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的第一百一十三天

兼職的第一百一十三天

港口Mafia大樓頂層,首領辦公室。

我敲門進屋。黑暗的屋子裏只點着一盞枱燈,偌大的辦公室黑沉沉的,壓抑得嚇人。

芥川銀抱着厚厚一疊文書放在辦公桌上,見我過來,她匆匆鞠了一躬,趕緊把東西放下,走進自己的助理休息室。

我試圖打招呼的手停在半空中:這避之如虎的態度是怎麼一回事?我知道太宰治的佔有欲強,但你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吧?

然鵝,小電影中的記憶告訴我,小銀做的一點沒錯,這就是她的日常。

太宰治和我相處的時候很討厭有外人在場,我猜可能是道德的底線在作怪。這個人雖然比我世界的那隻黑泥精變態了很多,但很好,他起碼還有一點廉恥之心。

“千夜,過來。”見我進來,正在埋筆書寫的太宰治抬起頭,對我張開手臂。

他穿着我熟悉的黑色制服,蒼白的肌膚似乎很久沒見陽光,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痕迹,顯得格外疲憊。最奪目的無疑是那條血紅色的圍巾,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象徵物,像用血浸出來的顏色,沉沉地壓在他肩頭。

我看着他,的確感受到了不同。

陰鬱的氣息像附骨之蛆一樣黏在他身上,像個溺水掙扎的人,絕望地看着自己一點點陷落,眼底一片虛無。

只在視線落到我身上的時候,那份冷意才緩和了一些。

在離開港口黑手黨之後,我已經很久沒看到太宰治露出這樣的神情了:危險、絕望與掩蓋在這之下的溫柔。

我慢慢走近他,目光掃過桌上一份份文書,墨水的氣味若有似無地縈繞在我鼻尖,“我”為自己準備的這套衣服上也有着相同的氣味。

我在記憶中看到過這個片段,很熟悉的橋段。

這個世界的太宰治與摸魚版本的太宰治是兩個極端,他是個007的究極社畜,一天的工作量能比過其他太宰治一年,連安吾先生看到之後都會自愧不如。

除了和我約會以及帶我出去玩之外,太宰治幾乎沒有別的娛樂和休息時間,每天不是在批文件就是走在批文件的路上。

如果不是我深諳養生之道,每天盯死他的一日三餐和睡眠時間,我懷疑太宰治在自鯊前就會直接猝死在辦公室里。

明明已經坐到了首領的位置,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學一學森先生啊!他好歹都有和愛麗絲玩換裝遊戲的時間,你這個摸魚達人為什麼要捨棄自己的看家本領?

當然,這麼拚命的工作也不是沒有回報。在英明神武的太宰首領的帶領下,港口Mafia超額完成了自己的GDP貢獻任務,一路領先橫濱的各大上市公司。現在的橫濱甚至不是三社鼎立格局,而是港口Mafia一家獨大。

太宰治想做到的事情,確實沒有失敗的可能性,這份心計與手腕連森先生也必須甘拜下風,我願稱他為超一流的時間管理大師。

這個世界的太宰治有一點讓我覺得很有趣:他很黏人,還不是一般的黏人。又因為維持身為首領的矜貴與身份不好明說,所以特別喜歡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親近我。

平時工作實在是太忙,太宰治又格外喜歡和我黏在一起,他會有意無意地塞給我一些不太費腦子的文件,以“替首領分憂解難”為由讓我坐在他懷裏和他一起看。

可以,別人的二人世界是燭光晚餐,我們是一起社畜,很有當代年輕人的風範。

按照我的一貫作風,在執行“過來”這個指令之前,我會先隨意地拉開辦公桌的一個抽屜翻出控制窗帘的遙控器,將遮在落地窗上的黑布通通掀開,讓自然光灑進陰暗的室內。

太宰治會下意識地皺皺眉,但又拿我沒有辦法,只能口頭抱怨着類似“千夜真是不聽話”、“連首領的命令都不聽從嗎”的話,不情不願地結束他的吸血鬼扮演,做一個沐浴在陽光下的正直青年。

“怎麼又有黑眼圈,昨晚有沒有睡好嗎?”接着,我會走近他,單膝跪在他的大腿上,伸手捧起太宰治的腦袋,低頭仔細打量他眼底的青黑。

“沒有,是今天的事情太多。”太宰治將一隻手環在我的腰上,閉着眼讓我親吻他的眉眼和眼睫,“千夜幫幫我吧,晚上我們出去吃大餐。”

“我希望這頓大餐是晚飯而不是夜宵。”我順勢坐在他的腿上,把頭靠在他胸口,讓他能自然地把下顎擱在我的頭頂。

之後這個姿勢會保持很長一段時間,我看累了文件就會拿出掌機打遊戲或者靠着他睡一會兒,太宰治不禁止我做任何事,只要別離開他。

但今天必然不能按照這個流程走,我從不懷疑太宰治的敏銳程度,他必然會在我靠近的那一秒發現換人的事實。

太宰治本來就是很難搞的一人,眼前這個更是難搞中的戰鬥機。我倒是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看他熬夜腎虧的樣子就知道這貨打不贏我,我讓他一隻手也是一樣的結果。

但我還記得自己的目的,我不是過來陪他玩碟中諜和潛伏的,我是過來給太宰治講道德經,呸,物理超度他的。

換在平時,就算我腦子轉的再快也找不出拒絕他的借口,因為“我”基本不會拒絕太宰治的要求,但不愧是安排好一切的“我”,穿越的時間點卡得剛剛好。

我不緊不慢地向太宰治走去,他剛剛抓住我的手腕,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能不經通報直接敲首領大門的人沒有幾個,他們不會不識趣地故意打擾太宰治工作,現在敲門必然有要事。

太宰治皺了皺眉,被打斷的不快在他深色的眼眸中一閃而過,“進來。”

“太宰先生,有一個敵對組織截了我們的貨,船馬上要開了。”中島敦推門進來,他穿着幹練的黑色制服,聲音沉穩,“船上的人身份不一般,我們不能直接逼停,只能請千夜姐出手。”

哇,是小老虎!我蠻驚奇地看了看中島敦,與武裝偵探社時的青澀不同,他的身上帶着濃濃的血腥味,眼底殘留着猛獸的凶意。

既然敦君在港口黑手黨,那麼芥川龍之介在哪裏?作為我所處世界中最過激的宰廚,這個世界他要是和太宰治敵對就好玩了,我可以回去嘲笑他三天三夜。

迫害芥川是我保留的娛樂項目,誰也別想剝奪我的樂趣。

“那麼,我就出發了?”我回頭看太宰治一眼,無辜地晃了晃手腕,“一個人工作加油喲。”

他會放我走的,這本來就是太宰治事先安排好把我支走的計劃,否則明天他自鯊的時候“我”怎麼可能不在現場。

太宰治的佈局從很早就開始,他對“我”暴露了大多數計劃,除了幾個極小的細節。

在翻閱“我”留下的記憶時我慢慢整理了一些細節,最終證實了這個猜想:在首領辦公室中,太宰治留下了傳位給我的文書和信物,與我關係極好的中也先生、紅葉大姐、敦君和鏡花醬都會幫助我穩固地位。

他安排好了一切,給了我他能給出的最好結局。

只是我不需要,我的人生不需要他來安排,也不許他擅自缺席。

“我”不接受這個結局,所以我來了。

“千夜真狠心啊。”太宰治鬆開制住我的手,無趣地拿起鋼筆,“早去早回。”

你相信嗎?這是他對“我”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早去早回,他的心裏是否存在着某種隱秘的期盼,期盼我在下墜時握住他的手?

不會讓你得償所願的,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你這個幼稚鬼。

“會給你帶好吃的章魚小丸子,精神點啦。”我揮了揮手,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隨即推着中島敦出門,“敦君我們走。”

“麻煩你了,千夜姐。”中島敦撓撓頭,在里世界被稱為“白色死神”的少年對自己人溫和又好說話,與偵探社的敦君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

他們只有一個區別。

我無視中島敦身上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問他,“今天的工作也很辛苦吧?”

“是全滅敵對組織的任務。”中島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需要太複雜的計劃真的太好了,如果不是突然出了問題,原本是不該打擾千夜姐的。”

這就是最大的區別,同為太宰治教導的弟子,我們世界的敦君是唯一一個不殺人而救人的。

看來這裏,中島敦與芥川龍之介反過來了。

類似的區別還有很多,比如我的系統,雖然主線任務與任務獎勵與我沒有半分區別,但在這裏“我”的主線任務進度條為零。

也就是說,這裏的“我”根本不是一個二五仔,也不是新任的無色之王,只是港口黑手黨的幹部級成員。

太宰治害人不淺,得虧他工資給的多,我居然硬生生憑藉一份工作的工資撐住了生命點供給,真是令人驚訝,幹部和幹部副手的薪資待遇差別居然這麼大的嗎?

所以……太宰治應該根本不缺錢才對吧!就算從港口Mafia叛逃他的存款也夠他瀟洒幾百年,他為什麼還要拚命賒賬等我來付?難道就是為了滿足“我想養他”的願望因此配合我表演嗎?真是辛苦他了,我好感動哦(棒讀的語氣)。

“敦君,你最近有見過芥川嗎?”我和中島敦並排站在下落的電梯間裏,窗外的城市熟悉卻陌生。

“有見過,他總是和武裝偵探社的織田作之助一起行動,那個人很難纏。”中島敦點點頭。

“這樣啊。”織田作先生加入了武裝偵探社,而根據“我”翻閱【書】得到的答案,太宰治選擇篡位、做出後面的種種事情,就是為了讓織田作先生活下來。

世界線的軌跡因為一根螺絲釘的扭曲而變得千奇百怪,比起我那邊一路歡脫走向HE的大結局,這邊簡直是戲台上的老將軍——身上插滿了flag。

難怪這個世界的我都不怎麼講相聲了,我就知道,沒有相聲的世界是沒有前途的,我來到這裏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將歡笑重新帶給人間。

“敦君,你喜歡聽相聲嗎?”我對中島敦微微一笑,“我最近學了兩段,你品一品。”

“好的?”中島敦面露迷茫,但因為這個世界的我也非常喜歡不按常理出牌,大家早已習慣了我的突然抽風,他沒有提出異議。

“那麼,我開始了。”我默默從背後掏出快板,竹板一打響叮噹,今兒就給您來一段。

“叮咚——”電梯降落在負二層,等在電梯口接應我們的泉鏡花對我鞠躬問好,剛一抬起頭,突然發現有個熟悉的人影倒向自己。

“欸?”泉鏡花睜大眼,接住手腳抽搐不已的中島敦,“他怎麼了?”

“咳,笑得太猖狂,不小心岔氣了。”我咳嗽兩聲,“岔氣之後又把自己的手腳扭抽筋了,緩一緩就好,沒事。”

不行啊年輕人,你不行啊。我嘖嘖嘖搖頭,這個世界的相聲文化實在是太菜了,人類一點抵抗力都沒練出來,我還沒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他就已經跪了。

“任務很着急吧?我先過去,你帶着敦君休整一下。”我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擔心,任務我一個人也OK,太宰先生應該還有別的任務給你們吧?去吧,沒事。”

“可是……”泉鏡花猶豫了幾秒鐘,又低頭看了看被我搞得戰鬥力全無的中島敦,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要你去就去嘛,是幹部命令哦。”我不由分說地將她和中島敦推進電梯,按下去往醫務室的樓層按鈕,笑眯眯地揮手,“byebye。”

送走泉鏡花和中島敦,我拉開車門坐進港口Mafia安排的專車,神色驟然冷淡。

“找人去替我辦件事。”我拿出手機晃了晃,拍了拍司機的肩膀,“用你自己的渠道,不許被任何人知曉。”

“是,安和大人。”小弟立刻點頭,他忍不住問了一句,“首領也不能知道嗎?”

很奇怪,安和大人平時做事從來不會避諱首領,因為首領一向無條件支持她的一切愛好,為什麼今天會特意囑咐一句?

“不可以喲,因為是給他的驚喜嘛。”我和善地笑了笑,毫不猶豫地發動異能,“噓,噤聲。”

“好的,我明白了。”小弟信服地點點頭,“異議”從他的腦海中徹底刪除,再也不會被提起。

“稍微有點期待太宰治那個時候的表情。”我低頭擺弄手機,“好可憐,連最後的願望都無法實現。遇見我這個帶惡人的他實在是太可憐了,我可是那種對別人的期待一清二楚卻非要以打破它為樂的愉悅犯呢。”

活着實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想要死去。但被他拋棄的“我”會活得更痛苦,所以要把你從懸崖邊拽下來和我一起痛,我就是個壞人,我要和你一起腐爛。

“才沒有那麼多大道理可以講,”我喃喃自語,“我就是很自私一人,我不要你死,你就不許死。”

電話打通了,我“喂”了一聲,聽見那邊的聲音,“你好,這裏是新戶家,請問是幸平君介紹的客人嗎?”

“是的,這邊是幸平創真介紹來的,你是新戶緋沙子小姐嗎?”

新戶緋沙子,擅長食療的新戶家傳人,尤其擅長以中藥製作美食調理食客的身體。我的料理小夥伴幸平創真與她曾是同學,托他的關係我不需要預約就聯繫上了她。

“是這樣的,新戶小姐。”我握住手機,“我有一個朋友——不是我自己,他非常挑食,喜歡熬夜和不規律飲食,雖然我明盯暗防努力想要糾正他的飲食習慣,但是我的工作確實很忙,有所疏忽,我想雇傭你為他設計一套專門的食譜。”

“我明白了,”新戶緋沙子點點頭,“客人對食物有偏好嗎?”

“他喜歡吃螃蟹,不怎麼能吃辣但也喜歡咖喱飯,對大部分蔬菜都非常挑剔。”我說,“如果每道菜里都能帶螃蟹就好了。”

“螃蟹性寒,胃不好的人不能多吃。”新戶緋沙子覺得我在逗她,“他難道每天三餐都有蟹肉?”

“倒也不是都有……”我心虛地說,因為太會撒嬌了,堂堂港口Mafia首領連一隻螃蟹都吃不到,敵對組織會笑掉大牙的……所以,貌似大概可能,他每天都在吃吧。

“這位朋友就是你自己吧。”新戶緋沙子用看透一切的聲音說,“如果不想年紀輕輕得胃癌死去,你最好控制住自己的嘴。”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好冤,我又給太宰治背了一個黑鍋,記在我的小本本上,等我回去再找他算賬。

被對面的食醫狠狠數落了一頓,我拿着手機記事本記下好幾條關鍵點等“我”回來照着做。

司機將我送到任務地點,我事先有了“我”給出的記憶,知道這是一個如果按部就班地做就一點都不危險但很耗時間的任務。

太宰治真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我謝謝他了。

“快一點結束吧。”我活動了一下手腕,帶着不及眼底的笑意,“我趕時間。”

千夜被他支走了,她什麼也不會知道。

太宰治拿着鋼筆,一筆一劃地在文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直到最後一份文件被批改完,他才慢慢放下筆。

芥川龍之介、芥川銀、中島敦、織田作之助……所有的所有,都會在明天終結。

今天千夜註定趕不回來,交給她的任務被細細篩選過,每一個時間點都卡得剛剛好。

其實,也有一點捨不得,但真的太痛苦了。他就像扒在千夜身上吸血的鬼影,一點點汲取走她的生命力。她明明不需要留在港口Mafia,卻因他的私心被困在黑暗中不得解脫。

如果離開他的話,千夜會過得更好吧。他能給她的東西太少,想拿走的卻太多。

在失控之前,終結這一切吧。

太宰治其實也有一點小小的私心,如果能讓千夜永遠記住他就好了。即使她擁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戀人,只要她能在某個時刻想起他,他就覺得足夠幸福。

“何等卑劣的想法。”太宰治捂着嘴咳嗽兩聲,星星點點的血液像開在白手帕上的花。

他的胃一直不太好,千夜盯他吃飯盯得很緊,可像水一樣灌進口裏的黑咖啡還是讓他的腹部一陣陣絞痛。

沒關係,這樣的痛苦已經算不得什麼了,明天一切都會結束。

縱使人的思想百轉千回,太陽照舊東升西落,新的一天伴隨晨光來臨。

我站在船上看日出,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屍體染紅了水面,被要挾的船主站在我身邊誠懇道謝,船員們配合港口Mafia的人將我們的貨物逐漸運走。

“如果不着急的話,我想請您吃頓飯,感謝您的幫助。”船主人誠懇地說,他的小女兒好奇地跟在旁邊,眼睛閃閃亮亮地看着我,“姐姐,可以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下次吧,有機會的話。”我彎腰揉了揉她的頭髮,“姐姐要去給一個壞傢伙買章魚小丸子。”

“明明是壞傢伙,為什麼要幫他買好吃的?”小姑娘困惑地歪歪腦袋。

“嗯……因為他很可愛啊。”我蹲下來和她並排在一起,仔細思考了一下,“很壞,但是也很值得被愛的那種人,會讓你又氣又恨,又拿他沒有辦法。”

“姐姐一定很喜歡他吧。”小姑娘露出“我懂”的表情,八卦兮兮地說,“是戀人嗎?”

“不算哦。”我也八卦兮兮地湊近她的耳朵,“雖然我深愛着每一個世界的他,但最喜歡的當然是屬於我的那一個。”

“仔細想想,這其實是一個奇妙的N·T·R故事啊。”我撓撓下巴,跑到我世界的“我”應該也在調戲那邊的太宰治,四捨五入大家平手。

不好,我不應該給小孩子灌輸奇怪的知識,新世界的大門可不能隨便開啟,還她純潔的心靈。

“好啦,不知道那家超受歡迎的章魚小丸子店有沒有開門呢~”我踏上碼頭,港口的海風吹起我的長發,“天氣不錯,適合蹦極。”

從高樓向下望去,人很容易產生恐慌感,覺得自己太過渺小,城市的車水馬龍不過是巨人的玩具。

每個人在站在高處時都會有“想要跳下去試試”的想法,但人的求生欲與理智會迅速將之否定,如果這份否定更劇烈一些,人就會恐高。

太宰治是不怕的,在很早之前,他就一直在俯視。

“千夜還沒有回來啊。”他嘆息地說,“本來想在她面前跳下去的,但這樣也好,不會做噩夢。”

那麼就,永別了。

墜落,不斷地墜落,太宰治睜着眼看着廣闊的天空,餘光看見港口Mafia大樓中人們驚恐的目光和張大的嘴型。

真丑,千夜可千萬不要學。

忽然,太宰治睜大了眼睛。

某一層的落地窗前,熟悉的人站在那裏,手裏拿着一份熱騰騰的章魚小丸子,正用竹籤扎着送入口中,連帶醬汁一起咬下滿滿的一口。

太宰治看見千夜對他揮了揮手,手裏握住一個小小的遙控器,在他注視下,她平靜地按下紅色的按鈕。

“砰!”

巨大的、像棉花糖一樣散開的白色防護墊瞬間鋪滿了港口Mafia大樓旁邊的空地,軟乎乎的觸感像果凍一樣彈起。別說從港口Mafia樓頂跳下來,就算再加上個幾百米,這巨大的果凍床也足以承受住一個成年男性的重量。

“不要小看現代科技和消防員叔叔啊。”我拍了拍手,頭也不回地吩咐身後侍立的小弟,“去把腦震蕩的首領提溜到醫務室,記得多給他打一隻葡萄糖,他今天肯定沒吃飯。”

小弟:……

安和大人,您剛剛確實是用了“提溜”這個詞來形容首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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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對啊,有什麼問題?超級無敵理直氣壯.jpg

首領宰:不是說給我買的章魚小丸子嗎,為什麼千夜自己吃完了?

千夜:呵,我給你留了一根竹籤,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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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我身兼數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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