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您身邊有人要死了
她倒在床上,心頭各種思緒千迴百轉,翻來覆去之際,竟然朦朧睡着。
打電話的人似乎是無人接通就要把電話打爆的勢頭。她瞄了一眼時間,又看了眼陌生的號碼,思忖着要不要接?
隱隱約約聽到樓下大門擂得暴響,夾雜着一個清洌而焦急的聲音,“小辣椒!小辣椒!小辣......”
白牧晨伸着頭看她慵懶地從露台上探下個亂糟糟的腦袋。
“你躲在家裏幹嘛?睡神啊?千年沒睡過啊?沒聽到我嗓子都叫啞了?電話沒炸?還不趕緊下來給我開門!再是不出來,我就把這爛門踹了.......”白牧晨仰着晒成黑紅色的臉,暴跳如雷地。
她的確睡了個神!只是......這神..........千年前的神......
她捋了捋額間的流海,抓了抓蓬鬆的長發,瞄了眼他牽在手裏的金曉妍。後者張着纖細修長的手指擋着射到臉上的陽光,指尖陰影下一張青春洋溢的臉上突兀着一張飽滿瑩潤的紅唇,而白牧晨的嘴上還有亮晶晶的水澤.......
這人等門的同時,還不忘採擷少女的甘美!想到他在海城還有一位夫人,她就為潘小茵感到忿忿不平,“禽【獸】!”
“你說什麼?”白牧晨耳聰目明,看清了她眼底的鄙視,也聽到了她小聲的咒罵,眯着眼睛,聲音冷了下來,“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現在給你開門.......”
她飛速換上諂媚的笑,“噔噔噔”跑下樓,心裏一遍一遍地再把白牧晨罵成個狗屎不如。
唉,男人都一個樣,喜歡為自己的出【軌】找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強詞狡辯,不容別人置喙!他若真跟潘小茵沒感情,為什麼潘小茵會懷了他的孩子?就算喝醉中糊裏糊塗有了關係,他也不應該讓唐聖夜替他背這個鍋.......而且不愛潘小茵的話,他為什麼要舉行世人皆知的婚禮?難道他想把金曉妍一直藏在雲南?還是只是抱着玩玩婚外情的態度?
她遲疑地擰鎖。
金曉妍的母親金溪已經化成花梨白走了,她如今在這世上是孤仃仃的一個人,她現在學業還沒完成,所有的生活只靠“飛鳥”的一點點分紅的維持,要是再遇到個感情騙子,她要怎麼去走她的人生?
白牧晨就是個優柔寡斷,沒有底線,沒有責任心的人的大混蛋!她想跟凌越談談白牧晨和金曉妍的事的......可凌越打了個岔,說起他是如何把光溜溜的張自立和他的情人從被窩裏拎出丟到學校門口,她就不敢提了。只是在男人興緻好的時候,拐着彎的問潘小茵是唐聖夜的女朋友,她怎麼就突然和白牧晨結的婚?男人高興的臉色一下僵住,垂着眸,沉沉的看着她,很生氣的不管她還在腳癱手軟,又一番輾榨。饜足到位了,才淡淡地在身後說,“你要是見到白牧晨,讓他趕緊回家,他那后爹快不行了,就吊著一口氣,等着見他......”
男人早就知道白牧晨在陽城,只是不知道他在家裏的這幾天,白牧晨為什麼就不出現......是白牧晨怕他知道金曉妍的存在故意躲着?還是他的果園這幾天忙着殺蟲沒時間來見男人......
白牧晨抱着個大紙箱,腳剛跨進來,就帶着一股刺鼻的氣味,熏得沐雨落連連後退。
“白牧晨,你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怎麼也要親自去地里打葯了?.......你離我遠點,我聞不了這味......”
白牧晨一臉鄙夷,故意往前走了兩步,沐雨落嚇得直接就跑到二樓,伸着腦袋說:“你趕緊去衛生間裏把身上洗洗,我找衣服下來給你換......”
“切!”白牧晨聞了聞自己。
他聽說凌家兩口子要回海城,匆忙間從農民的瓜地里出來,一身的汗。眼睛睜開就跟着工人去山頭給果樹噴農藥,這味道的確是有點那........他側眸望了一眼默默進衛生間裏給他放熱水的金曉妍,這姑娘任勞任怨,天天跟着他在地間山頭到處跑,疏果打枝,一點都不像個未經風雨的柔弱少女。她的臉早就沒了初見時的白皙嬌嫩,露在衣服外面的脖頸和手臂曬得黑亮黑亮.........臨時進城,她一路上安安靜靜的坐在他身邊,路過服裝店時,她張望了幾眼,可能那時也想到他身上的衣服換了吧。
金曉妍話不多,大多數時間都在替他洗衣做飯,她很依賴白牧晨,這點上極大的滿足了白牧晨的虛榮心。
所有白牧晨認識的長輩都認為白牧晨還沒有長大,不足於託付信任,目光頗有輕視。他到了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結了婚成了家,一樣的要被白夫人的保鏢追得滿世界竄逃,公司的工作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年少時跟嫩模鬧過花邊,跟花花公子打過群架,到了年紀又突然說要修道,把新婚妻子撇在家裏,一走就是幾月的音信全無。
白牧晨除了唐聖夜和凌嘯天外,近來跟沐雨落走得最近,所以潘小茵找上門來,想打聽白牧晨的下落,結果被凌越擋在了門外。白夫人在警局見到凌越,委婉地把山宗明和白牧晨的關係告知,凌越沒想到除了凌家外,白家竟還隱着這麼大的一個秘密,難怪白牧晨他爹被趕出白氏時,居然沒想過要復權還位。
這種醜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沐雨落那種憤世嫉俗的思想,一定會覺得海城的人都是為了錢、權,不顧血緣親情,犧牲她人的幸福來換取自家名利地位,到時又會覺得生活在海城是一種壓仰。
凌越的個子高,體型魁伍,他的衣褲,白牧晨穿着成熟又不合身,金曉妍趕緊把他換下來的衣物手洗,用沐雨落家的洗衣機甩干。
“曉妍,你有沒有想過把學業完成.......”她試探。
金曉妍眼神猶豫,把白牧晨的衣服拉展,低聲說:“我要在這等我媽媽回來......”
“......也許你媽媽還在海城呢?或者,你媽媽覺得你長大了,有能力照顧自己了,她也想去做自己的事,所以才......才不想跟你聯繫......等到她的事有個結果,她才堂堂正正的告訴你.......”
金曉妍癟着嘴,委屈的淚花在眼睛裏直轉,“她有什麼事要做到堂堂正正的才能告訴我?.......我雖然不是她生的,可她也是很愛我的,不可能突然拋下我,自己一個人走掉......”
沐雨落欲言又止。難道要告訴金曉妍,她媽不是人,是穿行陰陽的地獄王后?這種話要是說出來,她不被當成瘋子才怪。
她沉默的看她抖了抖了白牧晨的褲子,想是不滿這太陽還在不夠火辣,抖抖能讓水氣多消失些。
“我聽小白說,你大學主攻的是建築學,今年大三了吧?如果要實習什麼的,我可以介紹你到‘雷霆”去,那裏有最頂尖的設計師和建築師,如果你真有才華,不等你畢業,‘雷霆’就會把你招了去......‘雷霆’的待遇很好的......”
金曉妍搖了搖頭,“就算我把學業完成,我還是想回到陽城來,這裏是我的根......有我的家,還有.....朋友......”她雙手杵在三樓的水泥護欄上,低着頭望着下面,緩緩的說:“我媽媽一直跟我說,陽城跟別的地方不一樣,這裏陽氣盛,而我,得待在這樣的地方.......”她聲音小得幾不可聞,“我不能長時間離開陽城.......”
沐雨落蹙眉,沒搞懂,“什麼?”
“我是我媽媽從山裏撿回來的.......聽她說,當時她在家裏睡得迷迷糊糊,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被引着出門......等她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山坳里,周圍全是墳地,我連襁袍都沒有,就在一塊塌了一半的墳前蹬着腳,光着身子拚命在哭......她睡覺之前,明明月色美好,氣候溫暖.....她醒過來時,天地陰暗,冷風刺骨,貓頭鷹叫得她頭皮悚然......她抱着我慌不擇路地跑,也不知是怎麼跑出來的,等到完全清醒,才發現我已經睡在她的床上了......”
“那你是誰的孩子?”
沐雨落好奇,低眼看到一輛車駛進了停車場裏,孫不凡和小高率先跳了出來,抬頭看見她們兩個人站在樓頂,朝房子方向走來。白牧晨滿臉嫌棄地挽着凌越的褲子腳上了樓台,摸着晾曬在桿上的衣褲,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是咒沐雨落嫌他臭還是咒他的衣褲怎麼還不幹?
金曉妍搖了搖頭,可能看到白牧晨上來,沐雨落在一眼一眼的剜他,她神態嬌羞,悄聲道;”其時......其時,我和牧晨雖然住在一起,可重要的那一步我們還沒有越過......”
“.......”
住在一起,沒越雷池?沐雨落有點不相信。
金曉妍瞅到了她眼底的懷疑,嬌聲道:“是真的!不信,你問他!......每次到關鍵時候,我的頭就會痛......有聲音......很奇怪的聲音......白牧晨也會莫名其妙的暈過去......我媽說我體質純陰,普通的男人會被我剋死,而陽城是光明之地,能中和我的邪陰......我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沐雨落心“突突”地跳了起來。
“譬如......您臉上的黃泉花.....”金曉妍聲音有些陰涼,“紅色的,大朵大朵的.....從您的額間蔓延到了您的脖頸,這是彼岸之花......咦,”她驚訝地伸手拉開她的前襟,眯着眼,瞧了半晌,“您......您胸口的是另外一種花,紫藍色的花瓣,銀白的花【蕊】,是鳶尾........”
沐雨落聽得心驚肉跳,條件反射的捂着胸口跳得遠遠,瞪視着金曉妍。
金曉妍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她是另一個魏神婆?她懂陰事?怎麼能看到她臉上的花?這.....不是只有男人才看得到嗎?不是紅色的也是鳶尾嗎?怎麼會說是黃泉花了?
“這彼岸花,蕊心細長,像莖須,不細看會誤認為是鳶尾。紅色彼岸只在地獄盛開,它是死亡之花......您身上竟然有地獄之印彼岸花,也有念念不忘的光明花藍色鳶尾,您......您處於陰和陽的交界......“金曉妍比她還駭然,一雙眸子驚訝得又大又圓,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因為她們兩個是在低聲交談,她這樣大動作的舉止,讓白牧晨懷疑的朝這邊走過來,金曉妍擺手讓他待在原地,定了定神,走上前拉着沐雨落的手低聲哀求,“阿姨,您不要把我看到花的事告訴牧晨,我很喜歡他,我不想讓他也像別人一樣把我當成另類......”她喃喃地望着天,“我媽媽要我保密我的特異,我是實在太好奇您了.....第一眼看到您的時候,我就看到您額間的那瓣鳶尾花了,那時您臉上還沒有這些彼岸花.....幾天時間,它們怎麼會突然冒了出來?阿姨,您難道也跟我一樣?......不對,您如果跟我一樣,那您身上會有陰氣.....”
“白牧晨,白牧晨!”沐雨落被她神神叨叨的表情嚇壞了,扭着頭狂叫。
她不正常的尖叫聲傳出好遠,樓下的孫不凡和小高腳步疾速地衝上樓來。
“雖然您身上沒有陰氣,可您身上有死氣,還有本該在黃泉路上開的花竟然會長在您的身上,您.......”金曉妍目露驚恐,“您身邊有人要死了!.......不,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