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路悠言？為什麼她的記憶力會有路悠言，是誰要找路悠言？陸家？陸明？還有昨天晚上...

柳絲絲皺着眉頭。她，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絲絲你怎麼啦？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柳絲絲回過神，看到了舍友擔心的表情，她笑了笑，“我沒事。”

她走神了一整天都沒有想到到底應不應該這麼做，一方面她嫉妒路悠言，已經要嫉妒瘋了。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把路悠言的事情告訴別人，這件事一定超出自己的想像。柳絲絲糾結着皺起了柳眉。

手機上忽然傳來了提示音，柳絲絲差點條件反射的把手機扔出去，回過神卻出了一身冷汗。是一個小學弟發來的，小學弟是體育專業的學生，人長得很陽光帥氣。

“學姐，你們專業是不是有一個叫做路悠言的學姐啊？可以把她的微信給我嗎？”

柳絲絲面無表情“啊，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小學弟回復的很快，“沒關係，我只是想和她交朋友...”

柳絲絲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一邊把路悠言的微信推送給學弟，然後點出了郵件箱，原本存在裏面的郵件被她點擊了發送。

不遠處的地方，一個不起眼的陸家人手機忽然響了一下，他拿出手機，瞪大了眼睛。

“家...家主！”

柳絲絲手指顫抖着，看着郵件已經發送，顫抖着手指刪除了歷史記錄，她才吐出一口氣，無意間的抬起頭，忽然看到路悠言就站在她的身邊，已經不知道多久了。

柳絲絲坐在座位上，而路悠言是站着的，所以柳絲絲不得不抬起頭看着路悠言，從她的角度，看到的路悠言神色莫測難辨。

柳絲絲吞了口口水，看着路悠言的表情，忽然很害怕路悠言會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

而事實上，路悠言什麼也沒做，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柳絲絲，“絲絲，你在做什麼？”

柳絲絲勉強自己扯出一個笑意，“沒什麼啊。”

路悠言沒有偷看別人私隱的習慣，即使看出了柳絲絲的神情不自在，也只是皺了皺眉。

柳絲絲應該不會知道這件事才對...

而事實證明，路悠言還是太天真了。當她走出校園的時候，幾個男人就把她和蕭鏡染圍了起來。

“路小姐？我們大人請你過去。”

蕭鏡染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卻被路悠言握住了手腕，路悠言輕輕的搖了搖頭，因為是在校門旁，所以已經有一些人注意到了這裏，連警衛都在向這邊張望。

路悠言低垂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笑意。在抬頭的時候卻是一臉惶恐。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保鏢一樣的人：？？？

路悠言“你們..你們別過來。”

她靠近了蕭鏡染，做出了害怕的模樣，“你們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保鏢...

正當他們一頭霧水的時候，一旁的保安大叔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拿着警棍，大喊了一聲“你們！做什麼的！”

保鏢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路悠言的反應完全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他們再怎麼樣，也不會和警察過不去，看到路悠言拿出手機，一個保鏢下意識的去搶，卻被同伴拉住了。最後，幾個人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路悠言看着他們的背影，又偏頭看了一眼蕭鏡染，“你覺得，這些是不是真的以為是在小說里？還是他們原本就是傻子？”

蕭鏡染看了一眼路悠言，眼裏並沒有多少笑意，好像一點也沒被路悠言的調侃笑道。

他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路悠言把手機放回口袋裏，“不打算怎麼辦，回家。”

“回家？”蕭鏡染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你現在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回去。”

“他們已經知道我回來了，去哪裏都是一樣的。”

蕭鏡染顯然不這麼想，一臉不贊同。他原本就是稚嫩的模樣，現在皺起眉頭思考事情的樣子，卻透露出和面容不相符的老成。

“好啦，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我回家喂個貓，起碼今天他們不會再來找我麻煩，之後..我再想辦法。”

魔界

沈澈坐在沙發上，如玉如竹的手上，托着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瑩瑩閃光，襯着他的手更像是完美的工藝品一般。

而此刻，這雙手的主人卻輕皺着眉頭。

沈澈原本的計劃被打亂了，他沒想到陸家居然這麼快的發現了路悠言。

“似乎是因為有人告密的原因，他們才這麼快的找到了悠言小姐。”

沈澈搖晃紅酒杯的手一頓，眼神微眯，“告密？”

“是。”

沈澈若有所思，後背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聽着屬下報告到路悠言在大門口要叫警察的畫面，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到房間裏空蕩蕩的，只剩下沈澈一個人的時候，他的頭躺在沙發的靠背上，看來...自己這邊的速度也要加快了...

路悠言餵了貓，洗了澡，擦着頭髮走出卧室，從發尾掉下來的水珠掉在地攤上，很快被吸收了。

路悠言坐下來，想起了今天柳絲絲驚慌失措的神情，她原本是不懷疑柳絲絲的，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事情呢？

但是...好像也沒有辦法不懷疑啊...

陸家

陸明大發雷霆，茶杯不知道摔碎了幾個，他顫抖着手指指着面前跪着的幾個人。

“你門...你們是傻子嗎？給我滾下去。”

陸安曉走進來，看到跪着的幾個人身上帶着水漬的走出去。

“父親...”

“陸安然一定要先被我們找到，現在李家也在尋找路悠言，要是被他們先得到，關於陸安然的秘密，他們難道會分享給我們？”

陸明已經幾千歲了，但漫長的生命卻沒有讓他能看清生死，而是更加的懼怕生命的消失，他沉醉在地位崇高的陸家家主的身份中，要他什麼時候去世，他是不願，甚至是懼怕的。

陸安曉震驚的看着陸明，她沒想到，父親真的一點也不在乎路悠言的生死，而第一時間害怕的，居然是路悠言身上的秘密被別人先知道？

陸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或者根本不在意陸安曉的表情，他在原地躊躇了片刻，忽然停下了腳步。

陸明沉聲說道“我要親自去找。”

“父親！”

陸明豎起手掌，示意陸安曉不用多說。

他還要去確認，那個女孩，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神通廣大。

第二天，路悠言在學校門前，見到了陸安曉。兩個人見面的時候，路悠言的腳步頓了一下，之後，目不斜視的從陸安曉的身邊經過。

當年陸安曉和她的關係很好，但是直到最後，她被綁在獻祭台上的時候，清楚的看到了陸安曉眼裏的愧疚。她也許早就知道，只是沒有告訴她，也許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總之，路悠言雖然不怨恨她，但是也絕不可能再和她有什麼關係了。

而身後的腳步很快的接近了，陸安曉快走了幾步，追上了路悠言。

“有什麼事情嗎？陸小姐？”聲音略帶着些許的冷漠。“我記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吧？”

陸安曉“這次不是我，是我的父親想見你...”

路悠言的眼裏閃過一道光亮。

見到陸明之前，路悠言曾經試着回想過陸明的樣子，但是最終的結論是，，這個男人的面容已經在自己的記憶力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抹去了。九百年的時間能讓人忘記什麼呢？

可能會忘記傷痛，可能會忘記某些人。

陸明見到路悠言的時候，已經不記得自己這個女兒的模樣的，他試圖找出這部分的記憶，但是發現一無所獲。

而當路悠言見到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的時候，也只是覺得很面熟。但是九百年前的事情，卻讓路悠言警惕起來。

“叔叔好。”

陸安曉和陸明的動作都是齊齊一頓。

陸明放下手裏的杯子，杯子和杯碟相撞，撞出清脆的一聲，不大不小，卻讓陸安曉的心裏一跳，立刻看向路悠言。

路悠言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陸明銳利的目光看着路悠言，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樣。

“你剛剛叫我什麼？”

路悠言臉上露出了些許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她看了一眼陸安曉，“陸小姐說，您是她的父親，所以...”她露出了無措的表情，“您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陸安然。”陸明臉上面無表情，他一旦沉下臉來，整個人就充滿了上位者的氣場，連一旁的陸安曉也微微垂下頭。

但是路悠言好像並沒有被他的氣勢嚇到，她好像有些不滿陸明的模樣，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這位先生，我是因為您是長輩，而且和陸小姐認識，才來見您的，要是沒什麼，我就走了。”

路悠言原本就沒有坐下，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只剩下一臉尷尬的陸安曉和氣的滿臉鐵青的陸明。

他身為陸家家主，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屈辱，他拳頭握的緊緊地，還存留着一絲的理智，知道這裏不是發脾氣的場合，但是因為不能發脾氣，所以才更生氣。

路悠言走出來，少清跟上來，“小姐，你沒事吧？”

路悠言搖搖頭。

少清說道“殿下說道果然不錯。”

路悠言有些好奇，“他說了什麼？”

“殿下說，即使這些大家族派了很多人手來找您，但是因為維持着正派的臉面，即使知道了小姐，也不會光明正大的來抓您。”

這些小魚小蝦，就留給她玩吧。

這是沈澈的原話。

路悠言笑了笑，指了指剛剛出來的店面，“不過之後可就不一定了。”

少清？

路悠言卻好心情的笑起來，“因為我剛剛罵了一頓陸明。”

少清...他說道“那也沒關係，殿下說了，他會及時趕回來的。”

路悠言...

不知道他對沈澈有什麼盲目的崇拜，不過她卻不後悔這樣做，有些人原本就是不值得尊重的。而且陸明在公共場合丟了面子，路悠言還是覺得很爽快的。

而陸明回到家裏，當怒氣過了之後，回想起來才想起了一些細節。

路悠言看着他的眼神，好像一個陌生人，沒有怨恨也沒有親切。難道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但是無論如何，路悠言是一定要帶回來的。

“安曉，你去把路悠言帶回來。”

陸安曉愣了一下，“父親，我想...路悠言現在恐怕不會再信任我。這個任務...還是交給別人把。”

她實在不想在見到路悠言冷若冰霜的神情。

陸明又何嘗不想，但是他生性多疑，對其他人都相信不得。

他說道“沒關係，你帶幾個人，要是她反抗就直接抓回來。只是區區一個陸安然。”

陸安曉張了張嘴，“是。”

陸安曉坐在桌子前，出神了很久。她當時知道父親要拿女兒獻祭的時候，她其實十分害怕，所以無意中知道了被選中的人時路悠言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慶幸，等到這種重獲新生的感覺過去了，她想到的才是傷感和害怕。她想告訴路悠言，但是她又害怕，要是路悠言逃出去了，自己是不是就要被獻祭了？所以最後，她也只是選擇了沉默。

她還記得，自己和安然很小的時候，路悠言和她都喜歡一條裙子，安然卻說自己胖，穿不進去；再大一些，她有一次失足掉進水裏，安然奮不顧身的救她上來，自己發了好幾天的高燒；她喜歡一個男人，安然悄悄的幫她出主意，打聽男孩的喜好，被人嘲諷...

當安然不在了，陸安曉就知道，她此生，再也不能遇到一個和她這麼合拍的，真心實意的對她好的女孩了。

良久的沉默，燈光把陸安曉的影子打在牆壁上，好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當朝陽再次升起的時候，陸安巧來找陸安曉，敲門，門開了，陸安巧卻被陸安曉嚇了一跳。

“姐姐你怎麼了？眼睛怎麼這麼紅？”

陸安曉“我沒事，你去上學吧。姐姐有事要去辦。”

她帶着決絕的身影走了出去，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些東西，在她選擇的時候，就已經是失之交臂，一生都求而不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