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三戰趕腳進行時
第二場的團體切磋正式落幕，我們是失利的一方，這意味着我即將上場。
連為無名的失利而傷感的時間都沒有，我回過神來，便被鄭瑩雪推了一把，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冷汗滲滲，我張口結舌地傻站着，半天都轉不過彎兒！
我瞥了鄭瑩雪一眼，鄭瑩雪鼓勵地看着我。我心中一軟，只能苦笑地搖了搖頭。
——罷了，早晚都要上場，何苦與她為難較真？
對面迎接了同伴的歸來后，歡呼聲慢慢地停下，純囂張出聲一句“哈！第三場團體切磋開始！”后，只見那群人中走出那個相貌姣好的女劍仙，她一甩飄逸的長發，笑容滿面地朝我看來。
我瞅住她的胸前別有三枚藍色的勳章：
個人勳章：宛仙（等級：二十五）；
家族勳章：傲戰一軍（等級：二十）；
幫會勳章：傲戰（等級：二十）。
瞄了瞄自己的三枚銀色的勳章，顯示的全是零……
我心下抓狂：太傻了，不應與她作比較的。
——我與宛仙雖是相差二十多級……但我不能服輸！
再次與宛仙對視時，我驚覺自己像一隻被貓盯上的老鼠，不禁毛骨悚然，窘得直想後退。周圍變得安靜，無數隻眼睛不約而同地匯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上場了，行不行？”眼見碩大的麻煩真真實實地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我沒來由地膽怯了——玩笑看着就好了，我一點也不喜歡玩笑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回答我的是看客們壓抑的沉默。
我撇了撇嘴，恍然自己不可能逃避。
“……凄美相惜，我當真要參與對戰？我才零級！”我的視線挪向凄美相惜，稍稍地猶豫，不死心地嘗試掙扎。
凄美相惜的眼神對上我，搖頭道：“立馬換人也來不及啊！”他兀自地唉聲嘆氣，明知我不能上場，卻強制地要求我出場。
我退後了幾步，杵在那兒，打定主意讓凄美相惜干著急去——誰讓他先前誇口把已方能夠輕鬆贏下似的，結果卻是一贏一輸，最後的關鍵還得取決於我……
這靠譜不？
——不，不，不！小橋靜水，你不能消極氣餒！等級再低之人也擁有屬於自己的必勝招數！你應該滿懷自信，相信自己能夠反敗為勝！
一個零級的劍仙對抗二十五級的劍仙，誰會贏？
——這還用說？一目了然，是後者！
零級的劍仙怎樣才能打敗二十五級的劍仙？
——答案：除非你開金手指！
我的腦海百感交集，一點也不敢幻想我能越級打敗高出自己二十多級的劍仙——這不是沒有骨氣，而是貴在自知之明！
周圍的情形果真一面倒去：大美女有一張甜美姣好的容貌，可惜雙眼透出的笑意卻是十足得輕蔑；兩旁觀望的看客們臉上掛有一絲同情，他們的憐憫卻只堅持了十秒，十秒后他們抱手環胸，皆是一副倒喝彩的姿態；我輕快地瞥了瞥身後的支持者們，多數人的臉龐雖然帶有鼓舞和祝願，然而他們卻保持了沉默……
許是見我毫不動彈，周圍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我雖覺得丟人，卻不為所動。阿奇和戀哥尖叫把無名扶到一個角落裏休息，他們光顧地看護無名，唯獨把我落在了一旁。鄭瑩雪擔心地看了看我，望了望凄美相惜，最後瞪了瞪宛仙……
——別瞪她了，虧你剛才還說有事會幫忙，結果卻是你把我推上了戰場……
大概認為我是拒絕上場的原因，對方的宛仙主動找我說話。她指着我，問道：“你怎麼還不來？你不是參加團體切磋的成員之一嗎？”
我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話。
我很想對她說：我本就不必參加，可卻不得不參加。
顯然這些話我不能說——我只得乾瞪眼！
我和宛仙僵持好一陣子，雙方的看客們卻不同意了，紛紛叫嚷為什麼我不上場。對方叫喊也就罷了，為何連無名這邊的人也瞎起鬨？我很不痛快地望向凄美相惜，希望他能幫我說些話，豈料他卻向我質問：
“你怎麼不上前？快去吧！”
“我才零級，這樣也行？”我瞪住他，冷淡地提醒。
凄美相惜道：“可你是團體切磋的成員啊！”
“你不怕我輸？這是顯而易見的！”
“沒關係！”凄美相惜絕口不提我輸了的後果，一門心思地鼓動我，“我理解你才零級就團體切磋的感受！失敗了不要緊，我們為你打氣，不用介意！”
——我介意！
——為什麼我一定要參與如此不對等的團體切磋？
我衡量了一番輸與贏的後果：如果我輸了，對方就從我方帶走一個人，我若是沒有辦法贖回，就不得不向凄美相惜尋求幫忙，這樣的話我就會欠他的情，而且團體切磋輸了，我的任務也會失敗；如果我贏了……
——打住！
我停止自己去想贏下后的畫面。我還是很會把握情勢的：不能與眼前的這個劍仙相提並論——宛仙，宛仙，她叫宛仙！我暗暗地打量她，她優雅迷人，面貌嬌美，手持長鞭靜靜地等待我的到來。我恍惚地期冀自己也擁有技能……不曉得這個名叫宛仙的劍仙會有什麼技能？
——輸了也沒事！大不了賠上我自己！
深呼一口氣，我在期待、疑惑、好奇、玩味的各種眼色中，緩緩地踏出了第一步。
“小靜，等等！”無名喊住了我。
我轉過身來，驚疑地瞅着他。
他從包裹里取出一張紙條，黃色的，長方形，紙張光滑卻堅硬，正面塗有一個黑白色的八卦，八封的下方標註着一行小字：飛行符，背面什麼也沒有。
——原來是飛行符！
無名把一張飛行符交到我的手中，我一頭水霧地對向他。無名看了一眼遠處的鄭瑩雪，對我比劃一番，低聲道：“這個給你，團體切磋時若是出現什麼意外，你立即用這個飛走——像貼紙一樣隨便貼在自己的某處身上便行了！”
“為什麼要給我？”我疑惑地盯住無名。
無名低頭道：“你是團體切磋的一份子啊！我們已是一個整體了……”他的眸中閃爍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令我的胸口湧起奇怪的感情。
他朝我燦爛一笑，忽然瞟了瞟鄭瑩雪，再朝我眨了眨眼。
我心裏一暖，頓時明白了無名的意思。接過了飛行符，我把它塞進了包裹——塞進了脖上掛有張嘴兔子頭項鏈的兔子嘴裏。
“謝謝你哦，無名！我這就去參加最後一次團體切磋。”我莞爾一笑。不知怎麼的，我玩味地體會到了無名如同壯士般地走上戰場的感想——一去不復返！
——鎮定鎮定，套用套用自己的話，我應該堅信：再渺小之人也擁有屬於自己的必勝招數！我應當滿懷自信，相信自己能夠反敗為勝！
噗！……小橋靜水啊小橋靜水，你果然不適合當熱血小說里的主角……
——再渺小之人也擁有屬於自己的必勝招數！我要保持自信，絕對不能退縮！
夠了！……你不要找理由安慰自己了……
——還沒開打之前，我絕不認輸！
亂七八糟地想着，我擺好心態，不再神遊其它，從從容容地站到團體切磋的場所——比就比，誰怕誰！我有所覺悟了：大不了失敗而已！
宛仙瞅住我胸前的三枚顯示為零的勳章，對我悠悠閑閑道：“你很有勇氣，明明贏不了我。”
“即使贏不了，我也不得不來！我不怕失敗，我早已做好了決定！”我委實如她所說，卻仍舊移步到她的對面。
宛仙朝我溫和一笑，輕聲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的，畢竟你也是一個劍仙啊！劍仙的數量可是很稀少的。”
她分明是在對我笑，我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冷意。
“啪！”一陣槍聲不知從何處開響，眾人精神一振，瞬間寂靜，無數的目光朝我湧來，我不由地加重呼吸，第一次覺得緊張不安。
槍聲通知第三場團體切磋的開始。我和宛仙面對面，準備進行比試。
我靜下心來，深深地思量：與其懊悔草率的應戰，不如適應眼前的切磋！經過前兩場的經過，我稍微懂得了所謂的流程。
團體切磋的流程，似乎分為三環：一般先是空手搏擊，爾後武器較量，最後才能動用技能。
技能——我忍不住地懊悔萬分：我才零級，如何運用技能？事實上，我還不具備技能！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又變得惆悵，我胡思亂想，甚至煩心：切磋三步驟，我只怕會栽在第一環上。
——真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比試！為什麼一定是我上場？一剎那的無數次後悔令我生出一種逃避之心，我怔怔地站在草地上被所有的人圍觀，那感覺別提有多難堪。可再怎麼難堪，我仍是站在了這裏，不得不去接受比試……
第一環：空手搏擊。這七個大字在我腦海里定格，讓我的眼皮狂跳了幾下。我真的沒法想像，我和對面的宛仙要相互打架。宛仙的笑容越發燦爛，她收回鞭子，理了理衣袖，抬起頭來，傲慢地瞥向我。
她挑了挑眉頭，“呀”的一個喝聲，率先向我沖了過來。
我會輸——我該知道的，儘管我不想承認我會輸……
……當我真正地面對宛仙，我竟是這麼狼狽。
在第一環的空手搏鬥，盯着宛仙向我發起攻擊時，我的嘴角猛地抽搐：空手相鬥？這是在說笑？兩個女子空手打架是什麼樣兒的？這是我第一時間產生出來的念頭。我實在是無法想像，而且也沒法毫無顧忌地用拳頭去擊打面前的姣美女子，所以第一環我做了一件在我眼裏非常正確不過的事情：轉身逃跑。
由於宛仙沒有遇見過像我這樣的，她愣了好久，才拚命地衝上前去，想要追逐我、追打我。我不願被她打到，於是發狠地狂奔。就這樣，我在前跑，她在後追，跑了大半天，她居然都沒能追上我。
——可喜可賀！我竟有優點：我的速度比她快！我苦中作樂地心想。
這種場面完全出乎眾人的意外，我奔跑之餘還抽空瞅向那些看客，只見他們的臉上盡顯錯愕，也許所有的人都沒有想過我的團體切磋畫面會是這樣的。
我翻了翻白眼：你指望一個零級劍仙對戰二十五級劍仙，無疑是指望用雞蛋砸碎石頭——可能不？不可能！雞蛋砸石頭無疑會粉身粹骨，所以我不傻，自然要先跑開，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再說。
我隱約有一種小孩子惡作劇成功的自豪感，心底腹誹：哼，讓你們看戲！
宛仙再也受不住，她漲紅了臉，停駐了腳步，喘氣道：“你這樣也太賴皮了吧！”
“我不會打架，逃跑是很正常的！”我一面盡量跑遠，一面大聲反駁。
她瞪我，渾身顫抖，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靈機一動，盡量與她拉遠，再伺機找對下手的機會——千萬不準放棄！絕對不與她硬碰硬！我才零級，沒有法子承受她的攻擊力！
我和她拉開好一段距離，她怎麼也不可能追得上我。良久，她不再奔跑了，甩了甩頭，對我不耐煩道：“既然你不會空手搏鬥，那我們就進行武器較量吧？”
我還未開口，便聽到一個看客高聲地不滿道：“你們這也太敷衍了吧？空手都沒怎麼打，怎麼就要用武器較量啊？——沒勁兒！”
宛仙冷笑地瞪着那人，那人的手腕上帶有藍色的手鏈——是對面的一位成員！那成員的身邊還有一名同伴，那同伴拉了拉他，低聲地警告：
“男女玩家的比例本來就失調，身為女性的玩家人數更是少得可憐，如今撞上倆美女劍仙的團體切磋——千年難得一見啊！有這樣的情景已經很不錯了，你居然還敢奢侈其他！你活膩了不成？你想被幫主給清理出去？”
那成員噤聲不語，再也不敢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