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想要的
溫顏回到家,意料之中,妹妹在家。
溫玥看到她一副傷殘人士的模樣就驚呼了起來。
溫顏早就想好了說辭,說是在機場門口不小心摔了,已經去醫院處理好了。
“你老叫我小心,自己倒是三天兩頭這撞了那摔了……”溫玥還記着前陣子姐姐臉上可疑的紅腫,她都忍不住要懷疑姐姐是不是當特工去了。
溫顏嘿的一聲笑了:“小丫頭還調侃起我來了。”
溫玥抿了抿唇,她不是調侃,是心裏難過。
“真沒事,別亂想。”溫顏不會安慰人,摸了摸她的腦袋,轉移話題,“學校那邊還習慣嗎?”
本來現在應該讀大三了,但溫玥休學一年,所以現在上的還是大二。
溫玥嗯了一聲:“都挺習慣的。”
“下周六我去學校接你,我們……去看爸爸。”溫顏看着手機上的日期,心臟開始鈍痛。
九月九日,她父親的忌日。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八年前的九月九日,她在麥德林的一幢小洋樓里做着咖啡,窗外陽光明媚,屋裏香氣瀰漫,好不愜意。可一個越洋電話打來,打破了那一刻的所有美好。
來電是她媽媽,媽媽哭得幾乎快要崩潰。
溫顏的爸爸出意外走了。
她手裏的咖啡粉灑了一地,怔愣了好幾分鐘才緩過神來,匆忙地訂了當天最近的機票回國。
她來不及跟那個男孩當面道別,只在機場匆匆打了電話給他。
回國后,家裏一片亂糟糟。
病倒的媽媽,年幼的妹妹,還有無休止上門來追債的人。
沒過幾個月,媽媽也走了,溫顏的世界幾乎坍塌了。
她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幸福家庭,在短短數月內分崩離析。
每年到爸爸的忌日,她的心情都特別沉重。
可能因為當時溫玥還小,她似乎比溫顏更能接受這場無常。
“姐,媽媽從來沒有怪過你,我也沒有。”溫玥看着姐姐黯淡的神色,語氣透露出平時少見的成熟。
溫顏勉強地笑了笑:“我知道……很晚了,你去睡覺吧。”
溫玥有點擔憂,但沒再說什麼,回了房間。
溫顏回到房間,直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她總在想,如果那天她在家,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她曾經聽爸媽提過唐家的事情,在銀行貸款出現問題的時候,她還提醒過爸爸會不會是唐家人搞的鬼。爸爸一向心地純良,總是把人想得太美好。他還笑着安慰她說不要多想。
可怎麼就那麼巧,銀行貸款批不下來,供應商們就立刻得了消息,取消之前的還款約定,要求馬上還款。
爸爸把家裏所有的現金都還了還不夠,最後被逼無奈把公司賣了,並向供應商保證,在一年內還清餘款,本來賬期就是一年。
可他們不同意,把他堵到工地,最後發生了意外。
可到底是不是意外,誰也說不清。
直到今年初,盛煜突然把一份錄音文件給她。
至此,真相大白。
可是又有什麼用,爸媽都走了。如果當時她在家,就能阻止爸爸去工地,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生活從來都沒有如果。
每每想起當年的事情,她的心臟就一陣鈍痛,那種愧疚痛苦的感受折磨了她許多年,因為,她本來是有機會提前回國的,可是,她當時為了兒女私情,把回國的日期拖了又拖。
她闔着眼躺在床上,把內心的痛楚強行壓下,接下來的事情只會越來越難,她得規劃好接下來的事情。
*
一個禮拜很快過去。
周六這天,溫顏去學校接了溫玥,兩個人在附近的花店買了花束,前往墓地。
天氣不是很好,陰沉沉的,墓地很冷清,沒有什麼人來祭拜。
溫顏穿着黑色的連衣裙,面容素凈,不施粉黛。
在墓地里站了好一會,風漸起了,溫顏把車鑰匙給溫玥,讓她先回車上,別吹了風着涼。
溫玥拿了車鑰匙先出去了,溫顏坐在墓地旁邊,手指摸着冰冷堅硬的石碑。
石碑中間的照片上,一個面相英俊的中年男人微微笑着,眉目溫和。
“爸爸,告訴你一件事,小玥的心臟手術很成功,她已經可以正常上學了。”溫顏看着照片的人,微微笑道,“我會照顧好她的,你和媽媽不用擔心。”
她靜靜地凝視着照片上的人好一會,卻覺得眼睛越來越酸,水霧漸漸凝聚,模糊了她的視線。
“爸爸,對不起。”她聲音哽咽,兩行淚顫巍巍從眼眶溢出。
旁邊有腳步聲傳來,她以為是溫玥,忙抹了把臉。
平息了情緒后,她才轉過身去,剛想開口,在看清來人的臉時,聲音戛然而止。
他怎麼也在這?
來人正是蕭何,後天是他母親的忌日,周一他要出差,所以提前過來了,他剛祭拜完正想回去,卻沒想到會遇到溫顏,而且還看到她哭了。
在他的印象里,他見過這個女人各種面目,卻從沒看過她掉眼淚的樣子。
此時看到她面色蒼白,眸底泛紅,他心裏莫名地覺得堵得慌。
“這麼巧,蕭先生也來祭拜親人?”溫顏很快就回過神來,看着他微微笑道,又恢復那副自信從容的模樣。
蕭何斂眸,沒有回答,視線落在她的手肘上,爾後又看了一眼她的膝蓋。
傷口已經結痂,深色的疤痕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很刺眼。
他不自覺地蹙眉。
察覺到她的目光,溫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來我和唐小姐八字不合,一見面就挂彩。”
這真的是睜眼說瞎話了。
唐欣為什麼動手,溫顏和蕭何彼此心知肚明。
“自討苦吃。”蕭何沉默半晌,突然這樣說道。
溫顏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男人把自己撇得真乾淨,真的是提起褲子就不認賬。
“人嘛,總得吃點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溫顏不以為意,朝他走近一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咫尺,她微笑着看着他,“下次遇到唐小姐,蕭先生可得保護我。”
下次?
這個詞還挺雙關的。
蕭何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不要去招惹她。”
聽起來不像是幫唐欣說話,倒像是想護着她的意思。
溫顏驚訝於自己突兀的猜想,她自嘲地笑了笑:“蕭先生這麼偏袒唐小姐呀。”
蕭何眸色沉沉,卻沒有開口解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爾後轉身離開墓地。
溫顏看着他遠去的身影,心裏一陣酸澀。
溫玥明天學校社團有活動,她要回去參加活動。
晚上吃過飯,溫顏開車送她回學校,沒有多停留,送完人就準備回去。
她剛掉頭,前面猝不及防有個人影飛了出來,直接撞上了她的車頭。
我靠,這碰瓷也太不專業了吧。
溫顏內心震驚,皺着眉頭靜觀其變。
出乎她意料,摔倒在地的人自己站了起來。
那人皺着眉頭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拍完了衣服,像是才想起自己剛才的“撞車”行為,朝駕駛座上的溫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溫顏淡定地坐在駕駛座上,可當看到那人的臉時,她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睛瞪圓了。
男孩見她一臉見了鬼的樣子,以為自己把人嚇到了,於是走過去敲了敲她的車窗。
溫顏降下車窗,獃獃地看着他。
“嘿,小姐姐,你沒事吧?”男孩笑着看着她。
在這一瞬間,溫顏真的以為時光倒流了,倒流到八年前。
怎麼會那麼像?
“嗨?”男孩見她還怔愣着,也開始有點擔心,朝她揮了下手,“你還好吧?”
溫顏回過神來,略顯尷尬地眨了眨眼:“沒事,你……沒受傷吧?”
“沒,不好意思,剛才我在避開一輛自行車,不小心撞了上來……不是碰瓷。”他笑笑地解釋,笑容真誠又大方。
溫顏忍不住看着他,這會她冷靜下來,才發現面前的男孩只是五官跟那個人很像,但氣質完全不像。
溫顏擺了下手:“沒關係。”
男孩挑眉一笑:“那我走啦。”
溫顏點了下頭。
目送男孩的身影從後視鏡里越走越遠,溫顏才收回目光。
她苦笑了下,心裏泛起一陣酸澀。
她以為她早已忘了那段過往,可原來她從不曾忘記過。
見到和當初的他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她才發現,原來那段時光早已刻進了她的骨子裏,所以,她才會這麼失措。
可是,長得再像又如何,終究不是他,不是曾經的他。
心口堵得慌,她突然不想回家,隨意地將車開到附近一個酒吧,停車后,叫了好幾杯雞尾酒。
酸酸甜甜的雞尾酒,她卻只品嘗到酸。
她從來不是酗酒的人,更不會放縱自己的慾望,但也許真的是心情不好喝酒容易醉,才喝了三杯,她就覺得視線開始模糊,面前的人都開始出現重影。
她今天雖然素顏,但底子本來就美,一身黑色連衣裙更是襯得她的氣質頗為神秘,自然引來了不少男性的注目。
有個中年男人坐到她旁邊,想跟她搭訕,溫顏不鳥他。
男人見她似乎喝高了,便起了邪念,手開始不老實地搭上她的肩膀。
溫顏並沒有喝醉,她只是覺得有點累,男人一碰到她的肩膀,立刻被她拍開:“滾開。”
中年男人面子上過不去,也來了脾氣,剛要伸手抓她的手臂,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了。
中年男人憤然轉頭,發現是一個年輕的男孩。
男孩臉上帶着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大哥,找我女朋友有事?”他聲調不疾不徐。
中年男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原來這是人家的男朋友,可男人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不容許他示弱,他恨恨地罵了句髒話:“操,有男朋友還出來賣騷!”
男孩本來臉上還帶着笑意,聽見這話,笑意逐漸從臉上褪去,拽着中年男人的手突然用力一掰,男人立刻嚎叫起來。
“媽的,你找死!”男人驟然行動,用另一隻自由的手出拳,揮向男孩的臉。
男孩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他的動作似的,速度極快擋住了男人的拳頭,爾後他的手突然用力向後掰,下一刻,那男人的手臂被他掰到背上。
男孩掐着男人的后脖,將他的臉壓在吧枱上。
男人拚命掙扎,嘴裏罵罵咧咧,卻於事無補,無法掙脫男孩的桎梏。
男孩等他罵夠了才慢悠悠地開口:“跟這位小姐道歉,我就放了你。”
那男人又憋屈又氣憤,可此刻,他受制於人,再不願意也只能屈從。
溫顏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見那男人被壓制在桌上,她還沒反應過來。
不能怪她反應慢,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分鐘內的事情,加之她還酒勁上頭。
她聽着那男人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半晌,噢了一聲。
男孩聽到她那聲噢,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鬆開男人的脖子,眼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還不快滾。
中年男人恨恨地呸了一聲,又氣又慫地走了。
溫顏看着那男孩的臉,澄澈的眼眸睜得圓圓的,她微張着嘴,看着男孩明朗的笑容,半晌,才訥訥地說道:“你,身手挺不錯的。”她頓了下,才繼續說,“真巧。”
面前的人正是傍晚時撲到她車前的男孩。
男孩笑了笑:“是啊,真巧,小姐姐怎麼一個人在喝酒,心情不好?”
溫顏看着他臉上明朗的笑容,心裏頗為惆悵。
“嗯,算是吧。”她含糊應道。
“失戀?”他挑眉,眼神戲謔。
溫顏搖了搖頭。
“好吧,你還想喝什麼,我請你。”男孩聳了聳肩,他沒那麼八卦。
溫顏還是搖頭,她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
“Mike,給我一杯愛爾蘭咖啡。”他朝酒保打了個響指。
聽到愛爾蘭咖啡,溫顏猛然抬頭看向他,她的心臟開始不由自主地狂跳。
“你,喜歡愛爾蘭咖啡?”她艱難地開口。
他聳了聳肩:“說實話,不是很喜歡。”
“那你為什麼還點?”
“我哥喜歡,他嫌棄我這裏的愛爾蘭咖啡不好喝,所以我只能讓Mike多試試。”
“你哥?”
“嗯,他以前在哥大讀書,喝慣了當地的好咖啡,老是嫌棄我這裏用的咖啡不好,你說,愛爾蘭咖啡是雞尾酒又不是純咖啡,他是不是很挑剔?”他笑笑地抱怨。
又是哥大,又是愛爾蘭咖啡,溫顏的心臟砰砰直跳。
“確實挺挑剔的,”她訥訥地接他的話,沉默片刻,才試探性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噢,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蕭逸,笙簫的蕭,飄逸的逸。”
溫顏腦子轟的一聲。
她知道蕭家有三兄弟,但外界只知道老大蕭琰和老二蕭何,至於老三,蕭家從未公開過他的名字和照片,所以從來沒有人知道蕭家的老三究竟長什麼樣。
她心裏有隱隱的猜測,但不敢確定。
“蕭姓,在建寧挺少見的,”溫顏繼續試探,“我記得雲城集團的董事長就是姓蕭,你該不會是……”
她故意不說完,眼睛緊緊地頂着他。
蕭逸眨了眨眼,笑了起來:“姐姐的想像力真豐富。”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直覺告訴溫顏,他就是蕭何的弟弟。
難怪兩個人長得那麼像。
“對了,還沒問請問小姐姐芳名?”他神色自然地轉移話題。
從他的言行舉止能看出這是個家世良好的男生,他身上有種隨性陽光的氣質,讓人覺得很舒適。
溫顏大方地自我介紹,並提及自己的專業和工作。
“還挺巧的,我哥也是學建築的。”蕭逸驚訝道。
這下,溫顏已經基本能確定他就是蕭何的弟弟了。
她想到下午他是朝建寧大學的方向走去,於是便問道:“你是建大的學生?”
“嗯,大三。”他說。
“藝術生?”她問。
“哈,”他笑了下,掩不住驚訝,“這你都知道,怎麼看出來的?”
他身上有某種藝術生的氣質,但溫顏不想告訴他,隨口道:“隨便猜的,真的猜中了?”
他點了下頭:“油畫專業。”
“噢,我小時候只學過中國畫,我爸爸畫中國畫很厲害。”溫顏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我哥畫油畫也很厲害。”他也接著說。
溫顏看他不服輸的表情,突然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哥控,三句不離你哥。”
“啊?”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哥是挺厲害的,他讀書時畫的油畫能賣十幾萬美元,他是他那屆哥大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後來還進修了哈佛大學的MBA專業。”
“你羨慕他嗎?”溫顏問。
她以為他的答案是肯定的,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我很尊敬他,也很崇拜他,但說實話,我不羨慕他。他身上背負着太多的責任,爸爸的,他媽媽的,我總覺得他活得並不快樂。”
溫顏垂着眸沒有說話,半晌,她才緩聲問道:“那你呢?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自由。”他很堅定地回答,隨後又笑了笑,“這是我們00后最追求的東西了,其實我覺得不是年齡問題,而是內心的信念。盧梭說,‘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沒有絕對的自由,也沒有絕對的枷鎖,只不過是看個人取捨。”
聽他說完,溫顏突然覺得心中有某種未明的情緒在波動。
她不由得感慨,現在的小孩子真的很有自己的想法,也許會有人說他們未經世事,不知世間諸般無奈皆不由人,可正因為未經世事,他們的話才顯得純真。
“誒,真是奇怪,怎麼跟你說了這麼多有的沒的。”他略顯羞澀地笑了笑。
溫顏微微一笑,自我調侃道:“可能因為我看起來像個好人吧。”
蕭逸還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來電,他有點意外,他朝溫顏歉意地笑了笑,轉身小跑出酒吧。
這麼緊張,難道是女朋友?溫顏八卦地猜測。
蕭逸很快又回來了,他看着溫顏,突然笑了:“小姐姐,我覺得你是我的福星。”
“啊?”溫顏沒聽明白,怎麼他跑出去接了個電話,自己就成了他的福星了。
他卻只是笑,並沒有想幫她解惑。
接下來的時間,溫顏看他時不時就看手錶,以為他有什麼急事,於是忍不住問道:“你是有什麼急事嗎?”
他搖了搖頭:“沒有,”他頓了下,突然神秘地笑了笑,“待會介紹個人給你認識,估計你們能談得來。”
溫顏敷衍地笑了笑,她沒什麼興趣認識陌生人。
手機鈴聲又響起了,這回是溫顏的,段宸打來的。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側身接起電話。
“你那邊怎麼那麼吵,在哪裏?”段宸慵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段大少爺,你是海水裏的官嗎?”溫顏無語。
“啊?”段宸沒明白。
“管的真寬。”溫顏吐槽。
段宸哈哈大笑:“你這張嘴啊,ok-ok,我錯了。”
永遠都那麼彪悍,嘴上都不吃虧。
溫顏也笑了:“在酒吧。”
“怎麼去酒吧了?不叫我?”他的口吻就像熟稔的老朋友。
溫顏笑了笑:“準備回家了。”
“雖然我覺得你是騙我,但好吧,誰叫我就是願意被你騙。你自己開車嗎?需要我過去給你當司機嗎?”
“不用啦,我叫個代駕就可以。”溫顏這邊耳朵聽着手機,那邊耳朵還能聽到蕭逸似乎在跟什麼人說話。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掛了,”她轉過身,抬眸看了過去,剛要跟段宸說拜拜,在看到蕭逸旁邊的人時,她驚訝得話都忘了說。
“溫顏,還在嗎?”段宸聽她突然沒了聲。
“啊?在,我先掛了,拜拜。”她倉促地掛了電話,愣愣地看着對面一臉淡漠的男人。
“小姐姐,給你介紹下,”蕭逸笑着看向溫顏,“這是我二哥,蕭何,和你一樣也是建築設計師。”
他說著,又看向蕭何,“二哥,這是我朋友,溫……”
他話沒說完,突然被打斷,蕭何冷冷地看着溫顏:“溫顏。”
溫顏不明白,蕭何為什麼一臉陰沉,眸底似乎還壓抑着怒意。
“誒,你們認識?”蕭逸訝異道。
溫顏張了張嘴,剛想說回答,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扯住。
蕭何扯着她的手腕,一言不發,往門口走去。
“你幹什麼?放手!”溫顏拚命掙扎,“我叫你放手聽到沒有?!”
蕭何卻置若罔聞,直接將她拉扯出酒吧,徑直往自己的卡宴走去,開鎖、開後座的門,直接將人塞了進去,用力關上車門,爾後,他轉身上了駕駛座,鎖上車門,一腳油門踩下,卡宴咻的一下往前直奔。
溫顏覺得莫名其妙,可看他那樣又忍不住緊張起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裏?!”她朝他大喊。
蕭何一語不發,踩着油門加速。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啞巴了呀?!”她氣得罵髒話。
罵了好一會,見他都無動於衷,她自己都累了。
酒後加這麼一折騰,頭就更暈了。
她扶着車門緩了緩。
車一直往前開,約二十來分鐘后,車在一幢小洋樓前面停下。
他下了車,打開後座車門,一把將她拉出來。
溫顏身上軟綿綿,但意識還是清醒的,她當然不會任人擺佈。
拳打腳踢,甚至下嘴咬他的肩膀。
蕭何猝不及防,被她咬到了,肩膀傳來尖銳的痛。
他眼底的怒意更甚,乾脆將她扛了起來,步伐凌厲往門口走去。
開門,嘭的一聲,門再次被關上。
溫顏腦袋垂地倒掛着,頭更暈了。
暈乎中,她還感覺到他上了樓,爾後又開了門。
下一瞬,她突然被扔了下去。
她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是被扔在床上。
可隨即,身上卻被人重重壓了上來。
到了這時候,她再蠢都明白蕭何想幹什麼了。
“你他媽發什麼情?發.情找別人去,放開我!”溫顏氣瘋了。
她喜歡他,跟被他強.暴,那是兩碼事。
“發.情?”蕭何將她的兩條手臂拉至頭頂,一手桎梏她兩隻手腕,一手掐着她的下頜,語氣陰沉得駭人,“是誰在到處發.情,嗯?”
溫顏隱約覺得他似乎誤會什麼,可她現在頭暈得很,邏輯不清,一時沒想明白。
在這種情況下,只剩下本能的情緒宣洩。
“你他媽到底在說什麼?”她用力掙扎,想掙脫他的桎梏。
這種時候,越掙扎,反而越是火上加油。
蕭何冷呵一聲,似乎是在諷刺她的演技不錯:“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