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堂上百態

老夫子文梁對趙天山拳打腳踢，早有人上前拉住，文梁被眾人拉開打不着，便一口一口朝趙天山唾去，還一邊破口大罵：“真是氣死老夫了，你枉讀了聖賢書，非人哉！非人哉！！……”

看着暴怒的老先生，趙陽也想到了必然是這契約有問題，於是請人來讀，隨着那人讀出來，大家也明白了老先生為何如此氣憤，而且大家也一起氣憤了。

原來，這並不是什麼雇傭契約，分明是趙天山騙趙天水以三百兩銀子賣了趙四郎，真是喪盡天良啊！群情激奮之下，趙天山又挨了一頓群眾的打，這次可沒人拉，眾人也沒留手，把個趙天山打的在地上哀嚎。

老爺子趙陽也呆了，怎麼會這樣？那邊四娘一邊哭着‘我的兒’，一邊打起了丈夫趙天水，趙天水邊躲四娘邊說道：“我哪裏知道，我哪裏知道呀！”

眼看這邊亂成一團，趙毅也不去管他，徑直走到了猶在氣憤中的文梁先生面前，彎腰鞠躬說道：“請先生憐我年幼無依，為我做主”說完，一躬到地，再不起身。

看他小小年紀，竟遭遇這樣的事，文梁也是替他不平。此刻見趙毅求自己為他主持公道，文梁也不顧氣憤了，趕緊想先扶起孩子再說，不料趙毅竟分外堅決，後退一步，扔然保持躬身在地的姿勢。

哎，也罷，這孩子早慧，如今卻是傷了心。這般聰慧的孩子，只能他自己走出這個坎了，別人勸，卻是不會有什麼效果的。

“孩子，替你做主了，今蕃不管如何，都有我這個老頭子替你做主了，你且起來吧，哎……”

趙毅這才起身，站在了文梁身後。看兒子出來，四娘跑上前去，墩下身抱着趙毅哭了起來。

文梁看着也是心中泛酸，問趙毅說道：

“孩子，你想讓我如何給你做主？”既然你不想善罷甘休，那你就說出來吧，你想怎樣個主持公道法。

“敢問先生，這契約可做得數？”

“你父母爺奶尚在，你大伯還無權處置你！這契約乃是你大伯欺騙你父親簽的，自然做不得數。”

“那放開那韓先生看他如何說”

眾人鬆開手，韓先生站起身說道：“我來浮梁縣採買，看這小公子聰明伶俐，就想買回去給主家解悶。

多方了解后才找到他大伯說明了來意，趙天山說要回去商量一下。昨天和我說他父母家人也同意，所以我才付了銀子三百兩簽了契約，怎麼現在又要反悔？如果要反悔，我就去縣衙找知縣大老爺評評理”

眾人也愣住了，於是鬧哄哄去了縣衙。

縣官升堂之後，只見左右兩排列着兩班衙役，正前桌后坐着縣官，頭頂掛着明鏡高懸的匾牌，一聲驚堂木響，縣官升了堂。

一翻了解之後，縣官明白了前因後果，說道：“你們既收了銀子，又簽了契約，怎麼還能反悔。若是韓猴同意你們反悔，就雙倍退回銀錢解除契約，若是韓猴不同意解除契約，那你們就要按照契約里辦”

“大人，我們是被矇騙簽下契約的，所以做不得數”趙毅急忙辯解說道。

“既是矇騙，那就做不得數，不過這矇騙之人卻是可惡，趙天山，你瞞騙兄弟賣自家兒女，心思惡毒，現罰你雙倍返還韓猴銀兩共計六百兩，並革去秀才功名，終生不得再考，本官如此判，你們可還有異議？”

這樣判趙毅當然是高興了，不過有人就難受了，趙天山急忙跑過去哀求趙陽說道：“爹，不能這樣呀，這樣兒子的秀才功名就完了，咱們家這麼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啊，再說了，爹，爹你有三百兩銀子賠給人家嗎”

“畜生不如的東西，你還有臉來求我，還是快去求你兄弟去吧！”

趙天山趕緊又去求趙天水，四娘看趙天山過來，拉着丈夫小聲說著什麼。眼見四娘說著，趙天水閉口不言，趙陽一狠心一咬牙抬起頭大着膽子說道：“縣太爺，冤枉呀”

“冤枉？你有何冤枉？”

“縣老爺，其實趙天山並沒有騙我們，這契約一開始我們也知道。我們是同意了的，只是老四媳婦臨時捨不得四郎，這才反悔了，還望老爺明鑒啊”

“這？那趙天水，是這樣嗎？”

趙天水痛苦的哀嚎一聲墩下了身，四娘也愣住了，這趙天水一看就是打算順從父親的說法了，畢竟自己家真的拿不出這三百兩銀子呀。

只是還不等趙天水說話，卻聽趙陽呵斥說道：“你有三百兩賠給韓猴嗎？要是沒有，四郎還是要去府城。平白搭上你兄長的功名，那你就是我們趙家的罪人，我會把你逐出趙家，以後就是死了，也不許上我趙家的墳”

老頭子這是明顯的偏向大兒子了，趙天水看了看老爺子，又看看四郎還有四娘，痛苦的說道：“是，是這樣吧”。說完整個人在地上蹲着，抱着頭低聲哭了起來。

“是怎樣？完整說出來”縣老爺卻並不許他含糊其詞，衙門判案講究證人證言，這就要要他說清楚了才行。

趙毅也急了，銀子是小事兒，關鍵是現在趙家人可不能改口呀。若是此刻趙天水改了口，那自己就是拿出銀子也晚了。

於是急忙說道：“三百兩銀子算什麼？我來出！只是這事情究竟怎樣，還請縣老爺問清楚，爺爺偏向大伯出口威脅父親，父親所言未必是真話，還是縣老爺再問母親”

縣官其實早看的分明，只是這事兒其實還是違約賠償問題，要是他，們拿不出三百兩賠給韓猴，那不管之前你們是不是同意，現在也只能按契約執行了。不過聽這小孩兒說能拿出三百兩來，縣令也是吃了一驚，這三百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哪來這麼多銀子呢？

但不管怎麼樣，堂外很多鄉民看着呢，這小孩兒說的也確實是實話，於是又問四娘說道：“你來說，是怎麼回事兒，要實話實說不得隱瞞”

趙天水急忙用手拉四娘，可是看了眼兒子，四娘還是說道：“是趙天山騙我們一家簽的契約，他只說讓四郎去府城說書三年，酬勞一百兩銀子，先付五十兩，等去了府城再付五十兩”

“那銀子何在？”

“趙天山交給婆婆了”

“傳李氏婆婆王氏”

王氏早在堂外急得跳腳，聽的傳她，立即就跑上了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