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出了車禍
伍孚陽穿過麥田間的羊腸小路,走到公路上,等了一會兒,便有一輛公交車緩緩駛入視線。
司機在伍孚陽的招手示意中,將車子停了下來。
伍孚陽登上公交,投了幾枚硬幣,走到車尾處撿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車上只有他一個乘客,司機關上車門,點了一腳油門,汽車便緩緩啟動,飛快地在道路上行駛着。
伍孚陽閑來無事,便從兜里掏出手機,打開酷狗音樂,選了一首曲子,塞上耳機,舒緩的旋律便傳了出來。伍孚陽靜靜地靠在車窗上,一邊聽着歌曲,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
由於經濟提高,很多人都搬到了城裏。只有為數不多的老人不願意離開這片祖祖輩輩曾經耕耘勞作的土地,留守在農村。因此,田地也變得荒蕪。
伍孚陽望着車窗外零落的村莊,道路兩旁挺拔的樹木,晚風拂過,空氣格外清新。
他真想就這樣,什麼也不用去想,什麼也不用去思考,就這樣永遠安安靜靜的坐在車上,一直靜靜的坐着。
車子很快便行駛到縣城郊外,道路也變得縱橫交錯,路燈將黑夜分割成一塊塊不規則的形狀。
伍孚陽正安靜的欣賞着這夜晚的美景,忽然間只覺得一束強光照了過來,刺的他睜不開眼睛。
他下意識的坐直身子,抬起右手擋在眼前。
隨後便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汽笛聲伴隨着撞擊聲響起。
伍孚陽只覺得瞬間便拋入了一片黑暗,過了很久,耳邊又零星的傳來人們的說話聲、嘈雜的救護車呼嘯的警報聲……
不知過了多久,伍孚陽緩緩的睜開眼睛,只看見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上下左右、東西南北。
正詫異間,只見一個人憑空出現在眼前,雪白的皮膚、雪白的長服、雪白的頭髮,只有一雙眼睛是黑色的,銳利而又明亮。
伍孚陽打量着這個幾乎和環境融為一體的人,腦海中轉過無數個念頭,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那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我是劍靈。”
“劍靈?”
伍孚陽努力的回憶這個名字,卻沒有沒有找到答案。
“這是哪裏?”既然上一個答案無法確定,伍孚陽又說出了心裏的另一個疑問。
“你我皆在劍中。”
伍孚陽聽了,頓時覺得頭大。他覺得自己可能是遇到了神經病,於是轉身仔細的巡視着周圍的環境,希望能夠發現一些依據,可以提供判斷的信息。
“有人嗎?”伍孚陽喊了一聲:“請幫我打開門!”
“別喊了,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那人打斷伍孚陽說:“看來你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伍孚陽一經提醒,立時便想了起來,將腦海中破碎的畫面斷斷續續的連續在一起:“我記得給我媽媽上完墳後上了公交車,然後眼前被大車的燈刺的睜不開眼睛,然後眼前都是漆黑的一片,只有耳朵能夠聽見別人說話的聲音,還有救護車的聲音,再然後就記不起來了。”
那人點頭道:“對,那是此刻就是現在,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你怎麼會有記憶。”
伍孚陽心裏有些抓狂,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耐煩了,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還要回去給我爸爸和弟弟做飯,沒功夫跟你在這裏瞎扯。”
“你回不去了,因為你和我的魂魄都已經封印在劍中。”
伍孚陽仔細的看了那人一眼,眼光變的有些同情,他十分肯定地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個瘋子,對不對?”
“看來你還沒有接受現實。”那人搖頭嘆息一聲,說:“既然如此,我就幫你看清楚吧!”
那人說完,上前一步,伸指向伍孚陽額頭點去。
伍孚陽慌忙向後退,不料卻沒有躲開。
那人食指抵在伍孚陽的眉心上,輕叱道:“別動,閉上眼睛!”
伍孚陽好像是着了魔法,緩緩的將眼睛閉上。
過了一會,只聽耳邊又傳來那個人的聲音:“睜開眼睛吧!”
伍孚陽依言睜開雙眼,向四周望去。只是覺得周圍的顏色不再是那麼雪白一片,白色的後面隱隱透着一種冰冷的青銅色,青銅色的後面隱約又蒙上了一層泥土的灰黑色。
伍孚陽忍不住詢問道:“這到底是哪裏?”
那人好像是看透了伍孚陽的心思,他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只是說:“再往外看。”
伍孚陽雖然不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再往外看是什麼’,但這句話還是聽了進去。他屏除心裏的雜念,努力的往遠處望去。
隨即,他看到了土地上生長着的翠綠色的野草;看到了殘餘的紙灰,碑上殘留的血跡,母親的墳墓,蒼茫的田野,璀璨的夜空;村落、樹木、道路、河流……
他好像飛到在天上,俯視着大地。又好像,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看到了一切。
伍孚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重新閉上了眼睛,用力的搖了搖頭,口中喃喃地說道:“不是的,不是的,你肯定給我施了魔法!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我是劍靈!”那人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前生、來世,你是我的今生!”
伍孚陽被他攪的心煩意亂,心裏想要發火,兩人素不相干,彼此之間無賒無欠,卻不知從何發起。雖然竭力隱忍,但臉上的怒色已然變的十分明顯,忍不住脫口道:“什麼劍靈,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這是見鬼了嗎?”
那人道:“看來你還是不肯死心,既然如此,我就讓你徹底明白吧。”
那人說完,拂袖在伍孚陽面前一揮。剎那間,伍孚陽彷彿同那人置身到一間,醫院的搶救室里。那個熟悉的面龐,曾經英俊帥氣的自己,此刻正躺在手術台上,身上插滿來了各種大小粗細的管子。
身旁的儀器屏幕不停的閃爍着,幾個醫生和護士正渾身是血的圍着自己忙碌着。還有個小護士不停的於手術台和醫療器械、藥水桌前來回奔波,有時還穿過自己的身體。
伍孚陽忙走上前,大聲對周圍的人說話,但是他們好像都聽不見;伍孚陽見他們都不理自己,忙伸手想要拉那個躺在手術台上的自己起來。明明看見手掌從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個自己肌肉中穿過,卻觸不可及。
不論他怎麼喊叫,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個自己始終沒有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伍孚陽看見自己被護士推出了手術室,父親伍龍和弟弟伍孚明忙撲了過來,將嘴巴湊在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個自己的耳邊輕聲呼喚道:“孚陽,孚陽,你醒醒,醒醒……”
“哥,哥……”
伍龍抬起身子,向醫生問道:“大夫,孚陽,我兒子他現在怎麼樣……”
“他腦部和內臟受傷都很嚴重,失血很多,我們給他用了6袋血漿。雖然現在暫時保住性命,可也不保證病情再次惡化。”醫生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由於病人腦部受到重創,他極有可能陷入長期昏迷,也就是常說的植物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啊!”伍龍聽了這句話,只覺得一瞬間天旋地轉,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下滑落。
幸好伍孚明和醫生手疾眼快,慌忙一把扶住。
“爸——,爸,你怎麼了?”伍孚明帶着哭腔道。
伍龍強打着精神,剛掙扎着站了起來,耳邊又傳來護士提示的聲音:“病人家屬,你們卡上的錢不夠,最遲明天早上,再往卡上打十萬塊錢。”
曾經十萬塊錢在伍龍面前或許不算什麼,此刻卻成為了天文數字。
伍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嘴唇不停的噏動着,聲音顫抖,帶着哭腔:“肇…..肇事,司機跑了。這……這麼多錢,我……我上哪弄?”
“這個我們不管的。”護士補充道:“我們雖然同情你們的遭遇,但這是醫院的規定,沒有錢就得把病人的葯停掉!”
伍孚陽躺在此時昏迷不醒,停葯就意味着放棄治療,伍龍承受不住這種打擊,雙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