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從出站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恐怕那個白痴早就離開車站了。
也不知道,那個白痴會不會發現,風衣的口袋裏,裝着價值不菲的東西。
如果她發現了,她會怎麼做?
佔為己有?還是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嗎?
做夢!
誰不愛財?
那可是二百多萬的東西,再說,就算她想還,怎麼還?
總不能讓她,滿世界去找一位叫雷楓的人吧!
陳睿澤此時腦子有點亂,眼前總是浮現出一雙無比乾淨,清澈的眼。
他的氣息微微有些不穩,他一直說她是白痴,哪他又是什麼。
口袋裏裝着那麼貴重的東西,他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為什麼?
為什麼碰上她,他就成了弱智。
靠,今天怎麼就幹了一件如此愚蠢的事!
“陳總,您沒事吧?”陸倩通過後視鏡,不斷觀察,打斷了他的思緒。
“沒事。”他慵懶的回了句。
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很少主動與人交流。
車上的氣氛有些壓抑,而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壓迫感,讓陸倩很不自在。
她只能默不作聲。
一小時后,汽車在郊區的一處工地旁緩緩停下。
陸倩從駕駛室優雅地下車,為他打開車門。
“陳總,到了。”
陳睿澤睜開眼,微微點點頭,表示謝意,下車整整西服,剛要邁步向前,陸倩忽的站在他的眼前,嬌聲說:
“您的領帶歪了,我幫您整理一下。
眼看她纖巧的手指,就要觸碰到他的領帶,他向後退了半步,冷聲說道:
“謝謝,我自己來。”
像陳睿澤這樣的優質男,是女人估計都會對他動心。
陸倩也不例外。
她對他一見傾心。
可惜,名義上她是他的秘書,其實,她和他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
所以,她總是想方設法的靠近他。
而他,總是對她冷若冰霜,視而不見。
現在,好不容易能和他單獨相處,有了接近他的機會,而他還是那麼不近人情。
陸倩懸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下,深紅色的雙唇動了一下,眉宇間出現一絲冷。
她站在原地愣了兩秒,他真的不近女色嗎?
“陳總,今天的剪綵儀式,我們請了經濟頻道的記者,如果……”
回過神,她連忙追過去,介紹剪綵儀式的相關事宜。
陳睿澤及時打斷她的話:
“我今天是替董事長來參加剪綵儀式,不是來答記者問的。”
她知趣的回了句:
“知道了,陳總。”
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婉,而眉角卻露出了幾分寒意。
陳氏企業在燕城,可謂家喻戶曉,是出了名的大戶。
旗下涉獵的公司無論是房地產,還是酒店旅遊業和醫藥研發,在燕城都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幾年,特別是房地產開發,更是做的風聲水起,幾乎佔據了燕城三分之二的市場。
今天,郊區的澤福苑開土動工,自然引來燕城各大媒體的廣泛關注。
此時,陳氏企業的幾大股東和中層以上的領導,幾乎個個都是滿面春風,無不例外的站在兩旁翹首以盼。
“來了,來了,陳總來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聲,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陳睿澤走向前,站在兩個禮儀小姐中間,抬眸掃了一下前面黑壓壓的人群,隨後看向陸倩,示意她剪綵開始。
陸倩會意的點點頭,清清嗓子,剛準備開口,忽然有記者問:
“陳總,你好,我是經濟頻道的記者,有傳言說,您和您父親陳柏青先生,一直不和,請問您這次在公開場合露面,代表陳老先生來參加澤福苑的剪綵儀式,是否向外界宣佈你們父子已經冰釋前嫌?是否意味着,您已經正式接管盛大集團?”
記者A的一席話,無疑給平靜的水面,扔了一顆炸彈。
安靜的人群,隨着炸彈的引爆,頓時陷入一片混亂,開始議論紛紛。
盛大集團的中層領導,有人怒視記者的無理,有人暗中竊喜,有人無動於衷,而台下的人群早已是七嘴八舌。
“是啊,據說他們父子十八年來不曾說一句話,不知是真是假?”
“他們父子為什麼不和?”
“這還用說,還不是……”
面對記者的突然發問,陳睿澤似乎早有準備,面色平靜的看向人群,好像是在聽一些和他無關的事。
只是,他深邃的眼底泛着一絲不易被人覺察的冷光,那冷光彷彿要把眼前的一切吞噬。
十八年了,已經快要癒合的傷口,就這樣被人在光天化日這下,毫不留情地撕裂。
那個傷口現在越來越大,血流不止,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折磨着他,而他只能選擇冷漠地忍着。
陸倩緊張地看向他,正欲開口。
記者B忽然又問:
“請問陳總,兩天前董事長突然生病,盛大的股票開盤瞬間跌停,而今天,您親自來剪綵,公司股票還未收盤就已封死漲停,這是否也在向外界宣告…….”
那個人生病的消息,一直對外封鎖,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而這些記者顯然比他知道的還要早。
現在看來,這些記者顯然是有備而來,肯定還會問一些尖銳的問題,所以,他必須及時制止他們的發問。
可是,是誰把這些消息透露出去的?
又是誰,安排了這場記者會?
記者B的問話還未說完,陳睿澤把冷冽的目光射向旁邊的陸倩。
陸倩收到他的指示,連忙對台下的記者擺擺手:
“各位,今天是澤福苑的剪綵儀式,不是記者會,如果各位有什麼要問的,我們盛大集團會召開專門的記者會來答覆各位的問題,現在剪綵時間已經到了,請大家保持安靜。”
剪綵儀式在眾人的關注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當陳睿澤用他細長飽滿的手指,拿起金燦燦的剪刀,剪斷鮮紅的絲綢時,四周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一直繃著臉的他,在放下剪刀時,抬頭向人群掃了一眼。
他犀利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人的臉上,收回目光時,嘴角出現了一抹笑意。
不遠處的那個人,隔着人群對他聳聳肩,咧着大嘴笑了笑。
這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略胖,圓腦袋,單眼皮的男子叫林海,是陳睿澤的助理。
林海的五官長得很喜慶,特別是他那張臉,時時刻刻都帶着一絲痞氣的笑意,這和陳睿澤冷酷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刻,他對上陳睿澤的視線后,無精打採的環視了一下四周,笑面虎般的臉略顯蒼白。
陸倩發現林海站在人群中時,黝黑的瞳孔忽然收縮,他怎麼來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陳睿澤已經迎着林海走了過去。
“你遲到了二十分鐘。”他瞪了他一眼,沒等他說話,又說“走吧。”
他徑直向一輛黑色的賓利車走去,絲毫不在意身後追着他的陸倩。
“陳總,您的行李箱還在我的車上,要不,還是我送您回去吧。”陸倩邊追邊說。
“不必了,你把行李箱交給林海。”他乾淨果斷地說.
“好的。”她無可奈何的看向林海“林助理,有勞你隨我取一下陳總的行李箱。”
“嗯。”林海像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幾的應了句。
眼睜睜的看着陳睿澤上了林海的車,陸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她用冰冷的目光望着消失在視線里的汽車,略加思索,從包里拿出一個黑色手機,撥通了老K的電話,咬了一下唇,壓低聲音:
“喂,先生,情況有變。”
“怎麼了?”電話里出現一個似男似女的機器聲。
她有些緊張,看了一眼遠處,又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林海……從醫院跑出來了,他……他把他接走了。”說完,她長出一口氣,低着頭,一副等着挨罵的樣子。
老K沉默了兩秒,緩緩開口:
“這麼說,計劃失敗了?”
“是。”她咬着唇,手心已經出汗了。
“別緊張”老K似乎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安慰道:“你還有機會,晚上十點,老地方我們見面詳談。”
“是,先生。”
陸倩掛斷電話長出一口氣,盯着手機看來兩秒,隨後麻利地刪除了通話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