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支配與自由意志
“這裏……是那裏？”
蘇曉燃盡后，發現自己並沒有消失，卻還身處在一個什麼都沒有，萬物都是虛無的空間。
“……不，我沒有完全燃盡和被剝奪。”
蘇曉很快意識到這一點。
因為他發現，自己身上還有着夢幻泡影的超越性！
這些超越性讓他明明已經消失，卻仍然存在，讓他變成了“不可自證存在的存在”！
“我現在……算是半個無形泡影？”蘇曉想。
在這個什麼都沒有，恐怕連空間和時間概念都沒有的地方，蘇曉只能依靠“我思故我在”來確定自己存在，但自己是以何種形式存在，又該如何自證自己存在，蘇曉一頭霧水。
他現在像是“繞着太陽飛行的茶壺”，也像是“車庫裏碰不到的隱形噴火龍”，只能自己確認自己存在，在這個空蕩的，只有他自己的時空裏，他毫無辦法自證。
“……不對。”
“這個時空裏，不止我存在，還有另一個東西存在。”
“不，不能稱祂為東西，該稱呼祂為……”
“利維坦級邪物，無形泡影！”
蘇曉在這處時空裏飄蕩着……或者說，在這處時空裏存在着，他在搜尋無形泡影存在的證據，但完全沒找到任何證據存在。
突然，蘇曉把握到了這處時空的一處特異點！
那是……他身為超凡九階修行者時，來到風暴港，傳送時誤入的一個地方，在這裏，蘇曉和一道利維坦級邪物殘留力量交手過，那裏還殘留着一絲氣息。
蘇曉迅速“飄”過去，不，也不能這麼說，現在的蘇曉是沒有實體的存在，如果以人類的角度，他更接近於“概率雲”，但又不完全是，有微妙的區別，他同時存在於這個時空的任何一處，又不在這個時空的任何一處，明明存在着，卻毫無辦法自證存在。
然後……在那裏，蘇曉突然看到了一個木偶。
一個小巧的，沒有任何細節的木偶。
蘇曉觸碰到了它，或者說蘇曉容納了它，那是一件聖器，象徵著自由意志，也象徵著支配的聖器。
“說起來，林莜莜把我剝奪至無的手段，應該是心靈手術的一種應用，超越性級別的心靈手術竟然連超越性級的象徵都能剝奪，還真是恐怖啊，可惜我根本沒時間用出來……”
“現在回想起來，邏輯其實很簡單。”
“木偶這個象徵，自始至終，都不是我在真實掌控，林莜莜在其中留下了後手，而這個後手，可以讓她在關鍵時刻動用木偶的力量，比如在我即將死亡前，奪走我的象徵。”
“甚至……”
“木偶本身就是超越性的存在，只依靠木偶，本來就可以升為利維坦。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在夢境世界，我的木偶和夢族中的大魔級邪物一樣象徵著真實影法術，因為祂是這個木偶的使徒，面相和假身……”
“而木偶本質上一直都不是我的，所以我無法靠着木偶升為利維坦級邪物，只能靠着千萬面相和文明火花的超越性去利維坦化，因此我需要掌握這兩個象徵，再去其他世界，依靠共鳴成就利維坦。”
一下子，蘇曉靠着推理，理清了整個事情經過。
最初的最初，也就是林莜莜的時代，她去到了無涯秘境，在那裏，她從苗生知教授那裏，得到了木偶……
木偶本來應該是阿絲赫達執掌的象徵，但阿絲赫達執掌的是假木偶，就像蘇曉一眼，實際上根本沒有執掌真正的木偶，真正的木偶被“畫家”旅者拿了出來，通過苗生知，給予了林莜莜。
而林莜莜靠着這個木偶，進入了阿絲赫達的夢境，在阿絲赫達和穀神交戰的關鍵時刻，靠着木偶獲得了勝利。
當時她也應該靠了某種力量遮掩了自己，很大概率是未來之主做的，遮蔽了所有未來，不讓邪物們看見。
奪取力量后，未來之主降臨，要利維坦化，林莜莜也得到足夠力量開始利維坦化，邪物們懵了，沒有預計到這一展開，先去阻止了未來之主，後來要去阻止林莜莜時，沒來得及，就讓林莜莜登神了。
但是，只依靠林莜莜卻不可能對抗所有邪物。
要想真正讓文明陣營勝過邪物陣營……
蘇曉此時已經看出了林莜莜所有的佈局。
她真正要做的，並不是讓蘇曉成為利維坦，因為這並不能真正扭轉戰局，邪物陣營的高端戰力太多，太強了，文明一方根本看不到希望。
這其中，最本質的問題是，文明陣營是依靠成為利維坦級的那些強者們，去對抗邪物陣營的！
大量的普通人，戰略武器，高科技武器等，根本沒什麼好的效果。
而有一個辦法可以逆轉這一切！
“……夢幻泡影的超越性。”
“依靠夢幻泡影，壓制全宇宙的超自然能力，讓文明和科技佔據上風！”
“這，才能逆轉文明陣營和邪物陣營的實力差距，才是最根本的道路！”
“而要想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有一個人，能執掌無形泡影的力量，成為新的無形泡影。”
“要想成為新的無形泡影，則有兩點需要做到，當初阿絲赫達將旅者剝奪至無，剩餘的‘無’就是無形泡影，而無形泡影的超越性一部分被丟到時空外海，一部分被放逐到這一空間，必須都拿到才能成功。”
“所以，‘我’必須要去時空外海一趟，在那裏擊敗空無，拿着空無的超越性回來。”
“然後……雖然林莜莜有辦法使用無遠弗屆的隔離隱形術，將我甚至是木偶放逐到這一時空，但這同樣沒有意義，因為無形泡影是不可自證存在的，就算她親自來到這裏，也無法對一個不存在的東西發起攻擊，更不可能從不存在的東西那裏獲得超越性。”
“所以，必須將另一位利維坦剝奪至無，讓祂抵達這同樣不可自證存在的境界，才能找到無形泡影，去擊殺祂？”
蘇曉想着：“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又該怎麼擊殺無形泡影，獲得祂的超越性？”
“我也找不到祂啊？”
蘇曉想着，注意力落在了自己身體內部的木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