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真不要臉

第九章:真不要臉

楚軒有些愕然,他萬萬沒想到最後香姐會提出來這麼一個要求,這對他來說要求似是有些太簡單,可這愕然的神情落在他人的眼中卻變成了為難。

“楚公子莫不是覺得為難?”香姐見到楚軒的臉色不由得沉聲說道,其實她也明白,佳作只因為難作,才能被稱為佳作,而楚軒之作又何止佳作那麼簡單,可是清晨婉蝶竟然帶回了四首無論質量或是意境皆為上佳之品的詩詞,香姐這才起了想法,可此刻見到楚軒的臉色,香姐不由得暗暗擔心,她已經覺得自己的要求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作一首好詩自然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自己確實有些唐突了。

“不是為難,我只是覺得有些簡單。”楚軒開口道,聽到楚軒的話香姐心下鬆了一口氣,她剛剛覺得或許楚軒的四首詩可能是之前所作,一直未對人提過,昨天一口氣都拿了出來方才一鳴驚人,或許這四首詩楚軒打磨了很長時間方才如此卓爾不群,而此刻聽到楚軒竟說簡單,不由放下心的同時又暗暗心驚,若是他隨口吟誦便是千古名句,那此人才華可稱天人了。

“既然如此極好,楚公子覺得要多久才能作出?”香姐已經做好了準備等上一月,甚至一年的打算。

“不用,給我一刻鐘的時間。”楚軒說完便坐在凳子上思索起來,他想從腦中找出一首適合香姐的,自然需要思索一陣,可落在香姐眼裏這分明就是要現場作詩,心中更是不由得期待起來。

未讓屋內眾人等待太久,楚軒便再次站了起來,將雙手負於身後開口道:

“香袖隨風應飛花,

翠鬢閉月映雲霞。

手如柔怡膚凝脂,

丹唇含情點桃花。”

一首詩罷眾人皆驚,然而這還不夠,未等香姐開口道謝楚軒便再次開口。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手如柔夷,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含嬌含笑,宿翠殘紅窈窕,倚東風,一笑嫣然,轉盼萬花羞落。”

隨着楚軒說完,香姐再也支撐不住,手從桌前滑落,面色潮紅地盯着楚軒,一雙美目似要將楚軒看個通透,顫聲說道:“楚公子,這當真是送與我的?”

“自然,方才我想了兩首,並不知道哪個更適合你,於是兩首都給你吧。”楚軒將仰着的頭放下,微微扭了扭脖子,裝X這個活也是個力氣活啊,剛剛想學着那些文人轉兩下脖子差點扭到,可太嚇人了。

香姐自然不知道楚軒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的心情已經被楚軒開口誦出的一詩一詞給驚得不能自已,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頰此時看上去更加媚態十足,再也坐不住一般從凳子上起身,雙手置於腰前向楚軒委身揖了個福禮:“香凝謝過公子贈詩,公子才學出神入化,妙筆生花,小女子感激不盡。”

楚軒依舊不明白為何這些人聽到一首好詩便會如此激動,這詩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怎至於如此呢?而楚軒卻不知道在這些人的心中,一首佳作可抵萬金,這些人生活自然沒有現代人那麼豐富,所以他們能追求的東西自然少了,一首好詩沒準就能讓她們的名字流傳千古,青史留名,他們又如何能不重視,這些人可是相當重視自己的身後事的,若是自己身後名字還能伴着一首好詩日日被人頌誦,你甚至讓他們當著你面斷指都行。

“既然香姐滿意,那麼我可為婉凝贖身了嗎?”楚軒望着香姐潮紅的臉頰,第一次正視了詩詞對於這個世界人的巨大殺傷力。

“那是自然,婉蝶出來吧。”香姐眼角含笑的望着楚軒,神情內的欣喜怎麼也掩蓋不住,她已經可以想到其他人在聽到這兩首詩時的神情,若是那些人再知道這兩首皆是楚公子為她香凝一人而作,念及至此香姐的笑意越發的深了。

隨着香姐開口在眾人身右內屋的帘子被人掀開,三子扭過頭一看竟是清音,三子還記得這個漂亮的小姐姐,面露微笑正想開口打招呼,誰料清音一見三子頓時瞪了他一眼,隨即將頭扭過一邊不再看三子,心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小孩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隨着清音將帘子掀開,婉蝶才邁步走了出來,走到四人身前定身行禮:“婉蝶見過四位公子。”待眾人紛紛回禮後站到了香姐身旁。

而香姐則暫時按下了因得到兩首楚軒贈詩而激動不已的心情,轉過頭拉住婉蝶的手道:“好妹妹,你我二人雖才相處四年,可我心裏卻將你當成了親妹妹,今日你便要走了,這一別不知何時方能相見,若是日後得空,記得常回來看看我,若是受了委屈在外面便回咱們凝香樓,姐姐為你做主。”

“香姐姐,莫要說這傷心之言,妹妹那怕不在這樓中也可時時來看你,楚公子也是在這青州常住,咱們姐妹還可時時相聚。”

“那我便放心了,我觀楚公子也是才高八斗之人,想必品性也不會差,定然是會好生待你的。”

“咳咳……”就在姐妹二人情深意切之時,楚軒卻是不合時宜的咳嗽起來,說實話他並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說她倆說就說吧,還老愛提自己,聽那香姐的話好像是自己搶了人家女兒一樣,你怕是不知道昨晚你的好妹妹跪在地上求我幫她贖身吧,當然這種煞風景的話楚軒自然不會說出來,畢竟他也不傻不是。

“讓楚公子見笑了。”香姐聽到楚軒的咳嗽聲轉頭向楚軒告了個欠,隨即便不再與婉蝶做那依依不捨之態,轉身讓身旁丫鬟去內屋取出婉蝶的賣身契約,將契約放入楚軒手中說道:“楚公子,這是婉蝶的賣身契,此後婉蝶便是你的人了,望公子日後好生待她,可莫要負了婉蝶。”

楚軒聽着香姐的告誡訕訕地笑了笑,頗為無奈,怎麼搞得我好像在買媳婦一樣,但是又不好悖了婉凝的面子,只好應付道:“一定一定”

“香姐姐,我想讓清音也和我一起走,我與清音同吃同住四年,早已親如姐妹,希望香姐姐成全。”就在香姐宛如丈母娘一樣囑咐楚軒之時,婉蝶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是自然,婉蝶你放心,我連你都放了,你還怕我留着清音這個小丫頭不成。”香姐轉身嗔怪道,楚軒看着兩個絕色美人有些暈乎乎,他內心是興奮的,畢竟他一個屌絲忽然有了一個大美女追隨,還送了一個小美女,這如何不讓楚軒興奮,雖然說楚軒並不准備將婉蝶當自己的妾室或者丫鬟,可也不妨礙自己高興不是,畢竟秀色可餐嘛。

正當楚軒從胸中抽出那疊厚厚的銀票準備交予香姐,香姐一句話卻讓楚軒頓住:“楚公子,婉蝶和清音你可以帶走了,你只許給我一萬兩便可,至於零頭我便不要了。”

“不是說只要八千兩嗎?”楚軒詫異地說道。

“八千兩那是婉蝶一人的價錢,清音的贖身費也要兩千五百兩呢,要知道清音如今可才十五歲。”香姐沒好氣地說道,他覺得楚軒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居然想和她討價還價。

“可是我只帶了八千兩,這怎麼辦。”楚軒頗為無奈的說道。

“哈哈哈,既然楚兄你錢不夠那便讓小弟來吧。”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陰惻惻的笑聲,隨即便見到一身白袍長衫,面色蒼白的男人走了進來。

來人是呂博瀚,方才王貴逃回呂府和他說楚軒身邊竟有七星高手,這讓呂博瀚不由感到奇怪,昨晚他派人打探的楚軒只是一個鄉野村夫而已,斷然不可能身邊出現七星護衛,於是在聽說楚軒到了凝香樓后便急忙忙準備車馬趕到了凝香樓,和呂博瀚想的一樣,楚軒前來果然是想要為了婉蝶贖身,要說這呂博瀚也是個聰明人,他已經想到了楚軒身邊的護衛便可能是昨晚那名同楚軒一同上樓的白衣公子。

“香姐,本公子出價一萬五千兩,這凝香姑娘與清音姑娘便交予本公子吧,我是不會負了婉蝶姑娘的芳心的。”呂博瀚哪裏都好,無論是長相家室還是學識都是上乘,可偏偏品行奇差,加上一副公鴨嗓屬實讓人喜歡不起來。

“呂公子,這楚公子是先於你來的,我們凝香樓可不會搞價高者得這碼子事,您還是算了吧。”香姐見到來人也並未因他出價更高便給他好臉色,而是不卑不亢的警告了呂博瀚一通,便轉身朝着楚軒說道:“楚公子,我可與婉蝶在樓中等待,你可派人回府取些銀兩,請放心,今日只要楚公子將銀子拿來,這婉蝶便是你的。”

香姐一席話說得極為漂亮,讓楚軒心中不由一陣痛快,這香姐能獨自支撐凝香樓八年之久,果然手腕與膽色都有過人之處。

可香姐這話確實捧了楚軒踩了呂博瀚,呂博瀚心中自是不爽的,他呂公子何時受過這等委屈,那個人見他不是客客氣氣的,此刻聽花姐說要讓楚軒回府取錢,不由出聲譏笑道:“一個鄉野村夫,哪來的府院,怕不是認識了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二流權貴就真把自己當成公子哥了吧。”

楚軒身後原本一直旁觀的周自允聽到此話卻不怒反笑,看着呂博瀚的眼神猶如看着一隻跳樑小丑。

“呂公子,若說我是個山野村夫倒是沒錯,我是個獵戶我承認,可是你貴為將軍府公子卻與我這山野村夫較勁,你難道不覺得掉價嗎?”楚軒一席話聽在呂博瀚耳中極為舒適,這楚軒卻是挺有自知之明。

“所以我勸呂公子還是回府好生休養,別讓這件事傳出去惹人笑話,萬一落下一個欺負鄉野村夫的名聲,那呂大公子你豈不是自降身價?況且我觀公子臉色蒼白步態虛浮,許是脾腎不好,勸你最近還是少近女色好生休養,若是公子再不注意身體,以後三秒而泄可怎麼辦。”楚軒聲音不大,也是將姿態放得極低似乎真的很關心呂公子,可這好心的話說出來卻好似變了味道,呂博瀚一聽便知這楚軒是在調笑自己是個三秒男,可一想昨晚自己和侍妾在房內,可不就是三秒,頓時氣急。

“楚公子難道只會逞口舌之快?我勸你還是棄了替婉蝶姑娘贖身之心,這青州城你可知是誰的青州?”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話雖有些大言不慚,可細想之下卻又無錯,畢竟連青州刺史的公子都不敢正面和呂博瀚撕開臉皮,可想而知這呂府在青州的權勢。

“還有,我看凝香樓這麼多年是太過順風順水了,可若是想要找些麻煩,也並不難,我若不想讓你這凝香樓開下去,你便開不下去,你信是不信?”呂博瀚話剛說完,卻是又把矛頭指向了香姐,一雙毒蛇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香姐,香姐被呂博瀚盯得有些發寒,誠然這些年凝香樓明面上是沒有依靠過任何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身後護着凝香樓的哪位,雖說哪位的權勢比之呂博瀚的父親呂志虎也並不低,他倆算是同級,而要知道呂志虎是掌軍之人,而她身後內位可是文官,手中可沒有任何武力,雖說文治國武護國,最近大梁除了邊軍,內軍一直在縮減,可這些將軍若是瘋起來也不是吃素的,香姐還真不確定自己身後內位願不願意為了自己得罪呂家這兩父子,所以臉上陰晴不定,竟是沒有說話。

“這青州是誰的青州我不知道,可你可知這天下是誰的天下?”許久未開口的周自允從楚軒身後站了出來,漫不經心地走到呂博瀚面前站定,周自允要比這呂博瀚高一頭,這讓呂博瀚有些不爽,他最討厭比自己高的人。

“區區...你是?”呂博瀚本想開口譏諷幾句,卻見站在他身前的周自允從腰間抽出一枚明黃色的玉佩,正面雕刻一條四爪金龍,而龍身盤旋於玉佩之上,竟是圍成了一個周字,這不由讓他心頭巨震,其實昨晚他便打探到了眼前這位是從京城來的周公子,而廟堂之上內位也姓周,可是他偏偏未往哪方面去想,畢竟誰會想到皇室子弟會與兩個山野村夫為伍,可是當看到這枚玉佩之時呂博瀚面色一變,正準備俯身跪下,卻見周自允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拒絕了他,呂博瀚不明所以,保持着一個將跪不跪的姿勢煞是怪異,卻聽周自允繼續開口說道。

“按我大梁律,欺商欺民者,杖三十,罷官遊街,而你身無官職卻藉著家父嬌慣目無王法,你想害死你父親嗎?”周自允聲音不大,聽在眾人耳中卻異常威嚴,反正楚軒感覺那呂博瀚隨着周自允語調不自然地抖動身體時的場景頗為痛快,卻也不禁在心中暗暗揣測周自允的身份,而香姐則是何等人精,眼神一轉便知周自允的身份,只是不知為何這呂博瀚竟是不敢下跪,於是花姐便也沒有聲張。

“不敢。”呂博瀚不復剛剛的銳氣,有氣無力地低頭說道,他雖驕橫,卻並不傻,哪怕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跟皇權叫囂,所以即便丟人他也只能忍住,並且心中還不能升起絲毫怨恨。

周自允見呂博瀚對自己表示臣服,隨即飛快地將玉佩塞回腰間,轉身過去對着呂博瀚說道:“走吧。”

“多謝殿...多謝公子。”呂博瀚聽到周自允讓自己走,頓時鬆了一口氣,謝過以後連忙帶着陳旭朝着門口走去,那腳步似是比來時還要輕快幾分,現如今呂博瀚心中悔不當初,暗道根本不該來這凝香樓,不,是昨夜根本就不該去參加那勞什子詩會。

“周兄,你到底是什麼身份,現在能告訴我了嗎?”楚軒見呂博瀚奪門而逃,便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疑惑,望着周自允極為嚴肅。

周自允見楚軒的樣子,無奈地苦笑了下:“果然還是瞞不過你,我父親乃是京中高官,在兵部任職,正好專門管着這呂博瀚的父親。”

“原來如此。”楚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樣的話一切便能解釋的通了,而香姐張了張口準備說些什麼,卻看見司空明旭眼盯着自己似在警告,終是心中那句話給憋了回去。

“那你為何不願和我說。”楚軒有些埋怨似的對着周自允說道。

“還不是怕楚兄疏遠與我,我見楚兄似是不喜權貴,可我又極為欣賞楚兄品性,便只好隱瞞楚兄了,希望楚兄莫要怪罪。”

“哈哈,其實周兄你實話實話也可以的,我不是不喜權貴,我只是討厭麻煩,可是周兄你不一樣啊,你幫我解決麻煩,我又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楚軒自認為豪爽的拍了拍周自允的肩膀,大笑着說道。

在場眾人聽完皆是眼角一跳,這楚公子,不僅才學過人,這臉皮也異於常人的厚啊,當真是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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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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