第五十一章 到家了
因為在天香縣的相遇距離現在太過久遠,遠到紅衣明珠都已經快忘了周天申的長相,就更別提那些她根本就沒有見過面的人,所以,周天申他們走出城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因為城門口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畫像。
紅衣明珠想要關閉城門,仔細搜索,也被紅衣安武攔下,因為現在這座城的真正主人是澧虢,他們貴為王子和公主,絕不可以因為私人恩怨而誤了大局。
三柴國有三座城池,可就像五和國一樣,除了紅衣家族所在的命柴城,其餘兩座城池都有各自的主人,就像是眼下這座澧柴城,白天由澧家看守,而到了晚上就是另一個人的地盤,所以,打敗澧豎是遠遠不夠的,可是現在他就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還怎麼繼承家族,將三柴國真正的變成他們紅衣家族的。
紅衣安武一個人坐到了天亮。
走出城池后,周天申他們便在鄭選的帶領下,來到了那條水路,水路建造在三柴國的邊緣處,是一條可同時容納十條大船的人造江河。
水路碼頭由澧家看管,碼頭的主人是一個身形挺拔的黑鬍子老人,老人在看到鄭選后,笑呵呵的走上前,主動開口道,“鄭家小子,這麼快就要回家啊。怎麼不多呆在城裏玩幾天?”
鄭選說道,“家裏傳來信了,需要我回家一趟。”
老人呵呵笑道,“行了,就別跟我裝了,城裏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說你可真行啊,竟然敢招惹紅衣明珠那個小丫頭,這次能夠出城還真是多虧了紅衣安武那小子,要不是他在這裏,恐怕我就要到大牢裏去贖你們了。”
鄭選連連點頭,說道,“澧爺爺,還是讓我們趕快上船吧。”
老人笑着讓人把船開過來,十二人上了船,鄭選與老人告別,船隻開動。
其實晚上碼頭是不允許開船的,因為這不合規矩,不合晚上的規矩。
可是誰讓那位看守碼頭的老人是澧柴城的城主澧虢呢,有他在,就算是天大的規矩,也不作數。
船上除了五和國的十二人之外,還有一個船夫和一位廚師。
廚師是一位船家女,自從出生起就住在船上,只要是與船只有關的事情,她全都知道,更是燒的一手好菜。
船上的房間有一部分在甲板上,有一部分在甲板下,現在這個時候,船上沒有多餘的客人,船夫便將他們都安排在了甲板上的房間,鄭選也只作過兩三次船,與船夫算不上熟悉,吃過飯後,眾人站在甲板上吹海風,隨便聊着。
白敬棋問道,“鄭選,剛才那位老人就是澧柴城的城主?”
鄭選點點頭,說道,“他和我爺爺是老相識了,還喝過我的滿月酒,所以其實我們不用躲得,看在我爺爺的面子上,他也會讓我們出城的。”
白敬棋又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三柴國的傳言?”
鄭選抬頭看着天上的星星,月明星稀,說道,“略知一二。”
白敬棋掏出一枚白色棋子,用手指磨擦着,說道,“傳言到了晚上,三柴國就會變成其他國度,這時的城池儼然變成了另一幅摸樣,就連天境修為的強者都不敢輕易染指一二。”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識一二。”
執棋少年的這句話,落在船夫和船家女的耳中,就像是欺師滅祖的大罪,站立在一旁的船家女小聲說道,“這話可千萬不要再說出口了,以免引火上身。”
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假,因為他們很快就見識到了什麼叫引火上身。
船隻前面的河水突然全都變成了紅色,紅色的河水開始倒流,船隻停滯不前,數不盡的紅色小蟲子從河水中飛出來,它們張牙舞爪的沖向船上的眾人,金莎殺和李夢瀾分別護住船夫和船家女,其他人紛紛出招,抵禦蟲子的攻擊。
鄭選大喊,“快回房間。”
不只是誰喊了一句,房間打不開,眾人便全都被留在了船上。
周天申運用東藏和南至,整個人就像是虛影一般,任由蟲子穿過身體。
白敬棋扔出一個棋盤,棋盤迎風暴漲,大如磨盤,發出青光,罩在船隻上方,蟲子衝撞着青色屏障,無法前進分毫。
不知何時,黑洞洞的前方,開始飄起煙霧,白霧中,一盞模糊的燈火突然出現,划水聲從燈下傳來,一座大如城池的青紫色大船穿過白霧,矗立在船隻面前。
一陣陣空洞的笑聲從大船中傳來,有人問道,“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晚上出船,都不想活了嗎?”
船夫早已嚇破了膽,此時正趴在甲板上,不敢亂動,那位船家女早在紅色蟲子襲擊他們的時候就已經嚇暈過去,餘下幾人中,鄭選向前邁出一小步,深呼吸幾口酸臭的空氣,拱手說道,“是澧柴城的城主特許我們今夜出城,還望...前輩行個方便。”
有人笑道,“哦,沒想到我撐篙童子也有被人稱作前輩的一天,就算是你們有良心,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見面禮要送給我啊,我不挑的。”
鄭選露出難色,“這個...”
稱撐篙童子的聲音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其實我是逗你們的,既然你們是澧虢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允許你們在夜間航船,不過要小聲一點,要是把城裏面的那個傢伙吵醒了,可是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鬆了一口氣的鄭選再一次拱手謝道,“多謝前輩。”
直起身後,鄭選發現眼前已經恢復如初,那艘大船,撐篙童子和紅色蟲子都像是不存在似的,消失不見,河水又變的清澈透明,船隻緩緩向前行駛。
到了早晨,站在甲板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其他船隻的身影,它們大都運載貨物,這個時辰幾乎很少有載人的船隻經過。
周天申最先起床,走出房間,空氣還有些濕冷,船家女熬了一些魚肉粥,就放在甲板上的一張桌子前。
吃過早飯後,其他人陸續起床,周天申站在甲板一角,體內靈力運轉流動,不停的衝擊着丹田中的金色圓珠,圓珠熠熠生輝,而且還是一個大胃王,無論來多少靈力都全盤接下,絲毫沒有任何吃撐了的感覺。
大腳乖巧的守候在周天申身邊,時不時的看向水面。
修道者除了每天參悟自己所選之道,更要感知這方天地靈氣,將其吮吸進自己體內,只有體內靈力充裕才可以駕馭法器,運用法術。
而進階的關鍵點就是靈力的多樣性,淬體的標誌就是感知丹田存在,並且在丹田之中形成靈氣水滴與土瘴氣,當水滴與土瘴氣兩相融合,逐漸凝為一體,就表示修道者進入了人境。
人境之時,修道者的丹田中會形成一個空間,這個空間與丹田小天地不同,它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倉庫一樣,用來存放靈力,然後在不斷地提升修為的時候,這個倉庫會由內到外的內斂壓縮,將靈力壓縮至一點,就到了進階地境的時候。
因為靈力的壓縮只是一個淺顯的表證方式,所以這個壓縮點可以是任何東西,譬如金丹,舍利和靈根。
種子開花結果,長成參天大樹,當樹枝上的果實落地,然後再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后,就表示修道者可以進階到天境了。
而那些大樹就會根據修道者的需求,構建出不同的丹田小天地。
丹田小天地的大小和品相與先前丹田中的大樹的數量有關。
等到丹田小天地逐漸化虛為實,內斂外放后,修道者就可以嘗試進階神境。
在如今的天首大陸上,神境已經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而神境之後的羽化成仙更是只有鎖淪大帝一人。
站在原地一個時辰后,周天申收回心神,那顆黑色圓珠在經過一個時辰的靈力轟擊后,還是沒有任何破殼的跡象。
誠如之前所說,種子無法發芽生根,開花結果,修道者就無法進階地境。
即使種子因為靈力的充漲已經變得比尋常人的大上好幾倍,但他依舊是人境。
縱使體內靈力再多,境界不到,修為不夠,就始終無法使用高境界的法器與法術。
其他人也都在這時收回心神,停止修道。
勞逸結合,不要因為一直做一件事,而讓自己變得很累。
這些人中,除了已知的道無想,忘禪和鄭和是天境修為之外,其他人的一概不知。
船隻在水利上行駛了十數,終於來到了祥雲國的邊境。
下了船之後,眾人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人聲鼎沸,碼頭上到處都可以見到行人和船隻,與它們相比,周天申他們乘坐的船還算是小的了。
不過再與上次見到的那艘青紫色大船想必,這些船就更是小巫見大巫了。
與船夫告別後,眾人在鄭選的帶領下,很快就進了城,並且憑藉鄭家大公子的身份,他們很快就在一家最豪華的客棧大吃了一頓。
雖然再一國與祥雲國之間的路程相差甚遠,但是鄭家的威名早已響徹整片白龍地界,簡直是比祥雲國的天允家族還要出名,就是鄭家大公子需要賒賬,這還是頭一回聽說。
鄭選還為每個人都挑選了禮物與特產,而那些賬單都統統寄到了鄭家。
鄭選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們進城的那一秒,鄭家家主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行蹤。
鄭府的書房中,桌子上擺了一行賬單,每一張賬單上面的數字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都是天文數字。
鄭家家主是一位和顏悅色的中年人,臉色平緩的看過一張張賬單和桌角上的那封信后,嘆了一口氣道,“喜鵲婆婆,您這又是何必呢?”
信上所寫內容,大致就是一些鄭選在到達五和國后發生的事情,還有被選用參加五和國押解任務的事情。
喜鵲婆婆站在家主身旁,眼神古井不波道,“我這是為他好,你也不看看他已經成了什麼樣子,在家裏我還能寵着他點,但是到了外面,如果沒有實力,就只能受人欺負。不過你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李夢瀾,金莎殺可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修為境界還有實力不知道比他高出多少,還有那三家的人,每一個人都不在你之下,有他們在,你的寶貝兒子不會受傷的。受點傷才好,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受傷的。”
聽着耳邊的嘮叨,鄭天豪不敢有任何的不悅,這些道理他也懂,可是畢竟是一手帶大的兒子,說扔出去就扔出去,當父母的還不能有些埋怨了?
鄭天豪試探的問道,“我覺得,是不是有必要請他身邊的那些朋友,來家裏吃個便飯?”
喜鵲婆婆輕哼一聲,“不行。”
鄭天豪無奈的笑了。
大腳的背上已經堆滿了箱子和禮物。
到了再一國就等於是到了白龍地界,這一帶與先陽地界不同,所有人都怕壞了規矩,在三柴國發生的事情都還歷歷在目,他們可不想被人趕出城。
水利這條路只通到再一國,在那之後,就要另找交通工具了。
鄭選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座馬坊,再一國的馬坊與五和國的馬坊不同,這裏不接待人,只是用來租聘馬車和車夫一個交易地點。
這座馬坊名為‘等一等’,很奇怪,但又十分的有道理。因為每天來馬坊租聘馬車的人不說把隊伍排到城外,那也是把隊伍排到城門口。
這麼多人,而接待人員就那麼五六個人,如果沒有一個等一等的心態,是很容易爆發矛盾的。
等輪到鄭選的時候,已經到了大中午,鄭選租了三輛馬車和一個車夫,因為他對再一國也不是很熟悉,有幾次出門都是喜鵲奶奶帶路,他只當是來遊玩。
三輛馬車,四個人一輛,那名車夫在前,剩下的兩輛馬車在後,周天申,道無想,忘禪與鄭和同坐一輛馬車,被周天申取名為大腳的大馬跟在一旁。
周天申是這輛馬車的車夫,他喜歡坐在車廂外的感覺。
換過一身尋常衣服的道家少年與佛家少年分別坐在周天申的兩側,周天申笑道,“上次回家,還以為會再也見不到你們,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坐在一起了。”
道無想慵懶的倚着車廂,說道,“對啊,我到現在還記得,你走火入魔的樣子,真是笑死我了,要不是我和小和尚及時趕到,你這張臉,就要被那頭獅子撕破了,現在怎麼樣?過去了一年,有沒有進階到地境?”
周天申搖搖頭,開始喝酒。
忘禪輕聲說道,“還真是要好好的謝謝周施主,要不是你上次不小心,我還到不了天境,說不定走火入魔的就是我了。”
道無想來了精神,向忘禪問道,“小和尚,你的丹田小天地裏面,都有些什麼?”
忘禪想了想說道,“除了佛,再沒有其他。”
道無想點點頭,大言不慚道,“和我一樣啊,我也是除了道,再沒有其他。”
“我也是。”
鄭和突然從車廂里鑽出來,說道,“除了兵,再沒有其他。”
說罷,他便向周天申討酒喝,周天申知道他的酒量,扔給他一個紫色酒壺,就夠他喝三天的。
馬車緩緩的走在大路上,半個月過去了。
好不容易看到祥雲國的影子,天氣卻突然下起了暴雨,馬車只能找一個躲雨的地方,所有人下了馬車,開始欣賞雨景。
那名車夫操着白龍地界的方言說道,“怎麼好端端的天氣,下這麼大的雨呢,該不會是有人在天上打架吧。”
這群人中,能夠聽懂車夫說的話的,也就只有同樣來自白龍地界的鄭選,他抬起頭,看向天空,周天申問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他便將車夫的話解釋給他們聽。
沒有到達天境的修道者,是無法明白天境的恐怖實力的。
一聽到有人在打架,金莎殺一時來了興趣,就想要出去觀戰,李夢瀾一把將其抓住,“你不要命啦,要真是天境強者之間的戰鬥,稍微的一點氣浪,就夠你好受的。”
金莎殺掙脫開李夢瀾的手,雙手放在腰上的刀把上,說道,“只有不斷地觀看他人戰鬥,才能更好的領悟戰鬥法門,要是成天窩在家裏,修為再高又有何用?”
鄭選蹲在車夫旁邊,雙手托着腮幫子,嘟囔了一句,“你那是偷學,被人發現會被人打死的。”
周天申有些心虛的蹲在車夫另一側,轉頭對鄭選說道,“鄭選,你幫我問問他是怎麼看出來,這場雨是因為有人打架造成的。”
鄭選無聊的把周天申的話翻譯給車夫,車夫認真的想了想,然後說了很長一段話,鄭選解釋道,“他說,他在十幾年前趕車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那時他還只是學徒,他的師父是等一等馬坊有名的車夫,而且還是一個修道者,可是因為資質有限,所以畢生也只是人山境。你知道修道者的壽命會因為境界的不斷攀升而有所增添,他的那位師父就是一位近兩百歲高齡的老人,前幾年因為壽元耗盡去世了。他當時和他的師父一起躲雨,那時天上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還伴隨着幾聲鳥鳴。他師父給他解釋,那不是鳥鳴,而是修鍊成精的鳥形窟獸在和人族戰鬥,也就只有能夠感知天時的天境強者才能引發天氣共鳴,不過當時也是像現在這樣,烏雲密佈,看不到上面的情形。”
聽完鄭選的解釋,周天申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鄭選補充道,“他還說,上次的大雨足足持續了四天之久,如果今天和上次一樣的話,還是在這裏休息幾天再走吧。”
車夫已經把他在車上的行禮拿下來了一部分,有被褥和鍋碗瓢盆,對於他們車夫來說,住客棧也只能是偶爾一次的奢侈,像這樣,自己準備食物和住處才是常態。
其他人照做。
看出周天申有心事的道無想,蹲在周天申身邊,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說道,“你是不是想去上面看看,看能不能再學個一招半式的,既可以用來防身,說不定還能再琢磨出一點東西來,要是趁機進階到地境就更好了。”
好似被戳中心事的周天申,扭頭不去看他,只是眼神卻穿過層層雨幕與雲彩,心思再不用多說,“已經過去一年了,還是沒有絲毫進階的跡象,你說該不會是那頭獅子搞的鬼吧,我該不會一輩子都是人魁境吧,要是那樣的話,我還是回家算了。”
道無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太用心,一切都要講究水到渠成,我就是這樣的。小和尚,幫我和大家說一聲,我和周天申出去一趟。”
忘禪盤腿坐在後面,微微點頭。
道無想拉着周天申的胳膊,縱身一躍,腳尖在空中連續虛踩,整個人猶如衝天飛燕,穿過雨幕,帶着周天申轉瞬間來到雲彩之上,兩朵紫金色蓮花出現在二人腳下,提溜旋轉。
前方的雲彩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金黃,溫暖和煦,與下界的冰涼大雨截然不同。
道無想教會周天申駕馭蓮花的方法,兩個人你追我趕的來到一片雲彩眾多的地方,這裏的雲彩與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樣,有青色,紅色,淡金色與黑色。
除此之外,還可以感受到陣陣烈風從雲彩中吹出,大風吹散雲彩,雲彩又會迅速合上,就在這短暫的開合之間,周天申看到了兩個身影。
一個身影高大挺拔,渾身綻放着淡金色,另一個身影好像節節敗退般,身上的黑色不斷地被淡金色刮落,黑色飄落在雲彩上,變成烏雲,他們應該就是這次大雨地元兇。
可惜雲彩恢復的時間太快,周天申沒有機會看太多,就被道無想拽走了。
兩人走後,雲彩中飛出青色與紅色兩個身影,青色人影雙手負后,腳上踩着一柄大劍,紅色身影則是踩在一朵雲彩上,背負着一桿長槍。二人直視周天申和道無想離開的地方,紅色人影問道,“怎麼了?”
青色人影不願意多回答,只是雙指合攏,在身前一揮,四周的雲彩頓時煙消雲散,天空放晴,還在和妖物大戰的淡金色人影,一愣神,竟讓那個已經重傷的妖物,趁機逃竄到下界。
淡金色人影赤手空拳的飛到兩人身邊,皺眉說道,“有人來了?”
青色人影搖搖頭,向妖物逃竄的地方追去,兩人緊隨其後。
那頭妖物的原型是一隻吞河蟾蜍,因為在進階的時,獵食了兩名修道者,而被黃昭子廟列入黑名單,從仙彩州一路逃到邨州,可還是被他們追上。
從而與他們大打出手,才導致了現在這幅局面。
吞河蟾蜍化身為一名黑衣男子,在人族的名字是何饞。
何饞捂着胸口,那裏不斷冒出黑色血液,他步履蹣跚的在樹叢間行走着,現如今只有先找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把傷養好再說。
他想起自己在祥雲國還有些人情,都是修鍊成人形之後很久的事情了。
烏雲散去,大雨停歇,道路上有些泥濘,但也還算是可以行走,三輛馬車在那名來自等一等馬坊的車夫的帶領下,向祥雲國駛去。
最後一輛馬車上,道無想和周天申分別換了一身衣服坐在車廂外,之前的那件因為出了太多汗而變得酸臭。
回想起在天上看到的一切,周天申的身體還有些發抖,道無想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周天申忍不住問道,“那個人也是天境?”
道無想抬頭看向天際,心有餘悸道,“要不是你手中的轉瞬即逝符,恐怕我們兩個就要做一對亡命鴛鴦了。”
轉瞬即逝符是酆小都贈送給周天申那一沓符籙中的其中一種,可以將人瞬移到別處,符紙的好壞和寫符人的境界修為直接決定了符籙的品相。
周天申手中的轉瞬即逝符可以將人瞬移到百里之外,這還是在他境界不夠,無法瞬間提供打量靈力和心神的前提下,如果換做酆小都或者是道無想這種境界的人來使用,至少可以瞬移千里。
周天申收起符籙,上面寫的符文較之前暗淡了一些,但至少還可以再用兩次。
這可是壓箱底的逃命手段,一定要保管好。
周天申仔細檢查過,除了轉瞬即逝符之外,酆小都還給他準備了四兩千近符,百花繚亂符,萬劍斷江符和夜明符,對了還有可以用來聽聲辯位和傳達消息的傳聲符。
攏共六種符籙,每一種都有十張,足夠他用的,再加上東西南北的四方絕學,以及已經越來越熟練的,斧刃,劍芒,青葉落,百草斬等法術。
現在的周天申也算是技多不壓身了,只要能夠突破那層看不到摸不着的屏障,成功進階地境,那麼他就可以藉助地利,進一步增強戰力了。
周天申收回思緒,問道,“我們應該是遇到了天境強者決鬥,他們可能是不想讓我們觀戰,才會出手的,你說,如果以後遇到了他們,我們會不會被找麻煩?”
道無想枕着手臂,翹着二郎腿,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吧,放心吧,他們可是天境強者,在這片大陸上,神境是鳳毛麟角,天境和地境就是中流砥柱,誰會在乎我們這些小魚小蝦啊。”
周天申覺得很有道理,只有境界高於其他人,才會得到尊重和重視,否則,就只會讓他人覺得你可憐,才會正眼看你一眼。
弱肉強食的世界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弱者不思進取,只是一昧的請求強者的保護,等到了最後,又反過來去詆毀那些不惜用性命保護他們的強者,就因為他們可憐的自尊心。
周天申自認不會成為樂於助人的強者,但也不會成為趁火打劫的弱者。
前面的馬車突然停下,所有人都伸出腦袋向外張望,那名不知姓名,只說自己姓王的車夫從車上下來,扶起倒在草叢中的黑衣男子,問鄭選能不能讓他也坐在馬車上,等到了祥雲國再送到醫館進行救治,期間所需要的費用,他一人承擔,絕不多要。
鄭選問過其他人的意見后,同意黑衣男子上車,他就躺在鄭選腳邊。
道無想閉上眼睛,滿臉笑意道,“這個車夫還真是一個好心人,可惜啊,好心沒好報。”
周天申扭頭問道,“此話怎樣?”
道無想換過一個姿勢,裝模做樣的掐指,搖頭晃腦道,“我剛才算過了他的祖上三代和子孫三代,加上他,一共七輩子的事情,發現他們家都是因為幫助陌生人而惹來災禍。”
周天申嗤笑道,“你就吹吧。”
道無想睜開眼睛,嘆息一聲,向車廂問道,“小和尚,兵油子,你們信不信?”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同時答道,信。
祥雲國上空有一片長聚於此,揮散不去的彩虹色雲彩,因此得名。
祥雲國是邨州五大國中,幅員最遼闊的一個國家,它四周遍佈着將近二十座城池,都可以稱作它的附庸國,其實很久以前的邨州不只有五大國和六大派,只是因為一場大戰而讓邨州毀去將近一半的土地,近幾年才開始有些恢復的起色。而那些失去立國根基的國家,為了生存,不得不附庸於國土與根基尚且保存完整的祥雲國和思鏃國,彼時五和國與三柴國還沒有建立,還有隻剩下一座城池,因為不願意附庸其他國家,而將名號改為再一國的百遼國。
這次他們要進入的是祥雲國的主城,祥雲城,也是鄭家家宅的所在地。
走進城池,眾人下車,那名車夫嫻熟的駕駛着三輛馬車將黑衣男子送到了一家醫館,將醫療費扔下后,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了祥雲國。
站在故土上,鄭選百感交集,心中突然想起喜鵲奶奶說的那句話,沒有成為真正的強者之前,不許回家。
白敬棋撞了一些走神的鄭選的胳膊,勾搭着他的肩膀說道,“都到你家了,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回過神的鄭選看向金莎殺,悻悻然道,“唉,算了,我現在可沒臉回家了,不過憑着鄭家大公子的名號,在這裏混吃混喝還是沒有問題的,反正在祥雲國可以乘坐雲頭瓮和祥雲龍攆,直接到達邨州邊境,那座天首大陸第三大的禾子碼頭。時間是絕對夠用的,要不要我領你們到處轉轉?”
白敬棋放下手臂,從后腰拿出一把摺扇,輕輕打開,放在腦袋上遮擋陽光,“你們這裏的雲彩遮不住陽光?怎麼會這麼熱?!”
鄭選解釋道,“是這樣的,雲頭瓮和祥雲龍攆都是我們祥雲國花大價錢捕捉到的窟獸,雲頭瓮還算比較性情溫和,平時不會發脾氣,只要給它們好吃的,它們就會幫你做事,但是祥雲龍攆上的那條七鱗蛇就比較難對付了,再沒有完全馴化之前,都是關在彩虹祥雲上,由專人看押的,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又在發脾氣吧,因為它身上的七片蛇鱗可以儲存陽光,必要的時候是可以當作武器,就像是修道者體內的靈力一樣。”
周天申突然看向別處,在一家雜貨鋪門口,站着一位身着綵衣的女生,他記得鄭選也曾穿過這種衣服,只是因為被及冠和久帝嘲笑而換了下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他發現曾經在哪裏見過這個女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這時,鄭選也看到了女生,他快步走上前,拱手說道,“鄭選見過公主。”
女生轉過身,讓他不用行禮,周天申得以見到她的相貌。
沒想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