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女子學堂（中）
曾小山平日的工作除了處理齊府內外的繁雜瑣事其餘時間多在不務正業，不然也不會有這名聞蘇城的賭神。
剛回到齊府就有人通報說大夫人請他和大管家風叔到正院訓話。說是訓話，實際是商量遣散部分傭人的事，大夫人雖看似溫婉賢淑但骨子裏是那種錙銖必較的女人。她所要遣散的下人只有一個特點就是齊老爺生前各妾室院裏的下人，明面上不能這麼說，只要曾小山會意就行，所以這件事從開始大夫人韓氏就點名交給曾小山張羅。大管家風叔沒這樣的覺悟。
曾小山是個明白人，訓話結束馬上回去列了一份長長的辭退下人名單交給韓氏過目，直到韓氏滿意曾小山才回去繼續籌劃招募新傭人的事，曾小山想把這件事盡量搞的轟動點，先是寫了一份宣傳單，把做齊府下人的好處添油加醋地一一列舉，直到自己看上去滿意也有衝動報名當齊府下人才把齊小四叫來，讓他把宣傳單找專人刻板印刷五千份，回頭用來在蘇城周圍的城鎮分發。
等把事情都做好院裏已經上了燈，過了晚飯時間。曾小山只得到廚房找吃食，路過後院一個女人的身影剛從後門進來，這身影曾小山雖稱不上熟悉但至少以前也注意過，是齊老爺的四夫人夏氏。“四夫人安！”曾小山走上前請安。在以前大部分時間都是齊老爺的小妾們見了他向他請安，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夏氏以後可能也是三分之一家宅的主人了。
夏氏看到曾小山有些慌亂，顯然未料到都這時辰了還有人在後院，曾小山眼尖看到她手上拿着一些刺繡的半成品。照理說四夫人留在齊府，齊府就要負責養她老，何況齊軒築回來的話肯定要奉養她，不會到找針線活為生地步。
“四夫人，您這是……”
夏氏有些難以啟齒的神色，道：“請曾二管家不要對人說，我只是補貼一下家用，院裏的兩個丫頭有兩月沒領到月銀了！”
大夫人還真是個狠角色，她剋扣月銀的事早就非秘密，如今齊老爺死了她更是變本加厲想藉此逼夏氏離開。夏氏見不到半個女兒一樣的齊軒築回來怎肯走？
拿出身上的五六兩銀子，交到夏氏手上，道：“四夫人請見諒，這都是小人糊塗，今天原本是已經發了月銀的，讓我送過去，這不有事耽擱還沒來得及嘛！以後有事就吩咐小的，小人一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奉承好夏氏有百利而無一害，雖然她不是齊府的當家，但好歹齊府的三分之一當家齊軒築是她帶大的。據說齊軒築不到十歲進了齊府就只有夏氏照顧憐惜她，這可是一個大寧朝巾幗女將的准娘親！
夏氏拿到銀子，心裏明白這是曾小山在幫她，以往她對曾小山很疏遠對他也不甚知悉，全因為曾小山是大夫人的親信，今日觀來人還不錯，心中對曾小山留下個由奸詐小人迷途知返的印象。
曾小山告別夏氏到廚房裏吃了些東西，漫不經心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出來的時候已經上更。院子裏死寂一般，大約現在只有前廳那邊還有人，那邊依舊點着長明燈需要人守夜。曾小山難得安靜下來，一個人在院裏走走，還沒等飯食消化，就聽見不遠處的柴房裏發出異響，走進了才聽出來，裏面傳來的竟是男女的歡言**。
曾小山一腳將柴房門踢開，裏面的一對男女見有人來趕緊收拾穿衣服，等那男的走過來，曾小山才發現這人他認識，正是原來六夫人的小廝唐年，女的是原本五夫人的丫鬟羅兒。“曾二管家？！您……怎麼在這裏？”
曾小山怒道：“怎麼，我不該打攪你們的好事？你可知道按照大寧律例，無媒苟合是什麼罪？”
唐年和羅兒一個勁地磕頭求饒，曾小山冷笑一聲，無媒苟合在這個時代判罪男的要被發配邊疆做苦力女的要被充入教坊變賣進青樓人盡可夫。自己之所以要請木行去找許楠的哥哥許曳說媒就是為避免如此。曾小山起初還以為能和哪家的大家小姐來個郎情妾意私奔，後來才知道私奔被抓回來罪名不輕也就打消如此念頭。
曾小山微微嘆息道：”既然郎情妾意何必遮遮掩掩，回到鄉里記得找媒人把她給娶了，以後光明正大沒人會拿你們問罪！”
唐年驚詫道：“二管家這是要趕我們走？”
“不是我趕你們走，是大夫人，我想之前大夫人說要辭退下人的事你也聽說了，我已經把你們列進辭退名單！”
唐年原本不過是想占羅兒的便宜，未曾想過要娶她，如今為此丟了一份鐵飯碗難免心生歹念，他以為只要曾小山不向大夫人提及就不會喪失這份工作，突然大叫一聲：“曾二管家，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拿起一邊的柴刀就往曾小山身上砍過來。
曾小山雖然被打了個毫無防備，但他畢竟被林先生訓練出來，這種應急反應也是訓練的一項內容，曾小山回身輕巧避開，一把奪下柴刀架在唐年的脖子上，怒道：“好你個唐年，老子亂黨跟前也沒怕過，就你也想取老子的命？”接着大喊道：“來人哪！”
曾小山這一喊，幾個護院聞訊趕了過來，見唐年和羅兒身上的衣服不整即明白大概，把兩人捆了起來。一時間燈火通明，柴院裏幾乎聚齊了齊府上下所有人，大夫人也趕了過來，問明緣由馬上下令送他們到官府去。事情一直鬧到半夜才作罷。
回到房裏，曾小山想想就覺得好像是自己做了一件錯事，人家郎情妾意自己去攙和什麼，讓他們自己去偷歡好了，這樣不僅害的自己差點送命，還把一個大好的青年害去邊疆，女的淪落成妓女。要說他們也不過是普通的農民，字都不認識，哪會知道這麼多大道理？
想着想着他也就釋然了，畢竟明天還要忙活齊念如入女校的事，事情既然發生了就不可挽回，怪只能怪唐年是個小人，被捉姦當場居然想殺人滅口，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