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遇險
王汝州又踢了李恪卿一腳,撩開長衫,往木凳上一坐。
見碧生呆立一旁,嘿嘿一笑,說,“你說你,要去城裏會會同學朋友,難道我不允你?還瞞了我走。這幸虧我今兒也趕着進城進些煤,遇着了這事,不然,你給這孫子帶回龍鳳場羞辱了,那時可怎麼好?”
碧生看看地上的李恪卿,又看看坐着的王汝州,心內五味雜陳。
碧生說,“多謝王少爺相救。”
王汝州說,“自家人客氣作甚。”朝門外喊了一聲,“虎兒可在?”
有人答,“在。”隨後虎兒推門進來。
王汝州指指虎兒,說,“得虧早上虎兒找人遞了口信給我。不然,你當真以為自己命大福大?知道你信不過我,我也不敢讓你知道我找了人在暗中保護你,怕你不自在。可有一樣,你一天不脫險,我便總覺得自己有責任護你周全。這個心思,還望林小姐體諒。”碧生心中一熱,朝王汝州拜了拜,說,“碧生感念!”
扇墜兒不顧人多,過來扯了虎兒的手臂,左右查看,問,“可有哪裏受傷?”虎兒臉一紅,掙脫扇墜兒,說,“沒有受傷,剛出去,就讓王少爺的人截住了。”扇墜兒又拿了手絹,給虎兒抹了抹身上的雨水。
碧生冷眼看着,心念一動。知道扇墜兒這是有意虎兒了。
王汝州卻是頗不耐煩,瞪了兩人一眼,對碧生說,“你看,這雨是停不下來了。去城裏,路程可還遠,回清溪場倒是要實在些。不如回去等天晴了,我親自送你去?”碧生說,“聽王少爺安排便是。”
出了茅屋,王汝州親自撐了傘給碧生遮雨。下坡的時候,碧生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王汝州眼明手快,一把將碧生攔腰抱住。
時間彷彿定格。
碧生心跳如鼓,無法自持。漲紅了臉跟王汝州四目相對。
王汝州卻淡定自如,開口說,“小心些。”碧生拿手格開王汝州,站直身子,說,“多謝王少爺。”王汝州皺了皺眉頭,說,“這樣可不行,你這鞋子不防滑。”回頭喊,“王春,去雇一副滑竿來。”
碧生說,“這種雨天,滑竿怎麼坐?也沒頂蓋,怕是會淋得狼狽。我慢慢走,無妨的。”王汝州說,“那好吧。”
才走兩步,碧生再次晃了一晃,幾欲摔倒。王汝州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說,“你這女子!唉!”突然不由分說,把碧生拉近自己,身子一蹲,就將碧生背起來。碧生慌亂掙扎,喊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王汝州不耐煩地說,“別動,仔細兩個人都摔跤!”一隻手將傘遞給王春,說,“撐好點,我沒關係,給林小姐遮住了。”
碧生只得伏在王汝州背上不再動彈。
上了大路,王汝州放下碧生,說,“林小姐,你當我喜歡背你。你說說,這一路人,哪個合適背着你?也就我,算來算去,我也是你遠房表哥,沾點親,這樣總算是有些說得過去。哥哥背妹妹,也是不傷人倫。”碧生低頭不語。顧自走在前面。
扇墜兒跟上去,悄悄說,“小姐,我看這位王少爺是喜歡你了。他人雖是粗礦些,倒是真的不錯。”碧生瞪扇墜兒一眼,斥罵道,“你這丫頭!”
王汝州在後頭舞了一下胳膊,問王春,“李恪卿那幾個人你怎麼處理的?”王春說,“都跟李恪卿一起,鎖茅屋裏的。”王汝州說,“那個爛房子,哪裏鎖得住人。不過這樣也好,等我們走了,他們能自己砸了門出來。弄出人命了,也晦氣。點到即止,他們得個教訓,以後能懂些規矩。”王春說,“我也是這樣想。”王汝州突然說,“我那頂轎子呢?放在何處?”王春道,“可不一直放在漫嬈軒么。”王汝州說,“你明天去取出來,拿許家去。往後林小姐出門,你安排她坐轎子。”“啊?”王春似乎完全沒有想道,問,“你不是說……”王汝州眼一瞪,說,“本少爺的事,何時輪到你來東管西問!你只管照我的意思辦就是了!”
碧生卻在前頭聽得真切。心裏又好奇起王汝州的那頂空轎子,到底是何古怪。
走了一段,雨停了,又出了太陽。
王汝州突然想到什麼事,揮手讓碧生等人先走,站在路中低聲跟王春他們說話。
碧生不便去聽,喊着虎兒快步走着。沒走多遠,突然聽到身後“砰”的一聲,有人叫了聲“哎喲”。碧生等人轉頭一看,看到王汝州捂着肚子慢慢往地上倒,有人伸手把他扶住了,另外的人手忙腳亂,一陣騷攘。
虎兒拔腿就往那邊衝過去。
碧生呆了呆。扇墜兒拉了她一下,說,“小姐,王少爺被人打了槍了,你不去看?”
碧生木登登地被扇墜兒拖着走近王汝州,看到王汝州嘴裏不停地押氣,嚇壞了,大聲叫道,“王少爺!王少爺!你這是怎麼了?你可還好?”有人答,“我們少爺被那狗日的李恪卿找人打了冷槍了!”碧生問,“人呢?抓到了沒有?”旁邊有人回答,“沒有,等我們反應過來,人已經跑了,槍丟在路邊的。”
碧生定了定神,把虎兒喊過來,說,“你還記得去望江唐家的路么?我記得三年前,清兒中毒,你當時跟着去過?”虎兒抹了一把淚,點頭說,“記得,小姐。”碧生站起身,左右看看,又看看自己,驀地伸手把自己身上的白色紗衣脫下來,“呼啦”一聲撕開,動手給王少爺包紮起來。
末了吩咐眾人,“你們過來幾個人,好生抬着王少爺,跟着虎兒走,去唐家找唐老先生。”虎兒問,“你呢,小姐?”碧生說,“我自然去的。”
碧生突然強大起來,又吩咐大家,“路上警覺些,看看有沒得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