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作幸福的模樣
蘇泇心如刀絞,蕭涼的眼底也有着明顯的痛色。
大概是他的身體背叛了他的小尾巴,所以他的心才會那麼那麼地痛吧!
蘇泇忽然沒有力氣再去看他,她頭痛欲裂,心痛似焚,倒在床上懶懶地說:“你走吧,我想再睡一會兒。”
蕭涼沒有立刻走,靜靜地陪了她很久。蘇泇知道,這也許是他的最後一次陪伴了。
他大約是以為她睡沉了才最終離開的。臨走前,她感覺到他的指腹在她臉頰上輕柔的觸摸,那樣的小心翼翼,那樣的亘久綿長,溫柔得讓她恍惚間竟錯以為他下一秒會對她有着訴不盡的眷戀不舍。
可他終究還是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門合上的霎那,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知道,這意味着他在她的世界中終於功成身退。
他們之間,無論從前有過什麼,到了此時此刻,都已經結束了。
三天後,蘇泇登上了去南城的飛機。蕭涼如她意料的那樣並沒有出現,他只派了阿輝送她到機場。
臨行前,阿輝猶猶豫豫地問她:“蘇小姐,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蕭總的?我可以幫你轉告。”
“謝謝。”蘇泇想了想,“幫我轉告他,祝他和他的小尾巴幸福。”
聽到蘇泇的這句話,阿輝的臉色變了又變,顯得很是震驚。他忽然變得結巴起來,“蘇小姐,你……你……知道什麼了?”
蘇泇笑了,“是啊,我知道他的小尾巴了,你幫他瞞得很好。”
“蘇小姐……”阿輝很緊張地說,“你不要恨蕭總了,他其實真的對你很好。”
蘇泇含笑點頭,“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恨他。”
阿輝還想說什麼,卻看着越走越遠的蘇泇,最終只是張了張口,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兩個半小時后飛機落地,蘇泇下了飛機望着這個不熟悉的城市,茫然地發獃了很久。直到等候的司機電話進來,她才回過神來慢悠悠地取了行李往機場外走。
就在南城機場的出口,她忽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以為自己眼花了,還驚愕地揉了揉眼睛。
最後她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因為那個人正朝她奔來。
蕭涼的臉上有着說不出的焦躁與慌亂,因為奔跑的關係,他停在她面前的時候氣息還略略有些不穩。
後來蘇泇聽說,他是臨時搭了下一班飛機趕過來的。至於他來的目的,卻並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他的小尾巴。
他緊張地問蘇泇:“你怎麼知道小尾巴的?”
蘇泇的心裏當時非常的失望,她很想賭氣不理他,可是她憑什麼呢?這些年蕭涼並不欠她什麼,怎麼算,都是她欠蕭涼的。
於是她老老實實地將她那晚在美莎商場遇到他和他小尾巴的事說了出來,還故意誇張地笑笑:“蕭涼,你真的很不夠意思,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訴我,還對我藏藏掖掖的……”
蕭涼的神情明顯一松,卻又有另外一種難言且莫測的情緒爬上眉梢,“蘇泇……”
他頓了許久,卻最終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蘇泇微笑着搖頭,“不要再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都送了這麼遠了,你該回去了。”她保持着笑容故作瀟洒地與他在機場告別,“好好地對你的小尾巴。蕭涼,我希望你幸福。”
蕭涼眼中有莫測的光亮閃爍,他望着蘇泇,說:“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喝太多的酒,不要去酒吧鬼混,認認真真地交個靠譜的男朋友……蘇泇,我也希望你幸福。”
他絮絮叨叨的叮嚀囑咐,她一一都應下。最後她步出機場,上了早等候着她的車。
車緩緩開動,她看着後視鏡里那個久久站立在原地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車內的她,視線早已模糊。
到南城后的一個多月里,她和蕭涼再也沒有聯繫過。蘇泇一心將精力撲在項目上。她沒有交到什麼靠譜的朋友,一直是孤孤單單地一個人。她選了一套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寓棲身,可她依舊害怕夜晚的來臨,依舊害怕回家。
一個多月後,蕭涼來南城出差,順道去看了她。
環顧她那手腳都難以伸展的小公寓,蕭涼皺了眉。蘇泇打着哈哈解釋:“我一個人懶得收拾。”
“換個地方,請個阿姨。”蕭涼不是同她商量,而是直接安排了阿輝去辦。
蘇泇連忙拒絕:“不要不要,這裏挺好,方便熱鬧,我習慣了。”
阿輝頓住,蕭涼卻不由分說地催促他:“愣着做什麼?”
“是,蕭總。”阿輝急急忙忙地去了。
蘇泇最終還是沒有住進蕭涼安排的房子裏,現在的她表面乖順,實際上骨子裏執拗得可怕。
比如,她答應了蕭涼不再去酒吧喝酒,但她在沒有工作的時候依然會跑去酒吧喝點小酒放縱自己。只是也許真的是水土不服的關係,她的酒量已是大不如前。
但她卻比從前更加會裝模作樣,她會在蕭涼出現的時候變成他希望的樣子,裝作很幸福的模樣。
他們之間似乎沒有像蘇泇預想中的那樣撇得清白乾凈,變成沒有交集的平行線。
蕭涼在南城的事務似乎有點多,會時不時地在這邊來出差。每次來,他都會與蘇泇見面。
蕭涼不再跟她隱藏他的小尾巴,他會大方地跟蘇泇說,小尾巴也愛吃甜食,還說他怎麼也管不住;他說小尾巴很粘人,他走到哪兒小尾巴跟到哪兒;他還說小尾巴很吵,整天在他耳邊嗡嗡的,凶她一句就可憐巴巴地望着他,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蘇泇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的小尾巴怎麼樣,可她卻依舊保持着微笑耐心地聽着。末了還要看似由衷地說:“你的小尾巴真可愛。蕭涼,看到你這麼幸福,我真替你高興。”
大約是讚揚了他的小尾巴,蕭涼的心情很好,唇角微微翹起,目光深遠悠長。似在憧憬未來,又彷彿沉溺於回憶中。
他說:“是啊,有小尾巴在身邊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不經意的一句話,竟讓蘇泇的眼底兀地發燙。她趕忙仰頭看向天花板,深吸一口氣,用淡淡的一句:“這家咖啡廳的燈挺別緻的。”來掩飾她突兀的舉動和眼中的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