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衫老人
父親教導他,醫者仁心。
作為一名醫生,首要的是有一顆仁慈的心腸,醫術還在其次。
進來的是一個老者。
林軒微微一愣,老者身穿一襲白色唐裝,看着骨骼清奇,很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氣息。林軒忍住疼,站了起身。
老人看着林軒綁着棉紗的胳膊,輕聲詢問:“這傷,是被利刃刺進去了?”
林軒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如果不是那三個黑衣人背後偷襲,憑林軒的工夫,那三人真不是他的對手。
老人就在林軒對面坐下,又細細打量了他一番。
林軒被他盯着有幾分不自在。他給老人倒了一杯茶:“老伯,您是來看病的嗎?”
林軒覺得老人沒病。他看着有六十開外的年紀,一頭黑髮,腰板挺直,精神矍鑠,非常的健康。
林軒學的是中醫,只一望就得知,老人非但十分健康,更有幾分功力。
老人是個練家子。
老人坐下了,喝了幾口茶,對着林軒微微一笑。
“這茶好喝,是真正的碧螺春。”
老人這樣說,林軒更覺悲傷。碧螺春是他父親生前最愛的。父親愛喝茶,什麼岩茶,紅茶,綠茶,都有研究,可他最愛的還是那一口碧螺春。
沒想到老人也懂茶,林軒的心裏就覺得親切。
“老伯,我之前沒有見過您吧?”林軒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老人家看着面善,但是林軒真的不認識,腦子裏沒什麼印象。難道,他是爸爸生前的好友?
可惜,那會兒林軒一直在深山修鍊,沒有多少時間陪伴父親。待聽聞噩耗,匆匆趕回,父親已經危在旦夕了。父親有多少好友,林軒並不太清楚。
“沒有。”老人對着林軒又是一笑,一臉的慈愛。
林軒許久沒有看見這樣微笑了。這笑容讓他心生溫暖,心口滿滿的暖意。
“那您來……”林軒不懂老人的意思。
老人就道:“年輕人,別誤會。我路過這裏,就是來看看。”
“那我這裏有什麼不足的,還請多指教!”林軒的態度很恭謹。
老人就四處打量了一下林軒的醫館,說道:“你這裏么,好是好的,但是缺了一點特色。”
“特色?”林軒有些不明白,想想就道,“是不是我這裏沒有患者贈送的錦旗?這是我不要的,我不圖這些虛名。”
老人就道:“我不是說這個。”
“那您的意思是……”林軒覺得,雖然老人不承認,他分明是有備而來的。其實在C市,有好幾家經營不錯的醫館。他的醫館才剛開張,沒人氣,沒名氣,前來就診的,大都是以前認識他的熟人。
“年輕人,你這醫館不需錦旗,但是缺書,缺鮮花。”
“書和鮮花?”
林軒做了一個請教的姿勢。
“醫館是中式的,你又是中醫,那麼這房間裏就該有一個大書櫃,書櫃裏都是歷朝歷代的醫典,患者一進來,就知道你不是徒有其表,更不是江湖騙子,放了一半的心。再有,你這醫館只有藥味,卻缺了一點花香味。患者拿葯離開,身上卻沾了花草的香氣,你說他高不高興?”
林軒一愣。
老人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我明白了。”
書籍他有,都堆在租來的一個倉庫里。捨不得賣掉,但又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他真覺得自己蠢,放不下,可以放在現成的醫館裏呀?
花草市場上就有,買幾隻玻璃罐子,貯滿清水,插上鮮花,香氣自然就來了。
“我就說這麼多。”老人又笑。
“謝謝老伯提點。”
老人說話這話,便站起身來,要走了。林軒急忙攔住,他想知道老伯的姓名,留下電話和聯繫方式,以後好見面。
老人覺出了林軒的用意,搖着頭說道:“不用了,年輕人,有緣自會相見。”說完這話,他就瀟洒地離開了。
林軒想追,但還是停了腳。
不錯,醫館要放一個大書櫃,再擺放幾盆鮮花,的確鮮亮許多。
心動不如行動。
他即刻就要去買,但胳膊的疼痛又提醒他,他還是一個受着傷的人。林軒哀嘆一聲,自言自語道:“林軒啊林軒,這就是你的劫。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一心把醫館經營好了,弄出一點實力來,才能不讓徐家的人低看了你啊!”
他決定好好休息一晚,早早睡覺。
第二天。
林軒躺在醫館二樓的一個閣樓里睡覺,睡眼惺忪間,就聽樓下有人“砰砰砰”、“砰砰砰”地敲門。敲門聲很響。
“誰呀?”
林軒很不耐煩。
咚咚咚……
門還在敲。
林軒只好用一隻胳膊撐住身體,艱難地爬起,勉強穿上衣服,下來開門。
門一開,林軒愣住了。
站在門外的,竟然是他的丈母娘張佩。張佩這名字聽起來像個大家閨秀,其實徐母這人言語粗鄙,性格乖戾,一言不合,就和左鄰右舍吵架,人緣極差。她一看見林軒,就插着腰,大嗓門地吼道:“林軒,你小子乾的好事!”
林軒有點懵。
以前,他當上門女婿時,什麼都聽張佩的。
可現在,他已經離婚了,徐母憑什麼還對他乍乍呼呼的?他再也不是張佩面前的受氣小媳婦了。林軒挺直了胸膛,平靜質問:“我到底幹了什麼好事了?”
“啊?你還來問我呀?你自己乾的你不知道啊?”徐母一手戳着林軒的額頭,一手指着他的鼻樑骨,唧唧歪歪地,“這一大早地,婉芳和小琴都出去上班了,我從菜場上賣來回來,一開門,我的個娘哎,廚房裏全是密密麻麻的蟑螂!我最怕蟑螂,你是知道的。你是不是恨我讓你和我女兒離婚,搞這些東西來整我呀!”
原來是這樣!
不知為何,林軒突然想笑。
他的嘴角也泛出一絲笑意。徐母覺察出來了,這就更讓她憤懣了。
“你說,是不是你乾的?你有我家的鑰匙,當初你走後,我忘了問你要!這事,就是你乾的!好你個歹毒的臭小子,這事存心要嚇死我?”
張佩說得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