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雨霧中

第五十一章 雨霧中

慕容栩以為自己幻聽了,莉亞也瞪大眼睛看着與寒。

與寒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回身,一口氣喝完瓶子裏剩下的酒,然後重重往吧枱上一放,帶着點不顧一切。

拾起自己的大衣、皮包,把落到肩膀前面的頭髮瀟洒地甩到腦後。

她附身往莉亞耳邊湊了湊,輕輕說:“我禁慾太久了,今晚找點樂子。”

說完,她往外走,經過慕容栩的時候,故意用眼角瞟了他一眼。

瞧着發愣的慕容栩,莉亞笑出了聲,朝他眨了眨眼:“帥哥,好好表現哦。”

慕容栩如夢初醒,禮貌地向莉亞道謝告別,急匆匆往門外追去。

與寒沒有等他,她撒着氣一樣往前走,腳步重重踏着青磚石的路面。

大話已經說出口,收不回來,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去,又有點焦急,慕容栩怎麼還沒跟上來。

深秋的夜晚,凌冽的寒風直往脖子裏灌,酒精發酵的身體滾燙,鼻尖面頰被風吹得冰涼,她就在這一冷一熱中煎熬着往前走。

不過她的難受沒有持續太久,有力的胳膊忽然攬上她的腰,與寒的身體過電似得一僵。

“想帶我去哪裏?”慕容栩笑意滿滿,側過臉看她。

他可愛的與寒,打扮地這麼嫵媚,她剛才起身朝他走的那兩步,衣衫起伏,露出幼細的腰線和平坦的小腹,他已經開始幻想她套頭衫下面的身體了。

與寒目光直視前方,牙咬得緊緊的,心一橫,找樂子嘛,有什麼難的。

她帶着他往剛來時,住過幾天的汽車旅館走。進了旅館,她熟門熟路,向前台詢問空房間、訂房、拿房卡,瀟洒地像個慣於縱情的老手。

慕容栩小媳婦一樣唯命是從跟着,心裏忍不住胡亂猜疑,流程這麼熟,這一年沒少干這事?

與寒刷了房卡,扭開門把手,在過道往前走幾步,等慕容栩跟上來,房門關掉。

她猛然回身,冰冷的一張臉,口氣也很冷酷:“只是上床,什麼別的也沒有,你如果不OK就趕緊走。”

慕容栩看她鼓着腮幫子,故作無情的模樣,樂不可支。OK?他心裏都樂開花了,只要她要他,哪怕是讓他先表演個脫衣舞,他都會樂意的。

他不敢笑,乖乖點點頭。

與寒今天大概是要將女王范進行到底,見他點了頭,她轉身往房間走,提包扔在沙發上,邊脫大衣邊貌似隨意地說:“出來前我洗過澡了,你如果要去就趕快。”

天曉得,她現在心裏有多緊張,像關着一百隻蝴蝶,兩百對翅膀同時拍打着四處亂撞。臉頰燒了火一樣,她控制着雙手,不要去捂臉。

御姐模樣的與寒也不錯,慕容栩舔舔嘴唇,對今夜無比期待。

“我很乾凈。”

一語雙關的話說完,他長腿一邁,張開雙臂從後面環住她。

下一刻,他扳着她的肩把她轉過來,再下一秒,火熱的吻落下來。

與寒覺得天旋地轉。

慕容栩右手伸進與寒衣底,手掌掃過她平坦的小腹,虎口卡在她纖細的腰上。

天曉得,那一截瑩白的腰肢,他想了一路!

接下來的場景很激烈,沒有交談,沒有話語,只是兩個饑渴靈魂的互相紓解,迫不及待要連皮帶骨吃掉對方,補償這一年多里精神的空虛、靈魂的匱乏,以及皮肉的慾念。

房間裏因為兩個大活人賣力的動作,蒸騰起各種氣味,當動靜終於消失,一切歸於寂靜。滾動翻湧的空氣,漸漸沉澱下來,沐香混着汗香,隱秘的氣息蓋着淡淡的血腥味。

與寒睜開眼的時候,遮光窗帘縫隙漏進來的光線,雪亮的刀刃一樣,扎在床沿壁角。嘴唇疼得很,昨晚男人像一隻惡狼,哪兒都咬,肯定是有地方咬破了。

她一扭頭,看到慕容栩肩上一圈紅紅的齒印,她臉一熱,不敢再看,溜下床一件件去撿地上的衣服。

“今天周末,去咖啡店吃早飯嗎?”慕容栩在她下床的時候就醒了,偷偷在背後看她穿衣服。眼見她要走,才側過身,胳膊撐着腦袋,出聲和她說話。

與寒衣服穿了一半,她故作鎮定,繼續把套頭衫拉下來,背對着慕容栩說:“說了只是上床,其他什麼也沒有。”

“那下次什麼時候?”慕容栩反應很快,馬上改口。

下次?嗯,好像也不錯,他的身體很美味……

“等我約你。”

與寒一走,慕容栩手一撤,仰面倒在床上,嗅着雪白的枕頭過分乾燥的味道,眼睛望着前方,他無聲地笑了,雪白的天花板成了一個花園,虛空中開出一朵一朵絢爛的花,每一朵都是與寒落在他身上的吻。

與寒當然沒有再約慕容栩。

她不想把事情怪到當天喝了酒,她不能否認,想他……的身體很久了。

可上床是一回事,和好是另一回事。

不想去釐清這兩者之間有沒有因果關係,會不會造成困擾,她自我逃避地想,等他過一陣回去就好了。

他們不能和好,她害怕再和他糾纏在一起,沒完沒了對付這個,算計那個。

又是一個周末,她整理好登山包,準備去60公裡外的瀑布鎮。小鎮位於一片山谷中,交錯分佈着七十多條瀑布,因此而得名。

由於機動車不能入內,她只能把車停在國道服務區,然後需要徒步10公里,才能抵達瀑布鎮。

天空微雨,雨絲極細,還未落下,就蒸騰成了霧氣,與寒就在這迷濛的霧氣中穿行,高幫徒步鞋踩着砂礫鋪成的小路,咯吱咯吱地響着。

四周安靜極了,只有與寒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走了一會兒,臉上、頭髮和衣服上,矇著一層白白的水汽,用力呼吸幾口,肺里裝滿清冽的空氣,與寒覺得很舒暢,她覺得自己完完全全融入了這輕煙迷離的自然中。

雖然荒野的徒步小道不大容易碰到人,但當身後的腳步聲越走越近,與寒也沒太當回事。

往邊上讓了讓,踩着旁邊的草地放慢速度往前走,為來人讓出位置超過她。

來人靠近她后,速度就慢了下來,跟着她走了幾十步。

與寒覺得奇怪,警惕起來,又往旁邊跨了兩步,才轉身看向跟着她的人。

慕容栩見她轉身,咧着嘴朝她笑地燦爛,也是一頭霧氣,整張臉水亮亮的。

與寒氣得想捶他,幹嘛這麼鬼鬼祟祟嚇人。

她冷着臉,不理他,重新踏上小路,繼續往前走。

“累不累?”慕容栩討好地想幫她背包。

與寒側了側身體,躲開他伸出去的手。

生氣了?

慕容栩無奈地看着越走越遠的人,摸摸鼻子。

他快步跟了上去,跟了一會兒,想想又不放棄,再次伸出手,指尖剛勾住與寒鬆鬆攏着的半個手掌。那隻細巧的手就往前躲了躲,慕容栩的手追過去,與寒乾脆把手抬到胸前。

慕容栩不甘心,手往她胳膊肘一插,輕輕掛上她的小臂。

與寒轉身,停下來看他。

“我不喜歡別人跟蹤我。”聲音冷冷的。

“一周沒見了,”慕容栩陪着小心說話,“我想你。”

與寒忽略掉他後半句話:“我的需求沒那麼頻繁。”

咳咳,真把我當炮友了?

“這件事我沒意見,可是我想見你。”

慕容栩下了班去學校一直等不到與寒,今天一大早又見她出門,沒辦法只能跟了上去。

小路邊有一截枯木,被細雨浸地油光發亮。與寒掙開慕容栩的手,走過去坐在了枯木上。

綿綿細雨中行進了快一個小時,頭髮幾乎濕透了,臉上的水汽凝成水滴,沿着臉頰往下滑,她抹了一把臉,擦眼淚一樣。

拉起帽兜,她無奈地吸了口氣,看向慕容栩:“我不想和你和好。”

這話很無情,不過慕容栩並不往心裏去,汽車旅館的那一夜給了他莫大的信心,他心裏篤定地很。輕輕在她身邊坐下,他側着頭溫柔地看她:“為什麼?”

與寒繃著臉,抿着嘴,心事重重的樣子。

“是不想原諒我?”慕容栩不想她為難,替她說。

“我想你看過新聞,那兩個葯是按時上市的,”他看着她的側顏,羽扇一樣的睫毛,漆黑的眼珠,很純凈,“你是對的,從一開始,我就應該用正確的方式去處理問題。”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總想着,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到,控制住,有實力了就能保護好你。”

雙眼露出一抹痛色:“可我,一次一次讓你退讓隱忍,傷害一次比一次大……”

想到最終分手的慘烈結果,他聲音有點滯澀:“我太貪心了……”

他胳膊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握在一起,自責地垂着頭,去看地面腐爛的枯枝草葉。

雨下得更密了,曠野上漂浮着白色的水霧,遠處高聳的山巒被雨水洗過,越發青翠蒼鬱,於靜謐無聲處,壯闊而美麗。

與寒很愛這種自然之美,星空是一種,綺麗壯闊的阿爾卑斯山風光也是一種。她覺得自己當初那種無邊無際的痛,就是被這遺世獨立、人煙罕至的風光治癒的。

她就是那時候覺得釋然,人生不過如此,經歷過、愛過,守着回憶也就夠了。

收回遠眺的目光,她轉頭看慕容栩,他的黑髮濕透了,一縷一縷貼在額頭上,眼睫垂得很低,有種稚氣的可憐。

她忽然想,如果在此地與他終老呢?可以嗎?

這有多貪心,誰不是貪心的?

沒有他的時候,日子過得像流水,他來了,她開始想要他,要完他,現在又想要天長地久。

貪心,很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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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大少的首席女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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