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筆記
在交代了小城交接日期之後,玄天便離開了小城,而玄澤在那之後,則是一臉陰霾的走進了自己的地下密室。
三天之後,他便將不得不起身前往泫京,去完成那份由家族強加給他的使命,而現在,他必須想辦法處理好自己的這些財產。
手指輕輕劃過漆黑的棺木,玄澤的眉梢深深的皺了起來。其他捲軸等財務他也許可以帶走,但是這副棺木他卻是萬萬不能帶走的,所以,在離開小城之前,他必須想辦法打開它。
“該怎麼辦呢?”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棺木的表面,玄澤輕輕的呢喃着。
沉思片刻之後,玄澤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狠色,爾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密室,再進來時,其身後多出了四五名體格健壯的大漢。
那些大漢進入密室之後,也不用玄澤吩咐便用自己挾帶的繩子將那副漆黑的棺木捆綁了起來,再然後便合力用事先準備好的長竹竿抬了起來,運出了密室。
經過半柱香時間的通力勞作,那副神秘的漆黑棺木終於出現在了城主府那寬大的院子裏。
望着前方在日光中烏光閃閃的棺木,以及被懸挂於黑色棺木之上的巨大岩石,玄澤目露精光,背握身後的右手緩緩的抬了起來,爾後,便陡然揮了下去。
見到少主人的手勢,四名大漢也不猶豫,手中大斧一斬而下,那幾根連接巨石與支架,承受着整個巨石重量的繩索便“哚”的一聲,齊齊斷了開來。
“嘣!”
失去繩索的承重,巨石理所當然的自高空墜落了下來,流星一般的砸在了那副神秘的漆黑棺木上。
然而,令玄澤瞳孔為之一縮的一幕出現了。
漆黑棺木並沒有因為巨石墜落的巨力而土崩瓦解,相反,由於受力過猛,那塊用來砸開棺木的巨石,化為了零星的碎片。
震驚過後,玄澤的臉上騰起了一絲決絕。
“再去找塊大點的石頭!”
隨着玄澤的一聲令下,城主府再次忙碌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塊比先前那顆更加巨大的岩石便被十幾個精壯大漢用一輛巨大的牢車運了過來。
這一次,玄澤命人將巨石懸挂得更高了一些。
待一切準備就緒,玄澤再次發出了落石的指令。
“嘣!”
同樣的巨響,然而不同的是,這一次,其中多出了一絲輕微的吱呀聲!
那吱呀之聲雖然輕微,但是卻逃不過一直聚精會神的關注於此的玄澤。
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玄澤不等塵埃落定便急匆匆的跑到了棺木旁邊,細細的打量了起來,不多時便在棺木的右側發現了一絲細若遊絲的裂痕!
臉上欣喜難掩,玄澤再次下達了命令,“再去找一塊巨石來!”剛才那顆巨石同樣沒有逃過粉身碎骨的下場。
就這樣,一次有一次的嘗試,棺木之上的裂痕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多。當第五顆巨石在墜落中化為碎石之時,神秘的漆黑棺木也“嘭”的一聲爆裂了開來。
對那些烏光閃閃,利箭一般四處攢射的碎屑視而不見,玄澤迫不及待的跑到了粉碎的棺木邊,就連臉上被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口子也渾然不知。
然而,當走近棺木,玄澤臉上的笑容卻陡然僵住了。
廢墟之下,除了一本殘舊的筆記,什麼也沒有!
沒有屍體,當然也更沒有玄澤夢寐以求的神紋。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玄澤不可置信的咆哮了起來。
望着狀若癲狂的少主人,僕人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流露出了濃濃的不解與無奈。
良久,玄澤恢復了沉默,有些索然的揮了揮手,遣散了屬下。
然而待眾人離去,其臉上的那一抹苦澀卻是陡然化為了沉寂,隨後,便是一抹精光。
“不對!如此棺木,所盛之物應該不會如此簡單!難道這份筆記——”
心中陡然閃過一道亮光,玄澤急忙拾起了地上的筆記,並第一時間翻開了那與棺木同樣漆黑的封皮。
在漆黑封皮翻開的下一個剎那,一道刺眼的流光自筆記之上映射而出,照亮了玄澤那微眯的雙眸!
漸漸的,玄澤瞪大了雙眼,目中滿是痴迷!
也不知過了多久,玄澤深吸了口氣,陡然合上了筆記,然後便目光奇光閃爍之下,直接將之塞進了懷中的貼身口袋內。
接下來的日子,玄澤反而恢復了平靜,直到家族交接之人的到來。
前來接管小城的是玄澤的二哥玄銘。此人是泫京除了名的惡少,同時也是整個家族中與玄澤最不對頭的一個。
初見玄澤,玄銘的臉上滿上幸災樂禍。
玄銘在家族中的地位雖然高過玄澤,但由於其太過不爭氣,家族早已將之定為了可以隨時犧牲的後備“炮灰”,可以說,如果不是玄澤的存在,此次前往熒惑森域的絕對會是他玄銘。
然而,雖然知道是玄澤為其頂了崗,玄銘卻並不感激玄澤。長久以來,玄銘對家族都有着一股難以壓抑的不滿與憎忿,他雖然是家主的第二子,地位卻低到了極點,家族之中沒有一個人看得起他,而且,雖然不至於人人都欺負他,但是為難他的人卻也不少。
內心壓抑之下,玄銘急需發泄,於是,家族地位比他更低的玄澤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他的出氣包。
因為,只有在欺凌玄澤時,他才能感覺到這世上“公平”的所在。也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老天爺並沒有完全放棄他,至少,這世上還有比他過得更差,更加不堪的存在!
畸形的心理,造就了畸形的行為。
自從玄澤離開家族,來到這個偏遠小城,玄銘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玄澤的替代品,可謂是備受了各種欺凌與侮辱。然而,因為不敢對家族中的其他人發泄心中分憤懣與不滿,玄銘將一肚子的怨氣都歸結到了玄澤的身上。他偏激的認為,是玄澤的離開將之推到了如今的境地,所有的一切,都是玄澤的錯…
於是,此次能夠代替玄澤接管小城,玄銘的心中可謂是充滿了快感。他覺得,玄澤終於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而他,也終於擺脫了那個可惡的家族!
似他這種目光短淺,根本沒有想過,當玄澤不在,二十年後的今天,他也將不得不披上黑衣,踏入守生衛的行列…
對於玄銘的冷嘲熱諷,玄澤並不在意,他只冷冷一笑,便帶着自己的行李,坐上了前往泫京的馬車。
馬車緩緩的前行,窗外是多年來熟悉的風景,而車內是即將變得陌生的人。
玄澤望着窗外,輕輕的捂了捂胸口,眼中閃現出了一絲期待以及忐忑。
之所以期待,乃是因為,根據傳統,凡是守生衛,都有一次免費鐫刻神紋的機會。而忐忑,則是因為擔心自己能否成功鐫刻神紋。
在恨天大陸,人們將體內能夠鐫刻神紋的十二條經脈稱為十二神脈,理論上十二神脈都可以鐫刻神紋,然而事實上,能夠以十二神脈承受住神紋鐫刻時的強大力量的人卻並不多,這也是為什麼在恨天大陸神紋戰士能夠和神紋師一樣備受人們尊敬的原因之一。
對於那些大家族的人,因為自小修鍊脈術,不說十二神脈盡數強化,強化個一兩條卻是極有可能的,所以他們大部分人都能夠承受一至兩個神紋。然而,同樣出生於神紋大家的玄澤卻並不在此列…
因出生卑微,玄澤並沒有獲得過修習家族脈術的機會。這也是玄澤之所以忐忑的原因。
所謂的脈術,即溝通天地脈動與自身脈源之術。因修習脈術時,修習者需與天地脈動同步,吸納天地元氣歸於神脈深處,會在不自覺中擴展並強化神脈,所以修習脈術之後,人們的神脈承受能力將會大幅度提升,從而達到鐫刻神紋的要求。如此一來,在恨天大陸的人們的認知中,修習脈術不知不覺間便成為了鐫刻神紋的前提條件。
玄澤沒有修習過脈術,所以他很擔心,怕自己的神脈無法承受住神紋的鐫刻。
不過,玄澤的擔憂與忐忑只持續了一會便化為了烏有。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一次就算無法鐫刻神紋,他也要想辦法弄到家族的脈術心法!因為脈術除了可以強身健體外,同樣也是一種殺伐之術。
據一些古籍記載,一些強大的脈術師即便不鐫刻神紋,也能擁有堪比神靈的強大力量!
熒惑森域危險至極,在赴任守生衛之前,他必須為自己取得一絲倚仗!至少在他學會使用懷中之物之前!
想到懷中之物,玄澤的臉上陡然出現了一股強烈的意氣,那因即將趕赴九死之地而隱現不定的暮氣瞬間化為了烏有!
回想起當初翻開筆記的那一瞬間,玄澤緩緩的勾起了嘴角,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也舒展了一些。
他知道,他的人生即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有絕對的信心!
所以,在成功之前,他不能死!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在危機四伏的熒惑森域,拚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