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見面,捨命相救
冷清循着聲音回頭,看見一個渾身漆黑的人手持拐杖站在門口,頭上戴着連衣帽,容貌隱匿在一片黑暗中。
雖然他背光站着,但是陽光未曾給他增添一絲暖意,他整個人如同從奈何橋底下爬出來的厲鬼,讓人不寒而慄。
突然他頭往上微微抬了一點,賓客們紛紛恐懼地捂住眼睛不敢看,但是冷清不怕,她直直看着眼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卻看見了一邊微微上翹的嘴角。
那笑容詭譎得讓她頭皮發麻。
他就是霍權,那個身在國外卻讓孤城所有人聞風喪膽的男人,那個即將跟她訂婚的男人。
她看見那隻白生生的手起起落落,拐杖在地上快速頓了三下,似有些不耐煩。
冷菲恐懼地躲在她身後拽着她的上衣角,隔着衣服冷清都能感覺到她在顫抖。
“喵~”懷裏的黑貓委屈地叫了一聲。
冷清突然反應過來,他剛才的動作是在召喚這隻貓,這貓是他的,卻被冷菲燒壞了……
“過來。”他突然開口,聲音粗嘎難聽,讓人不由得聯想到夜裏前來索命的黑白無常。
“喵~”黑貓又叫了一聲,然後從冷清懷裏跳下去,順着霍權的褲腳輕盈地爬上他的肩膀,歪頭舔着自己的毛。
“過來。”霍權再次伸出手,這次向著冷清。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她,冷菲甚至在她往前走的時候死死拽住了她的衣服。
她掰開她的手指,大步走到霍權面前,無所畏懼地看着他,這次她看清了他的容貌,他的臉瘦削蠟黃,五官像骷髏一樣凹陷着,臉上皮膚不知道因為什麼多處潰爛,但是那雙眼睛,卻是極清澈明亮的。
霍權淡淡看了她一眼,執起她的手在她被貓抓出的傷痕上塗抹了些藥膏,那藥膏清涼沁骨,如同他的體溫,讓冷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疼嗎?”他低頭朝她傷口上輕吹幾口氣,那模樣竟是珍視極了。
“不疼。”冷清收回手,戒備地看着他。
她可不認為自己剛才那幾句言不由衷的表白能打動這個權勢滔天的大人物。
霍權將手裏的青色瓷瓶遞給她:“早晚擦一遍,不會留疤。”
“多謝。”冷清略微顫抖地接過瓷瓶,卻不設防被他突然拉進懷裏。
“跟我走吧。”他語氣有些急切。
這樣子實在跟傳聞中的惡煞太不一樣。
冷清鼻尖幾乎觸到他下巴上的腐肉,聽得那聲音感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僵硬地推開他說:“不。”
她能感覺到他瞬間冰冷下去的目光,能感覺到那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她突然害怕了,她想立刻逃離這個人。
“霍,霍先生,好久不見,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冷清,您剛才也聽到了,她一直很仰慕您……”阮凌音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但是在看到霍權那張臉的時候,胃裏還是忍不住翻江倒海。
冷清餘光瞥到她身邊的秦征,心裏不由得冷笑起來,剛才阮凌音那句話原來不是故意在秦征面前裝聖母,而是故意激她說出後面的話給霍權聽。
她早就知道霍權來了,恐怕也早就知道那隻黑貓是霍權所養。
“你,想做我的女人?”霍權細長冰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冷清定了定心神,幽幽瞥了眼秦征回問:“做你的女人,有什麼好處?”
霍權哂笑,那笑里卻又隱隱帶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呼風喚雨夠嗎?”
冷清暗暗咬牙,剛才的話他果然聽了去了。
“我養父被人陷害入獄,你能救他出來嗎?”她索性開門見山地問。
“當然。”
“成交。”冷清伸出手,帶着視死如歸的漠然看着他。
既然眼前的人比秦征更有能力,既然她已經招惹了他,就沒有理由不物盡其用,再去受別人要挾。
霍權卻突然用手遮住她的眼睛,然後她感覺到唇上冰涼柔軟的觸感,心裏一驚想推開他,奈何他的手緊得如銅牆鐵壁,根本無法撼動。
“成交。”他鬆開手,輕輕吐出兩個字。
突然外面傳出幾聲轟炸聲,冷清剛扭頭去看就被人用力按進懷裏,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原本歌舞昇平的宴會廳,忽然陷入槍林彈雨之中。
“你沒事吧?”耳邊傳來粗嘎的詢問聲。
冷清沒有理會,將一切置若罔聞。
是時候了,她被秦征關照了這麼多年,也該償還一下這恩情了吧。
所以,她幾乎是在抬頭的瞬間就毫不猶豫地將指尖的銀針刺進身後人的手臂里,然後推開他的禁錮朝前面跑去。子彈擦着她耳邊飛過,她卻恍若未覺,衝到秦征身後一把推開他,碩大的水晶吊燈直直朝她砸下來,她看着目瞪口呆的秦征,微微一笑。
我欠你的,終於還清了。
“冷清!”撕裂喉嚨般的一聲喊叫后,冷清感覺身體被人重重一撞,她跌倒在地回頭看到那人帽子從頭上滑落,整張腐爛的臉完全暴露出來,右腿被吊燈壓住。
接受到她的注視,他低下頭吃力地撐着身子把帽子重新戴上,將那幽亮的目光一起隱匿在黑暗中。
冷清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救她,只覺得心裏某一角狠狠軟了一下。
“走!房子快塌了!”就在冷清起身準備朝他走過去的時候,秦征拉住了她。
她這才發現別墅里已經起火,伴隨着爆炸聲火勢很猛,整個別墅搖搖欲墜。
“秦征,從此我們兩清了。”她看着他,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然後甩開他的手大步朝霍權走去。
這輩子從未有人替她拼過命,她既招惹了他,就不會丟下他一個人赴死。
秦征想追上去,卻被掉下來的房梁擋住了去路。
“你來做什麼?走開!”目睹一切的韋平恨恨地瞪着冷清。
冷清這才看到吊燈已經被搬開,但是霍權腿上另被壓着一根柱子。
他那條腿,似乎從前就有傷,須靠拐杖才能走路。
“我來幫你。”冷清伸手去抓柱子,卻被霍權一腳踹了出去,她看不見他的臉只聽得粗嘎的一聲:“滾!”
“二爺,您忍着點,馬上就好了。”韋平哭得像個孩子,聯合另外兩人心疼地一點點將柱子從他腿上移開。
冷清看他們抬起來吃力,生怕柱子再落下,連忙上前搭手。
柱子已經被燒得滾燙,摸上去立刻就灼傷了皮膚,好在最後是把霍權的腿救出來了。
“你走吧,我們爺不要你了!”剛扶着霍權站起來,韋平就用力推了冷清一把。
周圍濃煙滾滾,冷清腳下不穩眼看就要跌進火海里,霍權竟就單腳跳着把她拉了回來,兩人雙雙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