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峰迴路轉
“武器較量？”我頓住了腳步，遲疑地注視宛仙。
宛仙站在遠處，失笑道：“武器較量——你不會還沒有武器吧？”
我頓時記起包裹里的那把漆黑的匕首來：難道要用它來攻擊對方？脫口而出的話到了我的嘴邊，我猶豫不定，宛仙上前幾步，嚇得我差點逃開。
她不滿道：“武器較量！我不會空手打你，你怕什麼？”
我只得尷尬地站在原地，周圍爆發一團笑聲。
宛仙與我面對面。她抬起手腕，喝道：“武器：神打！”
一條鞭子出現於她的手中，她用鞭子朝空中優雅地甩了甩，得意地斜視我。我呆了呆，立刻撫摸我脖子上的那條張嘴兔子頭的項鏈。
我默默地心念：漆黑的匕首！匕首！匕首！
一把漆黑的匕首浮現於我的上空，它墜落了下來，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我的腦袋。我“哎喲”一聲，險險地握住了那把匕首。
宛仙揮舞神打，瞥了瞥我手中的那把匕首，笑得十分開心。她玩味道：“你的武器怎麼是把匕首？普通劍仙的話都不用它呀！”
“普通的劍仙都不用？我可沒聽說過！”我不服氣地反擊，“我不是普通的劍仙，難道使用匕首就不行？”
宛仙啞然，半晌才道：“劍仙奔走各地，擔任救死扶傷的角色，一般不近戰——我有些好奇，我用的是長鞭，屬於遠程攻擊，而你用匕首，難不成你是近戰？”
——近戰？誰曉得！我只知道它是我目前唯一的武器！瞧了一眼手中握緊的匕首，我戒備地盯住宛仙的一舉一動。
宛仙掩嘴直笑：“你是不是第一次切磋啊？怎麼看上去很緊張？”
“你很羅嗦。”我不理她，只管提高警惕。
宛仙的神色變得專註而冷厲。她走上前一步，揮動神打，只聽“啪”地一聲，那神打像一條毒蛇似的朝我衝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眼見一條毒蛇般的神打朝我的臉面靈敏地擊來時，我害怕地後退了一步，想要躲開神打，不料腳下一軟，我頓覺身體向後傾斜，輕輕地驚呼一聲，我摔倒在地。與此同時，那條神打堪堪地與我的臉皮擦過，迅速地轉了一個彎子，“嗖”地一聲，飛了回去。
——得救了！腦中一片空白的我回過神來，自己的背後冷汗滲滲。
宛仙收回神打，沒有再次出擊。她盯住我，皺眉道：“你好像也不會使用武器啊？我勸你別打了，要不要早點認輸？”
我沉默地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握好手中的匕首，一言不發地盯住她。
——她說得對，這樣戰鬥下去毫無結果，只是這才開始，若要投降未免……
宛仙見我不說話，發起了第二次攻擊。
“啪！”那神打像是長了兩眼似的，準確地朝我飛來。
我連忙向一處跳開，卻見神打從我的腿邊衝出，在半空停頓了下來，那神打頭端詭異地轉回來，一把圈住了我的右腳，我面色驚駭，正要掙開，卻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身子再次向後傾倒。
“哎呀！”我痛叫了一聲，摔倒在草地上，那神打鬆開了我的右腳，卻向天一躍，直衝而下，我躲閃不過，只得悶哼了一聲，被神打抽中一次。
——疼！真疼！我齜牙咧嘴，差點痛叫出聲。那神打是朝我的臉龐打的，被我伸出來的手臂擋住。我的手臂被抽打，火辣辣地發痛。淚水在我的眼眶裏打轉，我死活沒讓它掉落下來。抬起迷茫的雙眼，我瞄向了宛仙。
宛仙放下神打，嘆了一口氣道：“還要打嗎？你不是我的對手啊！”我張了張嘴巴，想起了包裹里的飛行符，終是沒敢把求饒的話語說出口。
周圍一片寂靜，隱約傳來一個驚叫聲。我一愣，望了過去，只見無名擔憂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有點發紅，還有一副想要跑過來的衝動。
鄭寶雪站在他的身後，她拉了拉無名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阿奇一直瞪我，瞪得我莫名其妙。戀哥尖叫緊皺了眉頭，雙手環抱胸前；凄美相惜故意把信封展開，裝作看信的模樣……
我閉上了眼眸，待我恢復了一些力氣，再重新爬起來。
我站起身，死死地握住匕首，強迫自己面對宛仙。宛仙一愣，端詳了我好半天，她眼裏平靜無波，既看不出惱怒，也看不見惋惜。
她舉起長鞭，淡淡道：“你倒是挺有勇氣的！接下來，我要運用技能了，你接招吧！”言語間，她發動第三次襲擊。
“定身！”她鏗鏘一喝，神打伴隨她的話音，由黑色變成紫色，它靈活敏捷，蜿蜒而來，像一條急速的游蛇。我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幾乎是驚恐地站在那裏——我想動，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似的，不能動彈！
“小靜！”無名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
“啪！”宛仙的神打結結實實地抽我幾下，我“啊”了一聲，再也忍受不住地痛叫出來。神打鞭在我的胸前，我心驚肉跳地看見我的晚禮服竟然完好無損。
神打離開我的四肢，我頓時感受不到剛才的束縛，我正要鬆一口氣，卻見神打再次向我擊來。這一次，我向旁邊一跳，忍痛地避開。躲閃時，我不小心丟失了自己的匕首，待我爬起來一看，它被宛仙拿在手中把玩。
“還給我！”我用不確定的語氣地向她討要。
宛仙瞅了瞅我那漆黑的匕首，驚奇道：“你還沒‘綁定’它？”
“什麼綁定？”
宛仙道：“每名玩家擁有自己的‘武器’！給武器取個名字，就意味着它是你的了，並且方便更好地發揮它的威力！”
我迷惑地看向她。
“為什麼我非得跟你解釋這些？”宛仙撇了撇嘴，“你看見我的武器沒有？這是‘神打’！剛才我用它打你，你是不是有種被束縛之感？我不妨告訴你，我的技能是‘定身’！給武器‘綁定’后，它‘強化’了我的技能，加強了束縛能力！”
“謝謝。”我結巴地開口——宛仙的意思是讓我給自己的匕首取一個名字？
宛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翻了白眼，隨手就把匕首扔給了我。
我意外地接過匕首，瞪住了手中的武器，情不自禁地發愣。周圍一片小聲地喧嘩，許多看客皆是不明所以地瞪望宛仙，暗暗地揣摩她的意思。宛仙不為所動，也不出聲解釋，只對我漠然道：
“別發獃了！還不給你的武器‘綁定’！”
“承影！”——只要取個名字便行了？我考慮了片刻，想出了一個名字。
“叮！”一個清脆聲，一切歸於沉靜。我緊握匕首，並沒有察覺它有什麼不同，匕首什麼變化也沒有。
“沒有變化呢！”我抬頭起，轉向了宛仙。我狐疑不已，忽然聯想到了那個叮聲，連忙翻開我的任務提示機，只見上面顯示：
裝備是租借的，無法綁定。
宛仙見我那匕首毫無變化，她沉思片刻，輕快道：“你是零級，才沒有什麼變化！等你十級后，會有所好轉吧？”——她以為是我級別低的緣故？
我正想解釋並不是那麼回事，不料她卻再次舉起神打，滿臉嚴肅道：“你已經休息夠了吧？我可不會再放水了！你自己小心些！”
她向前跨了幾步，猛然拉近了我與她的距離。她高舉神打，嬌喝道：“定身！”
彷彿有幾條透明的蔓藤爬了上來，把我的全身緊緊地束縛住，我站得筆直筆直的，毫無反抗之力。“啪！”第一鞭，“啪！”第二鞭，“啪！”第三鞭……眨眼間我被鞭打三次，我吃痛地忍住這些鞭傷，淚花卻控制不住地在我的眼眶裏打轉。
我疼得齜牙咧嘴，暈暈乎乎。
——雖然我和她的實力相差很多，可我不想認輸！……
——究竟怎樣才能覺醒技能？
我需要技能！
承受鞭打的同時，我想起了無名的話，他是怎麼說的？——當你想做一件事時，你的想法越強烈，你的技能就越容易誘發！通常是在十級誕生，當然也有例外。
例外？
——例外！與等級無關！我夢中驚醒般地思索：就像我現在這樣的？我希望自己能夠抗住宛仙的進攻！我的意念強不強烈？可否產生技能？
我一時陷入了迷惘。
——處於零級的我能否覺醒自己的技能？
——失去記憶的我對幫會時代的許多事情還很陌生……
——我是劍仙，卻是零級，對方亦是劍仙，卻是二十五級！
——我該是認輸，或是繼續切磋？
宛仙神打的威力非同小可，她先用技能把我定身，再用她的武器使勁地抽打我。我痛得差點尖叫，好幾次快要被鞭打得暈死過去，卻始終懸懸危危地保持一絲清醒，險險地翻滾自己的身軀，避開宛仙擊打我的要害。
——果真狼狽！我一邊躲閃，一邊苦笑：我和她的差距果然很大。
神打不再襲來，宛仙突然停止了鞭打，遲疑道：“你怎麼還不認輸？”
“我打不動你，可我不想放棄！”
宛仙道：“我還真沒想過，你不是一般得倔強。”
我不答，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伺機找尋空隙。
宛仙的神打再次向我衝來，我吃力地躲開；神打繼續地追擊我，我沒法避開，只能抬起自己的胳膊護住自己的臉頰。
“啪！”幾次鞭打后，我發現自己根本靠近不了宛仙，只得與她拉開距離。宛仙再次莫名地放下神打，對我好心警告：“你不是我的對手，為什麼不認輸呢？”
“我不想認輸！”
宛仙遺憾地打量我：“過一段時日你再參加團體切磋，那樣把握會更大！為什麼不好好地修鍊一番呢？憑你的資質想必應當很快地升級吧？”
我搖了搖頭。
我與宛仙無聲地對峙。
周圍的看客們見我們一動不動，引起一場細小的議論，他們討論的內容大多指我太不自量力，竟然妄想博得宛仙的同情。
那些言語令我漲紅了臉，尷尬萬分，特別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一個粗獷刺耳的嗓音道：“宛仙，你怎麼還不動手？”
純無雙越眾而出，滿是不耐。
宛仙毫不客氣地嬌喝：“這事不需要你來提醒！”
純無雙的臉色很是陰沉，他盯看我幾眼，再盯望遠處的凄美相惜，良久才道：“這事我本不必說出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手下留情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忍心攻擊你的敵人？別忘記這是團隊切磋！若是輸了，後果你擔負得起嗎！”
宛仙重複道：“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我記得該怎麼做！”
純無雙冷笑道：“你記得？你要是記得，馬上就該擊暈她！她是你的對手！”
宛仙不悅道：“我記得該怎麼做，不用來你說明！”
“你既然記得，那還不該……”
“純無雙！”宛仙嫌惡地斜看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我可不像某人，對付敵人時總下狠手！剛才對戰那個幽冥時，你是想故意下死手，對吧？你想殺了他，可惜你卻沒能殺死他！”
她瞅了一眼純囂張，見他面色沉寂，她頓了頓，更是冷然道：“我之所以不下重手，還不是因為她是一個仙女，而且還是‘散人’！”
她把“散人”兩個字咬得很重。
純無雙冷寂半晌，方道：“你想認輸嗎？”
宛仙不樂意道：“不想！”
純無雙道：“那就好！不管她是不是散人，值不值得拉攏，你先儘快解決對方，讓我們早點贏得勝利！”他看了一眼凄美相惜，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凄美相惜的臉色相當冷漠，穿有紫色衣袍的人們全然默不作聲。
唯有無名着急了，怒道：“小靜根本不會去你們那兒！你們才是做夢！”
純無雙輕蔑地睥睨無名。
鄭瑩雪擋在無名的身前，氣急敗壞道：“你想做什麼！”
阿奇鐵青了臉，瞪了瞪純無雙。
“團體切磋的觀眾還能做什麼？”純無雙嗤笑了一聲，退守數步。
宛仙的注意力方才全部轉移到了我身上。
我驟感壓力，緊張地發覺宛仙的神情變了一個樣子：由先前的漫不經心變成之後的陣陣殺意。我禁不住地後退一步，心跳倏地加快。
宛仙目不轉睛地瞟向我，舉起她的神打，輕聲道：“你叫小橋靜水是吧？對不起，我不會手下留情了……我是團隊切磋的一份子，必須要贏得勝利！本來我還想博得你的好感呢，讓你進來我的幫會……”她面容沉穩，從容不迫地踏前一步道：
“定身！”
我一時不察，被她定住，動彈不得。神打張牙舞爪地在我的眼前飛舞，我竟然滿懷竊笑的思緒侃侃自己：即使我再小心，也怕是抵擋不住。
“啪！啪！啪！”三次鞭打的力道不同於先前，打在我的皮膚上，痛得我直打哆嗦。我雙腿發軟，先是聽到一個“嘭”聲，再是聽到一個“叮”聲，只見我的袖子被劃出一道口子，我兩眸一黑，倒在地上。
“好疼！”我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淚水奪眶而出。
——糗人！我怎麼哭了？
我清楚自己與對方的差距，被打敗是很正常的，為什麼我卻仍舊感到絲絲的悲傷？我用朦朧的眼角瞄看那條舞動的神打，它左一鞭右一鞭打得我疼痛難忍，我本不想哭的，卻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沒有辦法抵擋宛仙的神打。我背過身子，咬緊牙關，做好了再抽痛的鞭打也不會吭一聲的決定。“啪！啪！啪！”宛仙強悍，每一次的鞭打得我幾欲暈厥過去。那種被鞭打的滋味真不好受，我哼哼咽咽，勉強自己沒有叫出聲來。
“小靜！快認輸！別逞能！”無名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轉頭看了過去，但見無名的臉色極為蒼白，整個身子顫抖厲害，他快要站不住腳。
鄭瑩雪在無名的身後把他扶住，她憂慮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心頭滿不是滋味：我做的一切是逞能？……我不喜歡認輸，我是團隊切磋的成員之一，如今我站在團體切磋的場地上，不是應該全力去贏得勝利？
胸口湧起一股莫名的哀愁與失落，我多麼想得到技能，這樣我就能有一拼之力，可惜我才零級，什麼也不會！我低下頭，一邊忍受宛仙的鞭打，一邊真誠地祈求：我祈求我躲閃宛仙的攻擊，我祈求我贏得這場切磋……
“小靜！快閃開！危險！”無名大聲地呼喚我。
我迷迷糊糊地抬頭一看，但見宛仙的臉色冷酷得像冬日裏的寒風，她用力地揮舞神打，神打發出一個急嘯，以閃電般得地速度向我襲來。
一種絕望爬到了我的心上。
“叮！”通器訊上有提示聲。我低頭一通按鍵后，組隊的下方顯示一則信息：
屬性：普通組隊
隊長：無名（十級）
成員：小橋靜水（十級）
我睜大了眼球，再三肯定我沒有眼花：我怎麼變成了十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