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成長
金曉妍的這句話是她情緒失控叫出來的，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孫不凡瞧着沐雨落臉色蒼白，抱着肚子，搖搖欲墜的扶着牆。
凌越寵妻如命，心眼又小，想上前扶一把，都不敢。
她扭過頭，顫顫巍巍的衝著小高喊，“快，快打電話給凌越，問他到了哪裏？”
........小高沒反應過來，懵。
“快、快！”沐雨落眼神凌厲，吼了起來。
小高趕緊拿出手機，幾秒后，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
沐雨落心瞬間就沉如谷底，慌亂地往樓下跑。她的電話放在二樓卧室，一行人因為有凌越囑咐，不敢進去，站在門口見她滑開屏幕，又驚慌的把電話遞給孫不凡和小高，“你們看，這個定位在這裏就不動了！他應該是在你們之前回來的，可他到現在還沒回來......”她焦躁地跑下樓，換上平底鞋。
“小辣椒，你別慌，先等會......會不會有什麼事耽擱了？凌總出門一定有別的人跟着，縣上公安局會保證他的安全，會派着人......”他自己也掏出手機，戳了半天，臉色沉沉。
幾分鐘過去，耳里隱隱聽到遠處有警車狂嘯奔馳的聲音，她手機上的定位一動不動，等再詳看時，那定位突然就消失了。
“那裏是梨山！他從鄉下出來，怎麼會繞路去梨山？”孫不凡皺眉。
安娜陰魂不散的追着她，凌越又單獨出門，沐雨落本來就忐忑不安，金曉妍又說她身邊有人死了，她更是急得要哭出來了，她搶過電話，嘴裏反反覆復地念，“好像有秦西風的電話，他現在是公安局長，他留了電話給我的......秦西風，秦西風，秦西風......”
“喂——”那邊聲音很暴躁。
“是我，秦西風，我是沐雨落！我老公.....我老公......”
“你在哪？我讓人來接你.....”秦西風的聲音有些停頓。
“他的最後位置在梨山！梨山！.....他去了梨山！你不要來接我了，我們有車，我現在就往梨山方向找......”
“沐雨落，沐雨落，你怎麼知道他在梨山？他不是去東邊鄉下了嗎？跟着回來的人都死了，我們正在他們屍體面前，沒找到他......東邊和北邊兩個方向，你確定？等着我，你別亂跑......聽到沒有！......喂？喂！.......”
沐雨落摁了電話，深深的吸了口氣，把慌張的情緒穩了穩，望了一眼全望着她的幾個人。
“小高，通知在昆明的安保，讓他們速度回陽城......你們兩個，還有孫不凡，我們去梨山！孟希，你去街上等秦西風，他速度再快也要十多分鐘才回得了城，你等到了他了，直接去我們上次同學聚會的那個山莊附近，凌越的信號最後是在那發出來的。”
“我呢？我怎麼做？”白牧晨急忙攔住她，“你不能讓我什麼事都不做......”
沐雨落回頭凝視了他一眼，緩緩的說：“你就待在這，要是我跟凌越有什麼事，你得處理我們的事......”
她歷來都會把事態想得最壞。
白牧晨喉間哽塞，陰沉沉的盯了她半天，“沒這麼嚴重。”
沒這麼嚴重？安娜是什麼人，她可是把活人抓來生剖器官，沒有人性可言的兇惡之徒，為了一個什麼技術，雇了殺手，想要凌家所有人的命。
那晚男人說出他的計劃，她雖然不贊成，可安娜神出鬼沒，一點消息都沒有，她也真的怕她會對其他家人下手。嘯天已經背負了殺人潛逃的罪名，有家歸不了；沐榕遠在國外，勢單力薄；凌霆聽說受到凌嘯天事件波級，隔離審查......這到底是有多厲害的東西，安娜勢在必得的要追着他們所有的人?
白牧晨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沉思。
眼前清晰地出現了個化着濃妝，穿着潮流，嘴角噙着冷笑，睥睨着為她爭風吃醋的男人，轉身洒脫走遠的孤單女人.......一年不到的時間，她幾乎全在一幢房子裏關着，失去張揚的鋒芒，失去疏離的據傲，不是行屍走肉的遊離在醫院，就是嚇得多日不能見客.......
沒遇到凌越之前，她不會愛，也不懂愛，周旋於各種男人之間，看他們演盡世間男人醜態。在遇到凌越之後，她從女漢子漸漸變成了個眼睛裏會柔軟出水的小女人，輕聲細語，成天嬌得讓那鋼鐵男人恨不得把她含在嘴裏的疼.......
這種由刻薄無情變成濃烈情深，讓她倍感珍惜她跟凌越之間的真心，所以當這男人瞬間失去消息后，她由手足無措的慌亂慢慢淡定下來，冷靜地做出細緻安排，想必是在凌越有意無意的訓導中學到了審度事態，穩重處之.......
孟希見到秦西風時，秦西風的越野警車停在路邊，一個女人被他拎着后領丟了下來。
“女朋友，下次別讓我在那種地方遇到你，你是走哪，哪死人的，鐵杆的掃把星......你還敢瞪我？......”
孟希還沒看清瞪他的女人長什麼樣，就被秦西風撈上車了。
聽沐雨落說秦西風是陽城人，可他就是土生土長的陽城人，也在派出所被關過，怎麼就沒見過這樣的一個人？他這種身形不像陽城本地男人的身形，陽城男人個子矮小，他卻目測有一米八幾，欣長健壯，肌肉結實，稜角分明的臉上帶着幾分冷冷的傲氣。他鼻子高挺，眉濃眼大，眸光犀利，含有深沉強逼的戾氣.....這個人一身警服，英風颯颯，正是男人稚嫩已逝，成熟持重的黃金年紀。
他眼睛橫了過來，孟希只覺心頭一陣發涼，他的目光鋒利逼仄，卻是繞過他的身後，望了眼車窗後面。
孟希瞟了一眼，剛才女人站着的地方已經沒有了那個身影，而這男人還久久的，若有所思的抬着眼睛到處看了看。
“孟希，44歲，無業，六年前因腳手架事故摔斷臏骨，內有兩顆鋼釘，現居住在陽城菜園子小區，母親同居.......和兄弟關係不睦......”秦西風微側過頭，冷冷瞥了他一眼，繼續說：“因為腿疾，一直以賭博為生.......去年十一月入職‘凌沐’集團，突然入職的原因是跟沐雨落是同學？......”他冷嗤，“......我跟她也是同學，怎麼沒那麼好的待遇，又是保險又是車子的，什麼都來了.....”
孟希有些不高興他調查自己，可對方是個大蓋帽，他得罪不起，鼓着腮幫子，把頭扭一旁。
若是他還像從前一樣昏天黑地賭着博過日子，他恐怕連正眼都不敢瞧一下秦西風。這個黑臉警察，一身的戾殺之氣，看人時兩隻眼睛就像兩把鋒利的刀刃，能把你藏在骨髓里的小秘密都刨挖得出來。這種人是審訊犯人的高手，往犯人面前一站，那種咄咄逼人、氣凌於頂的兇悍架勢，立馬就讓他們軟成一灘爛泥，什麼都招供出來。
沒認識凌越之前，他最怕的就是跟秦西風這些警察打交道。
菜園子小區是城鄉結合部，裏面居住的村民早些年都有些田地，招商引資后，田地被徵收出去，村民們得到些補償，還能吃上國家的低保，這幾年城市擴建，高鐵也修到了家門口，菜園子漸漸變成了城中心，因為臨着護城河，河道兩邊風景悠美，菜園子小區的人又有了個賺錢的機會，出租房屋。外來人口多了，百來戶的村子就掀起了棋牌室、美髮屋風......菜園子是陽城有名的賭窟，三天兩頭就有派出所的人來村子查收，可這些麻將機、老虎機、撲克桌不知被警察收繳了多少，前腳警察才走，後腳租房者又從別處運過來，繼續吆喝着開賭。
陽城本地人大都老實本份，經營這些非法勾當的幾乎全是外地人，耳濡目睹，時間長了，本地人也跟着利用起自家房屋便利，開茶室、賭館......
賭博這事，從古至今就從沒有消彌過，也沒有哪個朝代能完全禁止得了。世人皆知“小賭恰情，能增進朋友間的感情；大賭傷身，有可能傾家蕩產，要了你的命。”。這城中村有恰情小試的，也是豪賭喪命的。.....銀行職員會偷偷把儲戶的錢拿出來輸個精光后，連夜跑路；生意做大的會紅着眼睛把所有家產都押到桌上，最後爬上樓頂以死懺悔;有人輸得把自己老婆抵押出去；有人為了還賭債，把自己的父母活活逼死......
菜園子小區是陽城最混亂、最黑暗的地方，陽城的萬惡之源都是從這裏開始。孟希迷上過賭博，被派出所抓過幾次，頻繁進出，跟派出所的人都混得臉熟，所以他打了張自立，被派出所抓進去時，沒當班的警察還以為他又在聚賭被抓進去。
而如今跟着凌越和孫不凡，他長了眼界，跟着沐雨落一樣在成長，練出了些膽識。
“沐雨落初中、高中同學？.......呵，你還跟她讀了這幾年？”秦西風把手上的檔案袋丟到坐在孟希旁邊的警員身上，猛地說，“半年前張自立裸游校區的事，你有參與吧？凌越以為這是哪？這是陽城，有法律的地方，他憑啥私下侵犯人權？要是我查出他跟張自立家鬧鬼事件有關，把陽城百姓鬧得人心惶惶，我還有治他個造謠惑眾，擾亂公共秩序......”
孟希大着膽子，小聲嘀咕了句，“無憑無據的，你說是啥就是啥？虧你還是沐雨落的小學同學，滿腦子想的是要怎麼......”
秦西風扭過頭，大眼一瞪，剩下的幾個字，孟希在他凌厲的眼神下逼着咽回了肚裏。
旁邊坐着的精壯小伙，像是一直在打量孟希，看見孟希縮頭縮腦，又心有不甘的動着嘴皮，也聽不清楚他是叨叨些什麼，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
屁股下一陣陣連續的顫動嚇了他一跳，那小伙從他坐着的腰側後面摸出個手機，望了望閃亮的屏幕，皺眉道：“秦局，縣高官又打電話來了......”
秦西風沉着臉，一言不發。小伙順手又把它丟屁股下面，小聲咕噥，“上面的電話你不接，下面的電話你也不接，到時又被處罰，看你還有誰會送飯進去給你吃.......哎，是、是、是，秦局在現場，他在您面前敢吃什麼熊心豹子膽.......一號人物失蹤，現場死的人還有兩個是警察，他急得上竄下跳.......”
秦西風電話打不通，轉打到他手機上了。孟希只見這小伙從另一邊掏出另一個電話，看了一眼，就神情嚴肅，回答得聲音宏亮，恭恭敬敬的巴不得立馬站好，再行兩個軍禮，“是、是、我們一定保證人質安全.....，、事情一有變化，立即向您報道.......現在？從衛星定位來看，那輛車確實是進了梨山，凌夫人已經先行出發.......”
不知是什麼大佬，把小伙罵得耷拉着眉，幽怨的瞪着前座的秦西風，直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