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醫者心
“咯咯咯~”
清晨,清涼的晨風透過籬笆縫吹進小院,在一聲聲公雞的鳴叫聲中,斧頭村這個坐落在天山腳下樹國邊陲的小村子蘇醒了過來。
伴着各家各戶煙囪里升起炊煙,濃濃的飯香引得枝頭的鳥兒雀歡呼跳躍。
“小七,吃完飯趕快把功課做了。”
“嗯,知道了。”
聽見院中凌老頭的催促,齊鳴懶洋洋的應了一聲,隨即將碗端起快速把碗中的剩飯刨進嘴中。
天還未亮齊鳴就會起來,將前一日他與井道川進山摘得的藥草,趕天亮前按種類、藥性分類擺好,一是可以鍛煉到他的醫術,二是井道川為人看病要用到。
此刻吃完了飯,齊鳴來到院中在坐到石凳上后,抓起一撮在石桌上晾着的小米,對着養在院中的那幾中雞“咕咕咕~”的誘惑到。
面對金燦燦的小米幾隻山雞哪能抵得過誘惑,撒歡的一擁跑來。
山雞過來齊鳴將手中的小米一撒,而後挑一隻長得最肥最大的母雞,一把將其抓起。
隨即摟在懷中一臉心疼的安撫:“小兄弟呀小兄弟,今天就委屈你了。”
話語中齊鳴從身上摸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在話音剛落下“唰!”手起針落,細長的銀針准準的扎在了母雞的身上。
“咯~咯~”
“撲騰撲騰~”
母雞大驚張開翅膀在齊鳴懷中使勁的撲騰,欲要掙脫這個居然對雞下手的魔鬼,可惜再任它撲騰終究還是被齊鳴牢牢的按在懷中。
“先扎它麻穴,前些日子剛給你說的你又忘了!”
院中的大陣勢引起了井道川的注意,帶着些許的嚴厲給已經被母雞搞得手忙腳亂的齊鳴說道。
“嗯嗯。”
在齊鳴看來井道川是兩面性的,在生活中對他特別寵愛,可在醫術方面卻和凌老頭一樣很是嚴厲。
應道聲中,齊鳴又是從衣服內兜摸出一根銀針,對準母雞脖子處的一個穴位狠狠紮下。
銀針紮下母雞瞬間安靜下來,躺在齊鳴併攏的兩腿間動彈不得。
要學習針灸,銀針是齊鳴必帶在身上的東西,如同劍修的劍,人不離劍劍不離身。
剛開始的時候齊鳴疑惑,為什麼爺爺除了教他給人針灸外,還要教他給動物針灸。更費解的是還要拿動物練手,就如同眼下給一隻無辜的雞扎針。
當後來聽完井道川驚人的解釋后,他懂了。
“醫者要能醫治百病治病天下,同樣也要順勢發展囊括萬殊。
修為強大的修道者及修道家族都有靈寵及圈養的靈獸,咱們醫者不光要能給人看病更要能為靈寵靈獸治病。”
對於自己的前瞻性井道川常常引以為豪,不過齊鳴卻嗤之以鼻,心中大喊我可不想當什麼獸醫啊!
齊鳴的心固然堅定,可奈何抵不過兩個老頭滔滔的熱誠,就算是再堅硬的鐵也早已被兩股烈焰融化。
當一針一針紮下,齊鳴都覺得這隻雞太可憐了。
不眨眼的功夫雞的身上就被扎滿了銀針,就是連它的腳趾也沒被放過。若是它如同靈獸開了靈智,定會痛斥這一家子人,讓它忍受這常雞所不能忍受的痛楚與折磨!
“井大夫!井大夫!”
就在齊鳴正為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時,籬笆院外傳來一聲焦急的喊聲,人還未至聲已到齊鳴心想看來是有什麼着急的事找自己爺爺。
隨着門被推開齊鳴看見一個與他一般大的男孩喘着大氣跑進來,這男孩他認得是學武堂的一個學生,好像是來自隔壁鐵牛村的,叫吉山。
這吉山雖說和他不是要好的朋友,但也不跟着王碩欺辱自己。
別人怎麼對我我便怎麼待他。這是印刻在齊鳴心中為人行事的一個原則,也是凌老頭教導他的。
對於吉山齊鳴不說有好感但也不差,此刻撇見井道川正在屋內忙着,便是好心問到吉山:
“怎麼了?找我爺爺有什麼事?”
聞聲,吉山看到了院角石凳上坐着的齊鳴,不過當看到齊鳴腿上那隻扎滿銀針的大母雞時,他心頭一顫愣了心想這是在幹什麼!
這等他從未見過的場面,對於年僅六歲的他是駭人的!一時間他竟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
看見吉山平時那兩隻成縫的小眼已經睜到最大化,就那樣直勾勾帶着略微的驚恐,看着自己腿上的這隻雞,齊鳴也意識到了什麼不禁有些尷尬。
“咳~咳~”
“呵呵~,這是我的小兄弟,它生病了,那個啥,我給他看個病。”
齊鳴詞不成句的說道。
好在這時齊鳴看見井道川放下手中的活,從屋內出來。心頭長舒一口氣。
“什麼事,着急忙慌的。”
“我們有個同學骨折了,沈老師讓我請您去一趟。”
見井道川出來吉山便將注意放到他身上,對於井道川他是敬佩的,因為他那以進山打獵為生的老漢兒是井道川的常客。
“骨折嗎?讓小七跟你去一趟就成了。”
聽到骨折井道川的心也算是放下,看向一旁正忙着收針的齊鳴說道。
“啊~”
“爺爺,您那正骨接骨的本事我還沒吃透呢,要不您就去一趟吧。”
剛剛鬆了一口氣從尷尬中剛走出來的齊鳴,聽到井道川這話又是陷入尷尬。
這正骨接骨的本事井道川早已教過他數次,可是奈何現在的他根本沒把醫術這門本事放在心上,故每次也都是敷衍了事,此刻到了用武之地也才顯現出來。
“你個臭小子!平時不叫你好好學嘛!”
井道川有些氣惱,不過也沒多說畢竟現在有着外人且有着急事。
“將藥箱拿上,正好再學習一遍。”
聽此齊鳴心喜,連忙點頭應道:“嗯嗯。”
在將銀針快速收好后,忙是跑到井道川的屋內將藥箱提上,屁顛顛的跟在井道川後邊,往青牛鄉的學武堂趕去。
齊鳴不是因為能再學一遍醫術而心喜,他心喜的是能去學武堂,而且還能名正言順的進去。
“吉山,是誰骨頭折了。”
學武堂有着俞器,路上齊鳴看向吉山問道。
“是俞器。”
“俞器!”
齊鳴詫異,怕什麼來什麼,正擔心着不會是俞器吧,結果真就是俞器。
“鐵匠鋪老俞的兒子嗎?”
對這個名字井道川有些熟悉,問道。
“嗯嗯。”
吉山回應道。
同時他知道齊鳴與俞器的關係,沒等齊鳴多問就將事情的經過由來說出。
原來今天沈老師讓進行實戰對練,許是因為俞器與齊鳴關係好的緣故,王碩挑了他為對手並且在對練中下了狠手將俞器的小腿給打斷。
“王碩”
齊鳴的眉頭一皺,沉聲低語。
帶着憤恨很快齊鳴跟着井道川來到了學武堂,學武堂很大至少在這青牛鄉來講。
學武堂的門口放着兩隻大石獅子,聽人說這是當初學武堂剛建好時王家送的,也就是王碩家。
此時沈老師與一眾慌張的學生正在門口站着,估計是已經等了多時,見井道川來沈千華忙是過去拉着井道川的胳膊往學武堂內走。
“井大夫您可算來了。”
“不急,不急。”對於沈千華的着急,井道川笑道。
緊跟在井道川身後的齊鳴,越過井道川的背在眾學生中見到了他憎恨的王碩。
低沉不語齊鳴只是狠狠地看了一眼,沒有實力前齊鳴不打算與王碩硬碰硬,而且現在也不是碰撞的場合。
經常跟井道川外出巡診,齊鳴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學生中的王碩注意到了齊鳴剛剛的那一眼,心想:“小野種還不服氣,等完了定要將你的腿也打斷!”
此刻王碩也只敢在心中想着發泄自己的憤怒,畢竟沈老師和井道川在這裏。
沈老師是他敬重的人,至少目前來講。
而井道川則是他們家族的貴客,身為青牛鄉的大家族又是從事押鏢生意,受傷病痛乃是常事。
在外動齊鳴也就算了,在井道川跟前他可不敢肆意妄為。
走到學武堂的大堂內,齊鳴看見身材塊塊憨厚的俞器正在大堂的地上縮着身子躺着,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上冒出了虛汗,臉上沒有任何血色嘴唇也變得干白。
“俞器。”
齊鳴心疼忙是跑到跟前。
“齊鳴,沒事不打緊。”見齊鳴俞器虛弱的寬慰。
“別說話了。”
井道川見此也是心疼,這可是才六歲的娃娃,說著忙是吆喝齊鳴準備動手。
“將藥箱拿來。”
“嗯。”
齊鳴很是熟練,將藥箱放到井道川身邊,同時不用井道川囑咐將疼得都有些顫動開的俞器給牢牢按住。
“忍住了!”
“咯嘣~”
“啊~”
處理這種事情井道川早已爐火純青,在抓住俞器的小腿之後,一拉一對伴着骨頭的響聲和俞器的慘叫骨頭也便接好了,然後又迅速的從藥箱中取出兩節長板和繩帶,將其小腿固定住。
“哇~”
“就那一下就好了,井大夫真厲害。”
“是啊。”
讓眾人頭疼手無舉措的問題,在井道川手裏瞬間就擺平,眾人不禁發出驚嘆。
“沒事了俞器”
齊鳴抹掉俞器頭上的虛汗,寬慰道。同時看着眾人眼中對井道川的敬佩心中升起一抹異樣。
井道川補充:“完了我讓小七給你帶上幾副草藥,在家緩上個把月就好了。”
“嗯,謝謝井爺爺。”
都是一個村子的又和齊鳴關係好,俞器常這樣親切的稱呼井道川。
“麻煩您了井大夫,去裏邊喝口茶吧。”
沈千華見沒事長舒一口氣,忙是謝過井道川。
“不用了,家裏還有着一幫事呢。”井道川擺手拒絕。
說著讓齊鳴扶着俞器往外走,俞器受了傷再修鍊已是不可能,而且他們都是一個村正好也就扶回去了,這樣省的再麻煩俞器的父親。
“這就是醫術嗎?”
“我要是有井大夫的手藝就好了。”
齊鳴扶着俞器往學武堂外走着,耳邊不斷傳來眾學生髮出的驚嘆與私語。
聽到這些齊鳴的餘光不禁撇了撇靠後走着的井道川,心想若是今天是自己來那他們口中的井大夫就是自己了。
齊鳴不禁有一絲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認真的學習醫術。
在與王碩打鬥以後,齊鳴一直以為只有堅硬的拳頭才可以讓人敬佩,讓人心服口服。
可在這些學生的驚嘆中,齊鳴的想法發生了些許改變,也第一次有了想學好醫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