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禛川府
松哥好了之後，大家沒了後顧之憂，一路走來，除了睡覺，幾乎都沒多做歇息。
和池簡安說的差不多，他們只用了六天就到了禛川府城門下。
望着人山人海的城門口，池九安心頭一沉，情況比自己預料的還要糟糕。
禛川府的大門緊閉，周圍全是衣衫襤褸，神色疲憊的難民，難民們圍在城門口，池九安一眼望去，眼神有些凝重，這數量可不少。
“這是個什麼情況？”阮鍾自言自語明顯沒想到到禛川府會是這樣擁擠的景象。
池九安皺眉，拉住路過的一個難民，換上笑臉說道：“大哥，這禛川府是個什麼情況啊。”
被拉住的難民撇了眼池九安，有氣無力說道：“也是逃難來的？”
池九安苦笑，這時候還能是來旅遊嗎？
“我們剛到，大哥你好心，告訴我們城門怎麼緊閉，這是個什麼意思啊。”
難民想來不是頭一回聽人這麼，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說道：“你們白來了，禛川府不接收難民。”
阮鍾和傅氏都愣住了，蒨娘更是直接出聲：“怎麼可能！”
池簡安嘆氣：“看來我們還是來遲了，要是早兩天到就好了，早兩天來說不準禛川府還接收難民。”
難民聽了池簡安的話，突然冷笑一聲道：“小兄弟，你來再早也沒用，這禛川府，從頭到尾就沒接收過一個難民，你看到城牆下面睡在蒼蠅堆里的那一群一群人沒？”
池九安和池簡安順着難民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一堆一堆摞起來的人，姿勢怪異，池簡安還沒反應過來，池九安卻心裏一抖。
難民撇嘴冷笑：“哪些都是早來的人，餓死的餓死，染病的病死，全堆在哪兒，都發臭了，這州府也沒一個官兒出來看一眼。”
傅氏和蒨娘臉色都是一白，下意識都捂住松哥和幼安的眼睛。
阮鐘面色鐵青，壓抑着憤然說道：“逃難這一路也就罷了，這可是州府，朝廷是真的不管我們了嗎？”
這句話難民聽的更多，自嘲一笑道：“朝廷？呵，那些當官的就沒一個好東西，都等着我們自生自滅呢，我勸你們啊，也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趕緊去下一個州府碰碰運氣吧。”
池九安和池簡安面面相覷，都露出一個苦笑，說得輕巧，這麼些天的奔波，他們每個人幾乎都是蓬頭垢面，神色萎靡，能支撐他們走到這裏的，都是對禛川府的期望。
現在說去下一個州府，不說他們還有沒有那個力氣，就單說他們的食物也基本見底，哪能支撐他們繼續走。
“這下咱們怎麼辦？”送走那個難民，綪娘神色變得茫然。
阮鍾皺眉，看向池九安說道：“去下一個州府是肯定不可能了，騎馬也得五六天，更不說咱們徒步，預計半月到都是腳程里算快的。”
池九安嘆了口氣，看了眼城門，有些壓抑道：“天就要黑了，咱們先找個地方歇歇再想辦法吧。”
幾人點頭，心情都有些沉重的找地方去了。
趁着池簡安去撿柴火的功夫，池九安在城門下轉悠了片刻，周圍的難民很多，有很多看上去很早就到了的人，大多都面容麻木的蜷縮在一塊。
池九安沒敢多看，因為周圍有很多難民見她只有一人，眼神中都浮現出兇惡。
回了歇腳處，阮鍾已經把火堆生了起來。
旁邊有兩個難民來搭訕，阮鍾看他們的眼神在自己一行人的行囊上滴溜溜打轉，不像好人，就冷着臉把他們趕走了。
傅氏把鍋架好，綪娘正準備去取米做飯，自兩家一起結伴后，阮鍾出於對池九安的感激，非要把食物他們。
池九安救人並不是出於要阮鐘的報答，自然沒要，推來推去間，綪娘就提議反正兩家現在結伴，乾脆把兩家的食物合在一起。
其實這也算是綪娘一家變相報答池九安，畢竟比起池九安一行的一窮二白，他們的食物完全比池九安一家多得多。
人家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池九安再推辭反而會讓阮鍾夫妻覺得不安，再說他們一家光吃野豬肉也不行，人的身體還是需要主食，池九安也點頭同意了。
如此一來，兩家的食物就搭配的很好，主食充饑，肉食提供熱量。
池九安眯眼看了四周，走到火堆旁攔下了蒨娘道：“嬸子，今天不要做飯了。”
綪娘愣了一下，看向池九安：“怎麼了嗎？”
池九安微不可查的朝旁邊揚了揚，意識綪娘往旁邊看一下。
綪娘瞬間警惕起來，視線看向四周，這一看之下，頓時心裏一毛。
剛才沒注意還好，池九安這麼一提醒，綪娘才發現周圍有不好的難民神色不善的在觀察着他們。
這種眼神綪娘很熟悉，一路上她見過不少，那是人餓到極致的眼神，這麼多雙一起看來還是第一回，彷彿是藏在暗處的餓狼，隨時都會撲上來。
好在池九安心細，綪娘直起身，打住去取食物的動作，轉身去往鍋里添水，假裝就是燒點水充饑。
現在這時候，食物還是藏着好，畢竟這群餓急了的難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阮鍾功夫再好，也雙拳難敵四手啊，而且這可是幾百雙手。
池九安又小聲的提醒了一下阮鍾和傅氏幾個大人，大家點點頭，都警惕起來。
現在不比路上，碰到的難民多是零零散散，阮鐘身手好，哪些都不成威脅。
如今是逃難的難民都彙集在這裏，魚龍混雜，危險程度是成倍增加的。
池九安喝了點水，大人們都還好，幼安和松哥兩個孩子卻是餓的不行，松哥可憐的拉了拉阮鐘的袖子小聲問道：“爹，我好餓。”
阮松有點心疼，可也無可奈何，只能摸了摸松哥的頭嘆氣：“松哥，再忍一忍。”
松哥表情很沮喪，但還是懂事的點點頭，靠在他懷裏。
幼安揉了揉鼻子，也依偎在池九安身邊，悄悄問道：“姐，咱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吃飯啊？”
池九安眼裏浮現笑意，在幼安耳邊說道：“現在吃東西太引人注目，你餓了就睡覺，等半夜我叫醒你悄悄吃。”
聽到還是能吃東西的，池九安眼神就亮了，聽話靠在池九安腿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