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鮮衣怒馬時 第二十九章：里世界——柳暗方見花明
如同王凡不想讓陳素知道自己對她所作出的付出一樣，陳素也不願讓王凡知道自己為了請求趙醫師出手答應了怎麼樣的條件。正要開口解釋，卻沒想到趙醫師先開口了。
和王凡自廢武功之後的耍賴一樣，明明事先已經說好了卻突然反悔，也不知這老頭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事，總覺得就是故意讓他們知道彼此為對方做了什麼。
“王凡小子，你能夠為了這丫頭自廢武功，這丫頭當然也能夠為了救你，請老頭子我出手而有所付出。當這丫頭知道老頭子我能夠將你受傷的經脈治好以後，每日糾纏與老頭子，請老頭子我出手。老頭子我實在是被煩的難以忍受，就答應了她的請求，不過有兩個條件而已。”
“兩個條件？什麼條件？小小素你答應他什麼了？”王凡掙扎着想要起來，焦急擔憂的看着陳素，隨後又帶着憤怒質問着趙醫師！“枉我以為你能修出這一身浩然真氣你必然是個正人君子，你怎能這般趁人之危？咳咳咳...”
看着激動不已，連連咳嗽的王凡，陳素趕忙迎上去扶住他，眼眶裏噙着眼淚，輕咬嘴唇，嘴裏不斷重複着“不是的，不是的，王凡哥哥你誤會了。”
“誤會什麼誤會？！”趙醫師打斷了陳素的解釋，滿懷惡意的故意刺激着王凡“這丫頭許諾以從此以後在老頭子我這裏給我端茶倒水做飯，不離開半步和你親口求我這兩個條件，老頭子我才答應出手救治，你以為老頭子我想管你這個麻煩？要怪就怪你自己沒有本事，當初護不了她的周全。作為一個男人，你是真的失敗。”
王凡被趙醫師的話刺激的面色漲紅，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一口鬱結的氣息生生卡在了胸口處不上不下，眼看王凡快要憋得昏厥了，趙醫師依然不為所動，繼續說著“現在你後悔也沒用了，小丫頭願意留下了，你也求我了。老頭子我做事向來說到做到，這件事，已經無法改變了！你就接受現實吧！”
本就近欲昏厥的王凡此時更是急火攻心，隨着一口黑色的淤血從嘴中噴吐出來，徹底昏了過去。
“王凡哥哥，你怎麼樣了？你別嚇唬小小素啊，王凡哥哥！”陳素緊緊搖晃着昏迷的王凡，不斷哭喊着，凄厲如杜鵑啼血一般，璀璨如珍珠般的淚珠順着臉頰不停地滾落，滴答滴答的落在了王凡的身上，綻開出一幅幅深色的梅花，凄涼、絕望。
“行啦，小丫頭你再搖下去他就真的要出事了。這小子也不知幾世修來的福分，能有你這樣的女孩子喜歡他。唉，真是令人羨慕啊。”趙醫師摸着自己的鬍鬚，不知想起了什麼，感慨萬分的說著。
像是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陳素此時不敢質問趙醫師為什麼要這樣說，停下搖晃王凡的雙手，輕輕的將王凡放在床榻之上，又挪動了一下枕頭的位置，將被子重新蓋好。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着趙醫師，聲音都在顫抖着“趙爺爺，您的意思是說，王凡哥哥沒事，對嗎？”
“當然沒事了，你以為我閑着沒事一定要跟他鬥氣？他自廢武功，經脈俱損，體內積鬱了一股淤血。這股淤血不排出來會在體內凝固，到時候他真的會有生命危險，連我都沒有什麼把握能再將他救回來了。現在吐出來就好了！”
“所以趙爺爺剛剛是故意的是嗎？趙爺爺您人真好，小小素剛剛誤會您了。”
“倒也不是這樣，你看你這小丫頭多懂禮貌？剛剛着急死了吧？還不是知道趙爺爺趙爺爺的叫着老頭子我？”趙醫師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陳素，眼裏滿是不加掩飾的欣賞“那混小子，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敢質問老頭子我！原本開一副葯，喝上一兩天就能好的，非逼我用這麼粗暴直接的方式，真是活該。”
陳素睜大了眼睛，看着有些孩子氣的趙醫師有點不可置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着面色蒼白陷入昏迷的王凡和他胸前、被子上的黑色的血跡，不自覺撅起了小嘴不停嘟囔着“我怎麼覺得王凡哥哥沒說錯呢？真小氣，壞人！”
“咳咳，小丫頭說什麼呢？”趙醫師修為何其之高，陳素的嘀咕完完整整的被他聽了個一清二楚，可是又不好意思對這惹人憐愛的小姑娘解釋什麼，只好岔開話題“老頭子我餓了，小丫頭趕緊去做飯吧，我想吃....”
“吃什麼吃？就知道吃！我不去，餓了您老自己去做飯去。我要照顧我的王凡哥哥...”
......看着耍無賴的陳素，趙醫師臉上色彩紛呈。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明明說好的照顧老頭子我的，不就是用了個粗暴的方式對待這混小子嘛，至於嗎？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老頭子我阿，活該一個人阿。唉！”
說完話，趙醫師轉過身落寞的向屋外走去，身形都在無形間佝僂了幾分，只是眼角偷偷的瞄向陳素。陳素看着這樣的趙醫師，突然心裏一酸，連忙起身扶住趙醫師“好啦好啦，我去做飯就是了。幹嘛呀，說的那麼心酸，不過我跟您說，下次您再這樣故意對王凡哥哥使壞，我就真的不給您做飯了！”
“好好好，我保證行了吧？”看着心軟妥協的陳素，趙醫師臉上浮現出了勝利的笑容。
其實趙醫師是很孤獨的一個人，中年時期一身修為深不可測，那時的他以匡扶天下正義為己任，性格剛正不阿，為人正直不會轉彎抹角，雖說在江湖中被人敬仰但同時也結怨了很多人。
一根筋的趙醫師不通人情世故，居然愣是沒有發現圍在自己身邊吹捧自己的都是些虛情假意之輩。趙醫師有個青梅竹馬的小師妹，和趙醫師兩個人一直是影形不離，在江湖中是人人羨慕的一對神仙眷侶。
可是好景不長，由於趙醫師太過於剛正，侵犯了太多不義之人的利益，觸碰了他們的底線。那些不滿的人成立了一個組織要暗中將趙醫師給除掉。動手的那一天，趙醫師失去了他最愛的女孩子，直到女孩子死去他都沒能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
那一天，趙醫師一人屠殺了整整一百三十六人，那一天，趙醫師深深懷疑起了自己一直堅持的正義是不是真的正義，那一天，將死的女孩子告訴他遠離江湖！
這才有了現在的趙醫師。從醫這麼多年，趙醫師天賦卓越，直攀高峰。這些年來，他也接觸了很多人，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看在眼裏願意去多說一兩句話。直到遇到了陳素這小丫頭。
這丫頭最合他胃口的地方就是單純，這是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潛在性格，是一種對於這個世界始終保持純真和善意的美好。這一點深深打動了他，提出學藝十年不過是想把自己這一生所有的東西找個人傳承衣缽，盡數交給陳素。至於讓王凡自己開口求他，純粹是因為覺得應該讓王凡直到陳素為他付出了什麼！
這兩個人為彼此做的事情，觸動了趙醫師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可是這兩個人又是那麼的相像，不願意被對方知道自己付出到了怎樣一種地步，索性幫他們一把！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至於誤會什麼的，又有什麼關係？都是過眼雲煙，懂得自然會懂，又何必強求。
給趙醫師做好了午飯，陳素利落的將屋內收拾乾淨，靜靜的坐在王凡的病榻前，時不時的替王凡捏捏被角，心裏不斷祈禱着‘王凡哥哥，你趕快醒來啊，小小素擔心你，你聽到了嗎？’
表世界，公寓內。
王凡睡眼惺忪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慵懶的抻了個大大的懶腰，舒坦。想着昨夜看到的里世界發生的事情，雖然最後一幕停在了口吐鮮血之上，但是王凡從旁觀者的角度是能夠發現那個賤兮兮的趙醫師是在救另一個自己。
果然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致阿。奇怪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管他呢，反正這兩天來說，所說有點跌宕起伏，但總的來說運氣還是十分不錯的。好像自己遇到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覺間變好了呢。果然，我就是天命之子。
對着自己一頓猛烈的自我催眠之後，王凡叫醒了依舊睡得如同死豬的剛子，看着剛子臉上的口水印跡，一股嫌棄的感覺湧上心頭“真不知道除了豬剛鬣你的本相還能是誰，居然這麼能睡！”
剛子迷迷糊糊中聽到王凡在說話，也沒聽得幾分清楚，心裏頭明白這廝肯定又在悱惻我！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起床穿衣服洗漱去了。
突然想起了什麼，剛子回過頭，面色嚴肅的問着王凡“昨天晚上溝通如何了？今天的源和昨天有什麼變化嗎？”
被剛子這樣一問，王凡想起了昨天晚上羞恥的一幕。昨天晚上，王凡閉上眼睛之後，看着眼前七零八落閃爍着各色光芒的源，試探性的在心裏說著“你好呀，源。我叫王凡，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等待了很久沒有絲毫的反應，王凡又接著說道“我是一個喜歡天馬行空的男孩子，一直以來....”這一次，王凡竟然在心裏和源分享起了自己的成長經歷和遇到的煩惱。最後更是感動了自己用十分真誠的態度在心裏默默念叨着“我知道我這樣嘮嘮叨叨的很煩，但是我真的是有必要要去完成的事情，我想要得到你們的認可，源，你們聽到了嗎？我需要你們的認可。”
就這樣，念叨着念叨着，王凡就真的睡了過去。所以當剛子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王凡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自己最後的注意力全部在吐露心聲上，沒有關注源的動向，甚至最後直接睡了過去！
“咳咳，就那樣唄，沒什麼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方式不對。”王凡只好把結果往最壞的方向說，罵就罵一頓吧，最多說我笨，決不能讓他知道我自己開小差最後還睡過去了。
沒想到剛子聽到王凡的回答沒有絲毫的意外“很正常，源的存在如果能被你一晚上的話語打動那我才奇了怪了呢。別灰心，今天晚上繼續！”
......那你丫的那麼嚴肅幹嘛？嚇唬我呢？當我是嚇大的？
其實王凡自己也不知道，昨晚自己睡着的最後一刻，隨着眼前能看到的所有的源齊齊跳動了一下，眼前的光點瞬間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