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拓荒》(三)
【伍】
6安然趁着那些兇惡壯漢愣神之際,讓白馬浮雪送走了拓跋陽陽,等到那些馬賊莽漢回過神來,6安然機靈一動縱身躍進了一旁的湖水之中。
一入湖底,6安然便猶如入海神龍,手腳齊動,憋着氣潛入湖底,正想向著對岸游去,尋個逃匿的機會,就聽見一聲接一聲起伏的噗通響起,完完整整六下,岸上便在沒有了半個人影,6安然潛在水裏,心中大喜,腦海中閃過一絲機靈,便趁着這些大漢不熟水性的間隙,重新爬上了岸,也顧不得另一邊自己從族帳中騎來的的馬兒和身上一聲的水漬,尋了就近的一匹好馬,翻身便上。
馬兒識人,見不是熟識之人翻身上背,便掙紮起來,6安然此時哪還顧得了其他,雙腿一夾馬鐙,馬刺便沒入小腹,那匹馬兒吃痛長嘶一聲也再不敢多動,任由6安然扯了韁繩,一鞭抽在馬臀之上,飛快的沖了出去。
6安然駕着馬,死命揮甩着鞭子,策馬狂奔,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急得汗如雨下,只是身小無知,能夠突奇想,那種場合之下強作鎮定,作亂藉機逃脫已經是幸運無比,此時馬背顛簸起伏之下,6安然只得認準了一個方向,使出了吃奶的勁甩鞭抽打在馬身之上,留下一道道血紅的鞭痕,馬匹吃痛受激確實加不少,只是長若如此,卻不是個辦法,越久馬匹便會越的慢下來。
只是6安然那還顧忌這麼多,逃過眼前方是正道。他如今唯一的期望便是越快越好,他朝着的方向沿着瀚江支流匯聚之處而去,那邊便是鷹旗族帳外出圍馬的地方。
七人前後草原追逐不休,6安然自然不敢半點停歇,而那六名馬賊自是怒火氣急,不肯善罷甘休,一路追來,便從晚霞時分進入了夜幕之時。6安然瞧着越漆黑的夜幕,心下稍定,若是在支撐一會,待夜幕完全黑下來,身後追逐之人便再無法瞧見前方,那時他便有機會藉著夜色逃脫。
6安然正暗暗尋思着對策,手上又是揚鞭一抽,唰的擊在馬臀之上,身下馬匹居然出一聲長長悲鳴,飛奔之中突的一個趔趄,馬匹帶着人一道重重摔落地上,飛出數米之遠。
6安然被馬匹摔出,腦海之中便如同敲鑼打鼓一陣叮咚亂響,強自撐着身子,便覺得左臂疼痛欲裂似乎使不上勁道,一旁的馬匹也摔在了地上,背部及臀處滿是殷紅的鞭痕,觸目驚心。
6安然不顧臂膀之痛,咬着未曾長齊的牙根想要強硬起身,卻不敵身上傷痛,臂上倏的一扯,一股酸麻之勁似乎隨傷痛沿着經脈直衝腦海,痛徹心扉,直擊全身脈絡骸骨。6安然畢竟不過是十來歲的年級,意志不堅尚能一路堅持到了這裏,此時這股撕經裂骨的痛楚湧上腦際,卻再也無法堅持下去,重重摔回了地面。
【6】
六個草原流寇追逐至夜,已經是夜幕攏紗,心頭已經急得冒了青煙,只是前方的孩子敢拼了命的抽打馬鞭,可這幾個大疆草原之上以馬為生的流寇卻沒有那個膽量,只得遠遠地吊在後面。只是夜色漸濃,若是再這樣追逐下去,自然是以他們失去6安然馬匹的蹤跡告終,可是丟了那匹神駿黑馬與那粉嫩的小女孩之後,他們也唯有眼前夜色之中不斷奔跑的少年能夠成為他們以泄心頭之忿的目標。
每思及那匹神駿無匹的黑馬,一騎當先的流寇之便一臉的憤怒與遺憾,那匹黑色快馬,絕對是此次馬群聚甄選出的頭馬,一想到瞧見那匹黑馬帶着少女騎走的白馬站在數萬馬匹之前長嘯不止的場景,他便熱血沸騰。而正因他們弟兄六人瞧見了此景,才會有了之後一路追逐至那個可恨少年身前的狀況生。
那可是大疆萬馬每年匯聚而選出的王者拓荒啊,居然就被那個少年這樣放跑,一想至此,他們兄弟六人便恨不得將前方飛馳的少年碎屍萬段,亦不為過。
可是眼看夜色越的濃了,若是再這麼遠遠追着,便早晚的得丟了那個少年的蹤跡,那才是得不償失,他正猶豫着是否也催促身後的兄弟們加快馬,便聽到前方一聲長嘶,然後再沒了多餘的聲音。
六名流寇馬賊不禁大喜,他們縱橫大疆草原多年,長年累月的與馬匹廝混一起,自然聽得出那聲長鳴嘶吼是那可惡少年所騎之馬不堪重負,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由加快了馬鞭匆匆朝着聲音的方向趕去。
遠遠便藉著月色瞧見那匹馬兒躺在地上,背脊血痕模糊,渾身抽動不已,看得這幾個長年與馬兒打交道的賊匪心中不忍,紛紛調轉過頭去,可也知道這匹馬縱然還能活下去,也再無法如風奔馳了,而失去了奔跑能力的馬匹在大疆這殘酷的草原之上,便再無半點生存的能力。
這些馬賊與馬交道一生,縱是狠心對着十餘歲的少年少女下得去手,也不忍那匹馬兒再受折磨,再者那個使他們恨之入骨的少年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顯然是摔下馬背之時傷的不輕,一時半刻無法動彈,於是分了兩人策馬徑直跑向那匹傷馬,另外四人在頭的帶領下,繞向躺在地上的6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