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長腳印
第四章長腳印
只是張四狗專門挑了清明節那一天,送來了一些白色的野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張四狗是來上墳的,惹得王崇義又是一頓不高興。
王崇義現在卻只得應和着:“是是是,讀書人嘛,偷花不算是事,過去了,都過去了。我那三弟王崇古也是讀書人,還是個舉人哩。他回到蒲城我知道,可他沒過來看我,卻是去了你家了。”
“您如何會知道?”張四狗問。
王崇義說道:“我三弟的僕人王福回來過。”
王福不是王崇古出走時帶的老僕,而是在京城收的。
“你們的關係不是不好么?”張四狗懷疑得問。
王崇義笑道:“哪裏有的事呀!那是我爹跟他之間的事,與我卻是無干係,怎麼說我們都是兄弟,就像你跟蛋子一樣。”
“什麼時候的事?是不是在表兄掉入糞坑之前?”張四狗又問。
王崇義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好奇問一問而已。”張四狗笑道,“聽說三舅去了京城賺下了好大一片的家業呢。呀,對了大舅,你是家裏的長輩,我有件事想請教你一下,我要是入贅到了王家與表妹成親了,那我是改口叫岳父呢還是繼續叫三舅?還是改口叫爹?”
“入婿?”王崇義吃了一驚,若是以前,他必定已經開始嘲笑起張四狗將要成為別人家的贅婿,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那個心思了。
如果王崇古有了贅婿,那就相當於有后了。王崇古那些舉人家業可就輪不到自己了。
王崇義緊張萬分,他連忙問道:“他……他真與你們家定了親事了?”
張四狗笑道:“那是呀,這是我娘做的決定,雖然我爹不肯,誰讓我娘一意孤行呢。我也算是成年了,家中兄弟又多呢。我娘想儘快為三舅這一戶把孫子給繼上。”
王崇義聽得直搖頭,說:“哪裏有長子拿來入贅的!不合禮術!不合禮術呀。”
張四狗見王崇義心中已經起了讓自己兒子過繼過去的心思心中滿是得意。
但那蹲板的事情張四狗還記掛在心頭,他只覺得這裏面一定有事,於是便耍了一個心眼。
只見得張四狗捂着肚子,看了一眼那茶水,說道:“我說大舅,您不會真的懷疑你們家茅房蹲板是我給鋸的吧?在茶里下點什麼東西報復我?我怎麼總覺得……哎喲我的肚子呀!”
張四狗把手裏的茶給放了下來,抱着肚子疼叫着。
“哪能呀!這話說的!”王崇義開始緊張起來,他真的擔心這心術不正的張四狗突然反過來訛自己。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上茅房。快快快,你派個人領我去!”張四蛋捂着肚子說。
王崇義苦着臉說道:“你不是認識路么?”
“你放心讓我一個人去?不怕你家茅房蹲板再斷一節么?”
王崇義一聽,連忙叫來家中奴僕領着張四狗去了。
王家的大門之外是大路,後院連着農田也比較好運農肥,不至於會污了主人家的眼,所以茅房自然也是放在後院裏的。
張四狗穿着褲子繫着腰帶,上完茅房走出來,一名王家僕人就在茅房外面等着。
進到茅房裏張四狗其實不是真的要上廁所,而是想看看他們家茅房裏的蹲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已經被修補過,但張四狗已經看清了,那真的是被人鋸開的。張四狗站在茅房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看了一眼後院的矮牆便走了下去。
一邊的僕人連忙跟了上去,在後面問道:“你上哪裏去?”
張四狗也不應答,站在矮牆邊上多了幾眼,在離茅房最近的一段矮牆邊上清晰得印着一個腳印,顯然是有人在這裏攀爬過。
張四狗想了一想,連忙脫下了自己的鞋子。
僕人不知道張四狗想要做什麼,只得站在一邊看着。
張四狗拿着鞋子對着那個印比對了一下,牆上的鞋印要比自己的長出許多來。這一幕也被僕人看到了。
僕人也有一些心疑起來。
張四狗也沒有解釋什麼,穿好鞋子便往回去,他一邊走一邊尋思:“好長腳掌呀!這會是誰呢?我這又是得罪了什麼人了要這麼害我?”
張四狗回到王家廳堂的時候,王崇義正拿着一副對聯等着張四狗回來。
張四狗笑着到王崇義身邊,笑道:“大舅,您還真拿出來了?也不怕被人盜了去。”
王崇義心中嘀咕:“你不來偷就不會沒。”
但王崇義嘴上卻是說:“浦州城並無盜匪,家家皆不立高牆,哪裏有什麼隱患。”
“哦?最近沒鬧過賊?”
“怎麼可能有!”王崇不爽得說。
張四狗已然料定那個腳印應該就是鋸蹲板的人踩出來的,但他沒有說出來。
張四狗仔細看着那副聯,問道:“這就是沈老爺的默寶呀!上一次真沒好好看過。對了,如何沒有橫批?”
王崇義不好意思得笑道:“當時是我強要來的。要是寫好了橫批他們早刷上牆去了,也落不到我的手裏。”
“真是好字!”張四狗寒喧着,隨口又問道:“對了,大舅,您家幾個兒子呀?”
王崇義說道:“兩個呀,你不是知道么?”
王崇義只覺得這張四狗在憋着什麼壞心眼。
張四狗拍着腦門子說道:“哦!是呀是呀,瞧我這記性,給忘了您的小妾還給你生了一個呢。不管誰生的吧,那也算是你們王家人嘛。本來呢,繼承家業這種事,你們本家之內就給解決了,誰叫你跟三舅不和睦呢。”
王崇義連忙說道:“剛剛說過了,那是我爹生前與他有點誤會。與我卻是不相干。我與他還是很好的,還派了人回家支應一聲,他沒來找我一定是因為城裏應酬太多,顧忌不過來。畢竟是舉人嘛,文友多,我可以理解的。我與他兄弟之間也沒有那麼見外。”
張四狗說道:“可我聽說三舅要住在我們家。”
王崇義笑道:“住哪裏不是住呢,他自小就跟我二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