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這一路
周天申背着竹簍趕到天香縣外的三馬坡的時候,天香縣還沒有開城門,他便買了一些油餅和熱茶,站在一旁邊吃邊等。
城外很快排起了一支長隊,他站在隊伍末尾,前面是兩個穿着得體的青年。
其中一位腰上戴着一個香囊,香囊上綉着一隻鴛鴦,另外一個看着歲數要小一些,肩膀上挑着一根扁擔,扁擔兩頭都掛着一個竹筐。
佩戴香囊的青年說道,“大年,你聽說過百遮公主的招親大會嗎?”
挑着扁擔的青年說道,“當然聽說過,咱們村的那個劉瞎子不是還去了水鄉縣嗎,雖然沒看到招親大會,但是他聽別人說,百遮公主最後嫁給了一個叫鄭選的人,那個人還不是咱們五和國的。”
香囊青年一時來了興趣,忙問道,“你都知道什麼,快給我講講。”
兩人一言一語的說著,周天申站在他們身後,不言不語。
他知道百遮公主並沒有嫁給鄭選,至於最後嫁給了誰,他也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聞,也許是為了混淆視聽吧,他並不想深究,現在的他只想早早的去到黃昭子廟求學,然後回家種地。
有時候,願望越是簡單,就越是難實現。
城門大開,長隊井然有序的接受盤查,進城。
走進城,周天申再沒有像之前那樣,對一切都感到好奇,而是低頭趕路,之前因為一些事情,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走完五和國,現在他可沒有這麼多的時間。
酆小都曾經說過,在五和國的邊境有一條水路,名為‘水利’,是三柴國與再一國合力開發的,搭乘上面的船隻可以很快的穿過兩國,等到了祥雲國,還可以搭乘雲頭瓮,那是一種可以低空飛行的烏龜,是祥雲國特產,可以搭乘它很快的游遍祥雲國。
天香縣不大,可以說是五和國最小的一個縣城,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是花費了周天申三天的腳力才走完。
現在的周天申早已今時不同往日,人魁境的他就算是一口氣走上千里路也不會感到疲憊,只是肚子會餓。
穿過天香縣與酒鄉縣之間的那片樹林,走進酒鄉縣,他先找了一家客棧填飽肚子,然後便開始奮力疾駛,他可是親眼見證過酒鄉縣的龐大,要是還如先前那樣慢吞吞的走着,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達中州。
酒鄉縣一如往常的那麼熱鬧,上次是坐的馬車,所以有些景色沒有看到,正好趁着這次走路的機會,可以大致的看一眼。
稔鶴鏢局還沒有開張,只有一個小夥計拿着掃把在門口掃地,最後坐在門檻上唉聲嘆氣。
鏢局旁邊就是崑崙馬坊,馬坊里很熱鬧,張燈結綵,賓客上門。
鏢局門后的小夥計抱着掃把,看着那裏的熱鬧景象,滿臉苦澀。
一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
周天申不知道,自從招親大會結束之後,國主很快就下令,鑒於崑崙馬坊和稔鶴鏢局損失慘重,便讓兩家合併成一家,共同為五和國效力。
到了晚上,周天申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酆小都送給他的那塊玉佩中有很多地銀,還有幾筐天涯石,五六塊青灰靈玉。
大致清點了一遍,夠他花一二十年的。
就這樣,過了三天。
一天中午,周天申在一家茶館歇腳,坐在窗邊向外張望的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大聲呼喊,那個人影轉過身,原來是酆小都。
周天申和酆小都坐在蓬萊酒館中,酆久雪站在一旁倒酒。
喝過兩杯酒後,酆小都將一份地圖放在桌子上,打着酒嗝說道,“幫我一個忙。”
周天申撇撇嘴,把酒杯放下,看了一眼地圖,憤憤道,“我就知道沒什麼好事,該不會又是什麼押解任務吧?”
酆小都眼睛一亮,抓住周天申的手不放,說道,“你怎麼知道?”
周天申撇開酆小都的手,一臉嫌棄的把地圖推到一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說道,“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唉~,我看你這位徒弟就很不錯啊。”
酆小都一個閃身來到周天申面前,一揮手,酒館的所有的門窗都被關上,酆小都一臉賤笑的看着周天申說道,“他不行,他還要在這裏給我看店,但是你可以,你有經驗。”
周天申雙臂環胸,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這次是要去中州求學的,可沒有多餘的時間管你的破事。”
酆小都突然向前一步,使勁拍着周天申的肩膀,捂着肚子笑道,“這不是巧了嗎,這不是巧了嗎,這次的任務也是去中州。”
周天申一臉黑線。
最後,周天申在酆小都的誠邀下,又一次坐上了去往水鄉縣的馬車。
車上,酆小都向周天申詳細的解釋了這次的押解任務,還提到了參加任務的其他成員。
酆小都說道,“先前的那次押解任務其實只是整個任務的一部分,目的就是為了將佛、道、兵三家會和在一起,然後一起出發,押解到中州。我之前提到過,五和國包攬了押解任務后得到了很豐厚的報酬,可是隨之而來的風險也是很大的,為了能夠安全的到達中州,而又不暴露押解任務,五和國通常都會編造一些謊言來掩蓋押解任務,這次的理由就是招親大會。”
“國主利用招親大會,將一些世家公子召見到國殿,通過比試來確定他們的實力,然後再和他們身後的家族談判,只要價錢談攏,這些公子哥就會跟着百遮公主一同去往中州。他們的家族給他們的理由大都一致,無非就是去中州遊歷,等到他們回來之後,不出意外的話,家主的位置就是他們的。”
周天申還有一點不明白,問道,“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酆小都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因為我相信你。”
周天申又是一臉黑線。
酆小都笑道,“這次的任務其實要比上次的輕鬆一些,到時候你可以不用跟着他們,只要在他們有危險的幫一把就行,反正你一個人去中州,閑着也是閑着。等從中州回來,我再送你一件寶物。”
周天申伸出手掌,說道,“你上次不是說等招親大會結束后,還要給我謝禮嗎,正好這次一起給了。”
酆小都扭過身,說道,“你以為你學的那四種功法不要錢啊。”
馬車這次沒有在任何一家馬坊停留,酆小都解釋過,這匹馬被他餵過靈根,身體已於窟獸無異,所以這麼一點路程還是可以的,而且水鄉縣那邊已經要準備出發了,耽擱不要太多時間。
三個月後,馬車在昆崙山腳停下,那裏已經聚集了一堆人。
兩人下馬,身着便裝的李霄迎上前來,笑道,“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
酆小都點點頭,把周天申推到身前說道,“這就是我給你找的幫手,不過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並不和他們走在一起。過一會,我就給他們每人幾張傳聲符。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就用此符傳聲,他會來幫他們的。”
李霄拱手道,“那就有勞少俠了。”
周天申連忙擺手,彎腰說道,“不敢當,不敢當。”
酆小都領着周天申來到人群中,從袖中掏出一沓符籙,給他們每人抽出幾張,剩下的全都交給了周天申,教會他們使用符籙的方法后,酆小都便起身告辭了。
那匹馬留給了周天申。
這次的押解任務事關重大,牽扯的勢力眾多,不容小覷,所以人員也有很多。
李夢瀾,道無想,忘禪,鄭和,白敬棋,任天豪,及冠,久帝,金莎殺,鄭選,徐可為,周天申。
一行十二人向李霄告別,分別乘坐白鶴穿過昆崙山上的白雲,乘風遠遊。
酆小都留給周天申的那匹大馬掙脫韁繩,跟着白鶴向前奔去。
昆崙山就像是一枚被下棋人隨手擱置的棋子一般,鑲嵌在三柴國與五和國之間,那條名為水利的水路的源頭就在昆崙山上的一條瀑布上。白鶴穿過昆崙山,懸停在瀑布上,用長喙喝着瀑布水,洗着身上的羽毛。
李夢瀾腰懸長劍站在白鶴背上,手指着前方看不到的地方,手掌握成拳頭在心中喊道,“中州,我來了。”
白鶴在昆崙山下停靠,等到所有人都下去之後,便揮動着翅膀,長鳴一聲,向上飛去,眨眼間便無影無蹤。
李夢瀾是這支隊伍中的主心骨,所有的一切行動都需要聽從她的指揮,除了周天申。
周天申並沒有和他們走在一起,而是獨自一人坐在路邊,等他的那匹大馬。
周天申所在的這條路屬於小路,路上沒有任何行人,小路和水路之間,隔着一行大樹。
大馬很快便從山上跑下來,來到周天申的身邊,用頭蹭着他,周天申摸摸它的脖子,從玉佩中取出兩個酒壺,倒進他的嘴裏,大馬哼哼的直叫。
周天申笑道,“沒想到你能跑的這麼快,那就給你取名叫大腳吧。”
周天申跳到馬背上,大喊一聲,“大腳,沖啊。”
一人一馬奔跑在山間小路上。
三柴國與再一國的名號相似,也是因為有三座城池,才取名為三,至於柴這個字,還真是有些不好說。有人傳言,三柴國的第一任國主姓柴,所以才會在三後面加一個柴字,還有人說,是因為第一任國主喜歡拆東西,而拆這個字又不好看,所以便取諧音柴,更有甚者說,第一任國主擅長使用柴刀,而這個國家就是他用柴刀打下來的,所以才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眾說紛紜,誰也不讓誰。
不過無論哪一種說法是對的,歸根到底都離不開第一任國主,以及前面的那個三字。
三柴國的三座城池分別為澧柴,雄柴和命柴。
三座城池呈品字形排列,周天申現在要去的就是左邊的澧柴城,那條水路就隸屬其中。
澧柴城的城門大開,城門口除了穿着盔甲的將士外,再沒有一個人,周天申走下馬,不明所以的走到城門口,接受盤查。
走進城中,所有的店鋪都關上了門,街上也是沒有一個人。
他牽着馬慢吞吞的走在街上,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扭頭向聲音看去,在一家客棧二樓的窗戶邊上,他看到十一顆腦袋,正是李夢瀾等人。
道無想向他招手,周天申牽着馬走到客棧門口,正準備拍門,就聽見吱呀一聲,客棧木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隙,裏面伸出一隻手,聲音從裏面傳來,“先把住店的銀子交了。”
這是什麼規矩?
周天申把錢交到那隻手上面,木門才完全打開,他牽着馬走進客棧,發現客棧裏面坐滿了人,每個人都神色緊張的趴在窗戶上,偷偷的看着外面,那名開門的店小二攔下周天申說道,“本店有規定,牽馬者要再交二十文錢。”
周天申忍下心中那口怨氣,將一摞人文銅錢交到店小二手上,店小二接過他手上的韁繩,將馬牽到後院的馬廄里,周天申走上二樓,道無想和忘禪二人正在樓梯口等着。
周天申問道,“怎麼回事?”
道無想說道,“我們運氣真好,剛一來,就趕上了‘武林大會’。”
周天申被道無想帶到一間客房裏,與房間裏的其他人打過招呼后,和他們一起趴在窗戶上,向下張望,問道,“什麼武林大會,要在大街上舉辦?”
李夢瀾解釋道,“這是澧柴城的傳統,每一年都會挑選出一天,讓兩個互有恩怨的修道者進行比試,勝利者可以在澧柴城擔任供奉,輸的那個人就要去邊疆投軍,為期一年。”
白敬棋插嘴道,“聽說今年的兩人,來頭都不小,一個是三柴國國主的大兒子,一個是澧柴城城主的大兒子,據說二人積怨已久,私底下不知道打過多少次了。這次之所以讓他們在這裏打一場,好像還是國主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誰能獲勝。”
三柴國的國主複姓紅衣,因此紅衣家族是三柴國的皇族。
周天申想起曾在老槐村療傷的天允國靜,天允家族好像是祥雲國的皇族,不知道他們回到祥雲國沒有。
鄭選冷聲道,“還用問嗎,肯定是國主的大兒子紅衣安武啊,就算澧豎再怎麼厲害,他還敢在這麼多人面前讓國主丟人。”
這時,一顆石頭突然從對面的窗戶射來,被鄭選一掌拍掉,隨後便聽見一個女娃的聲音傳來,怒氣生生道,“不許說澧豎哥哥的壞話。”
李夢瀾看清女娃后,一隻手放在窗沿上,另一隻手已經推劍出鞘,兩指有餘。
徐可為拍拍她的手背,讓她不要緊張。
鄭選笑嘻嘻道,“怎麼,澧紐,要為你大哥打抱不平啊。”
澧妞是澧柴城城主的小女兒,此時站在窗戶上,依着一位中年邑從的肩膀,眼睛斜瞥看向鄭選和金莎殺的位置,冷哼道,“就算我大哥再怎麼不濟,也不會輸給一個女人。”
這句話可算是戳到了鄭選的痛處,他惱羞成怒道,“澧紐,你信不信我打你的屁股?!”
澧妞爬到邑從肩膀上,用手指拉下眼皮,吐舌頭道,“不信。”
鄭選咬牙切齒的看着那名澧妞,可是女娃已經不再看他,街道上突然出現一道人影,本名為澧紐的女娃振臂喊道,“大哥加油,大哥加油,劉叔叔,你也一起喊呀。”
那名邑從沉默不語。
金莎殺在看到街道上的人影后,視線就不曾離開過,因為她在那人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戰意,她眯眼問道,“鄭選,你認識下面的那個人?”
鄭選捂着心口,有氣無力的向下看去,沮喪道,“他就是澧豎,劍道,現在應該有地境修為了吧。”
金莎殺嘴角翹起,自言自語道,“真想跟他打一場。”
察覺到金莎殺身上不同的氣息后,李夢瀾將手指指向街道的另一側,說道,“莎殺,看那個人。”
金莎殺扭頭看去,那人同樣一身戰意,只是他身上的氣息不純,戰意之中好像還含有恨意,當下搖頭道,“算了,這個人就留給你吧。”
李夢瀾好笑道,“別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敗將,像澧豎那種修道天才,還是交給我對付吧。”
不願意談論此事的鄭選夾在倆人之間,感到十分痛苦。
倒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久帝,抱着長槍,依着窗沿說道,“有意思。”
及冠點點頭,和他看向同一個方向。
周天申換了一個站立的姿勢后,從玉佩中取出一小壺清酒,這次出門,他向酆小都要了三百個青色酒壺,五十個紫色酒壺和三個巴掌大小的酒紅色酒壺,現在他喝的是青色酒壺,酒味甘冽,不會上頭。
街道上的兩人在相距五十丈的地方停下,一人手提無鞘劍,披髮白衣,一人腰胯柴刀,束髮紅衣。
白衣人將長劍插在身前,雙手負后,大風雲起,似有千軍萬馬在身後奔騰,聲勢浩大。
紅衣人拔出柴刀,橫放在胸前,雙指在刀身上劃過,一滴鮮血懸停在刀身之上,發出悅耳的叮叮聲。
沒等多久,白衣人雙手握拳從身後劃到身前,那柄無鞘劍錚錚作響,無數劍氣從劍身之中發出,匯聚到白衣人的雙拳之上,馬鳴聲,披甲聲不絕於耳,震徹大地。
那滴鮮血流落在刀身上,柴刀泛起紅光,刀氣向外延伸,最終柴刀變成一柄百丈大刀,豎立在紅衣人身後。
四周傳來議論聲。
有人誇讚澧豎的萬騰劍氣更進一步,也有人羨慕紅衣安武的百丈大刀不容小覷。
兩人都已經擺好了架勢,就只等一聲令下,就可將對方打出澧柴城。
白衣的澧豎,紅衣的紅衣安武。
紅衣安武向前踏出一步,身後大刀巍峨聳立的來到兩人之間,氣勢雄厚,他大笑道,“澧豎,你要是現在投降,我還不會讓你輸的太難看。”
澧豎向後退一步,眾人驚呼,尤其是那位女娃,只躲在邑從身後,不敢向外看,她真害怕自己的大哥輸給那個人。
澧豎四周的劍氣將他層層包裹,劍氣如風,吹刮著他的長發。
突然,澧豎吐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地,單手握住劍柄,似有威嚴聲音從天際傳來,落入白衣人的耳中。
“你可想好,這一劍好借不好還。”
白衣人艱難點頭,他已經七竅流血,看不到,聽不到,只有一張嘴,輕輕說道,“我自借劍,不敢求勝。”
劍氣化作滾落巨石,如大壩決堤,盡數傾卸到大刀身上,百丈大刀猶如風雨中的一葉扁舟,瞬間破碎,紅衣安武倒飛出去,摔落在地上,昏死了過去,再看澧豎,渾身浴血,但尚有一份氣力,支撐着自己站起來,舉起手中長劍,無聲吶喊。
他贏了,他們澧家又可以再護澧柴城一年。
澧紐從樓上跳下去,那名邑從早一步來到澧豎身邊,支撐着他的身體,澧紐早已哭紅了雙眼,哽咽道,“大哥,咱們回家。”
紅衣安武是被一名紅衣女子和其手下救走的,走之前,那名女子放出話來,三日後,必將澧家趕出澧柴城。
匆匆一瞥,周天申認出來那名紅衣女子就是在天香縣的大渝客棧遇到的那位,那名紅衣女子也認出了他,女子的身旁還站着一位光頭佬和一位素衣男子。
紅衣女子向光頭佬使了一個眼色,光頭佬面露冷笑的向客棧跑去,而那名素衣男子原本也想去幫助光頭佬,卻被紅衣女子攔下。
周天申暗知不妙,便想着先離開客棧,他雖不怕光頭佬,但現在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打可以打,可是那也要等到出城再說,只要出了城,光頭佬是死是活,與他何干。
想明白這些,周天申向道無想簡單的打過招呼后,便急忙跑到後院的馬廄,騎上大腳,直接離開了客棧。
光頭佬和周天申在客棧門口相遇,光頭佬瞅準時機,一拳打向大腳的脖子,正好被周天申一腳擋住,大腳揚起馬蹄,踩向光頭佬,一擊落空。
光頭佬獰笑着抽出背後大刀,吐出一口唾沫,笑道,“小傢伙,別著急,我這就擰斷你的脖子。”
樓上的金莎殺在看到周天申被人偷襲后,本就戰意昂然的她直接抽出腰間雙刀,雙腳在窗沿上一點,縱身來到光頭佬頭頂上方,交叉在一起的雙刀就像是一把剪刀一樣,閃着寒光,就在快要斬斷光頭佬的脖子的時候,兩根紅線從遠處角落飛來,纏住雙刀,金莎殺感到一股拉力,摔在地上的她,滾了兩圈,才平復下丹田中的靈力涌動。
紅線有蹊蹺,她本想提醒其他人,卻被光頭佬的大刀打斷,周天申已經跳下馬,斧刃和劍芒不斷扔出,全都被紅線攪碎,其餘人也都紛紛從樓上跳下來。白敬棋扔出一顆黑色棋子,棋子在空中暴漲成一座小山,壓在光頭佬身上,任天豪召喚出幽靈,幽靈吐出大片黑色泡泡遮蔽視線,等到黑雲散去,周天申他們已經消失不見。
安撫好重傷的紅衣安武后,紅衣明珠便急忙趕了過來,可還是晚了一步。
她下令關閉城門,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那群人,全部殺掉。
一條偏僻的小巷,周天申他們貼着牆根來到一戶破敗的院子裏,小院看着已經好久沒有住人的樣子,牆角和井口到處都是蜘蛛網,黑色的小蜘蛛懶懶的趴在蛛網上,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
周天申將房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后,又從寸守物中取出一些鍋碗瓢盆和蠟燭,將它們整齊的擺放在一起,點燃蠟燭,房間裏亮堂許多。
白敬棋看着這一切,問道,“你要在這裏住下?”
周天申解釋道,“天馬上就要黑了,出城已經是不可能了,我覺得還是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說。”
白敬棋搖頭道,“不行,我剛才出去觀察了這一帶,這裏距離城門很遠,但是距離城中心卻是很近,我們在這裏生火做飯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李夢瀾表示贊同,她覺得經過他們這麼一鬧,現在已經是滿城風雨,可越是這樣,越容易逃跑,她向眾人問道,“你們敢不敢大鬧一場?”
道無想冒出頭來說道,“我早就想大鬧一場了,奈何身份特殊,快說,你有什麼好法子?”
李夢瀾站起身,嘴角翹起,哼道,“他們三柴國和我們五和國是死對頭,早就想把我們吞併了,押解任務也是他們鬧得最凶,我想你們之前遇到的那些殺手,應該也是他們雇傭的,現在正好,我們進了城,可就不是那麼好打發走的。”
“我們現在就兵分兩路,一路人去城門口,把城門打開,一路人在城中大鬧,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道無想已經開始歡呼雀躍,着急往外趕,鄭選站在門口,將他攔住,無奈道,“你們都不想想後果嗎,你這麼一鬧,不就讓他們有了理由,好向你父親要說法嗎,我覺得咱們還是趕快出城,做水路離開三柴國,等到了祥雲國,就算是到我家了,就算他們想找我們麻煩也沒辦法。”
事到如今,只能這樣。
周天申將東西收拾好,一行十二人全都換了一身衣服,神色安然的走在大街上。
臨近黃昏,街上已經早早的沒有多少人影,紅衣明珠下令,城中守衛已經依附於三柴國的所有修道者傾巢而出,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到他們,否則,到了晚上,就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了。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周天申看着街道兩旁站立的長槍將士,感覺這一路不會太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