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真相 甘願赴死
紀弦對護士小姐表示了感謝,門口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站着,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門。
“篤篤~”,屋內無人應答,門沒鎖,紀弦扭開門把,踱步走進去將門反鎖。“母親。”
紀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眼神獃滯,看着床上冰冷的屍體。聞言征愣的轉過頭。
眼前的少女個頭不高,身材瘦弱,眼角的淚痣和那櫻桃小嘴和和自己宛如復刻,站在面前頭低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紀菱有些內疚,她的希兒,不知不覺都長這麼大了,從今以後,她失去父親了,只剩自己了啊!紀菱手撫上紀弦的小臉。
“希兒,你長大了”紀弦抿着嘴,強迫自己不再奢望,可還是忍不住眷戀着這份溫暖。
“母親,顧安的死不是意外!”紀弦抬起頭,大聲說道,紀菱愣了愣,慌亂的跑到門邊,打開門往外看確定門外沒人。
將門鎖死,拉着紀弦到窗邊。紀菱慌亂的小聲詢問“希兒,你知道了些什麼?”
看着母親忙亂的身影,紀弦咬咬牙說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出事那天她去錦昂的書房拿錦余落下的頭盔,聽到腳步聲以為是錦余來找她,想要捉弄一下他就躲在了書架後面。
腳步聲由遠及近,錦昂跟顧安分坐兩旁。
因為過去的經歷,顧安的身上有着跟跟錦昂相似的陰翳。五官俊朗,劍眉星目。薄唇輕抿,西裝筆挺,烏黑的短髮往後梳打理的一絲不苟,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說個故事。”錦昂壓抑着喜悅的聲音傳來,手掌翻動,從桌里的抽屜拿出一個文件袋扔給顧安。
見他並不看,錦昂也不急。自己緩緩說著
“有個男人,是個公司小職員,女兒生病需要高昂的治療費用。他努力賺錢拚命工作可還是湊不齊女兒的手術費。”
顧安無語,起身要走“如果是這麼無聊的故事你還是留着講給別人聽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錦昂仰在座椅上,嘴角掛着邪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繼續不緊不慢的說著。
“就在他快要絕望時一個大好人找上了這個男人。他們達成了交易,男人的女兒由大好人出錢醫治,而這個男人要幫他殺一個女人。。”
顧安頓下腳步,修長的腿大步來到桌前,皮鞋在木地板上發出巨大的相聲
響聲,手撐在桌上,憤怒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冷聲道
“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憑什麼以為他能殺的了那個女人!區區醫療費,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反水呢?!”
顧安逼問着,用憤怒的神色掩飾着眼中的慌亂。
錦昂禿鷲般的雙眼斜斜的瞥着他,張揚的大笑着,“哈哈哈,憑什麼?!憑這裏是錦家!憑他只有今天一天的時間,晚一分他就就只能見到她女兒的屍體!他沒得選!”
“嘭!”隨着一聲槍響,門外嘈雜的驚叫聲,哭泣聲傳來,顧安顧不上跟他爭執,忙跑到窗邊,眼前的一幕證實了錦昂口中的‘故事’。
平日守衛森嚴的錦宅,不知道從哪混進來一個身上穿着臟舊的西裝的男人,男人鳴槍示威后,紅着眼睛,發瘋般把槍抵在輪椅上的李華年頭上。
李華年身邊圍着一層層的安保人員,卻還是讓那人鑽了空子,那人不跟人談條件,怒吼着在人群中搜尋着什麼,待見到窗邊的顧安時躁動不安起來。
顧安見此情景,心裏明白了錦昂的意思,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的看着錦昂“如果他今天一定要殺一個人,可以不是那個女人嗎?”
錦昂並未作答,起身來到窗前,毒辣的眼神淡淡的掃射在男人身上,男人看到他的出現惶恐起來,粗魯的手掐上李華年的脖子,李華年漲紅着臉,纖細的手指無力的掙扎着。
顧安極速奔下樓,周圍人群散開,竟無人上前阻攔。男人的手鬆開,“呃呃~呼~呼~”李華年大口呼吸着空氣,男人手中的槍對準了顧安的頭,
“嘭~”的一聲,顧安寬闊的胸膛抱住她的頭,久久沒有動。
鮮血迷住了她的眼眶,耳邊槍聲的嗡鳴聲被無限放大,李華年眼神空洞,啊着嘴哭不出聲來…
“你會不會怪我?”紀弦抬起頭,眼神躲閃着,紀菱癱倒在牆邊,捂着嘴哽咽着,眼睛失神的望着她。
好一會兒才對她說,“希兒,你沒有錯,你當時要是做什麼只會跟着他一起死,你救不了他!我也救不了他!”紀菱抱住她,手顫抖着,一遍又一遍的撫摸着紀弦的臉頰。
“他不肯離開李華年,錦昂早晚會對他下手,是他自願赴死!”紀菱安慰着紀弦,紀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情,心裏的防線好似被打破,乖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紀菱突然美目圓睜,低聲的喃喃道“也許我早點告訴他他的身世,說不定可以躲過這次…”
紀弦茫然,顧安不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孤兒嗎?
門外傳來兩聲腳步聲,紀菱警覺起來,慌忙打開門查看,門外已經沒有了人影。
紀菱拉住紀弦的手,急忙說著“這裏到處都是錦家的人,怕是有人聽到了,安的心裏沒有我,這麼多年我也看開了,但是希兒!我不可以失去你。”
母親的眼神真摯懇切,就像所有擔憂女兒安危的母親一樣。紀弦心裏最後的隔閡悄然消逝,放下了這些年的憤怒與哀怨,掙脫開她的手。
“母親,你保不住我。快走吧,外面有很多記者和粉絲,錦昂暫時動不了你的!”
紀弦的眼睛燦若星辰,目光決絕,英氣的眉眼酷似顧安,臉上滿是擔憂。
紀菱打起精神,快速將門堵上,麻利拆了兩邊的窗帘綁在床腿上,一時間好像回到了成名前漂泊的那些苦日子。
“別擔心,會有辦法的,車上跟你說,先跟我走!”
紅色的倩影在眼前忙碌,動作利落乾脆,紀弦也忙上前幫忙。
一樓傳來嘈雜的聲音,兩人忙攀援而下,經過二樓是一間茶水間,沒開燈。一樓的窗帘半拉着,床上熟睡着一個老人。
母女兩人滾落在一棵高大挺拔的桂樹上,順着樹枝輕手輕腳的站立在地上,撿起剛才扔下的拖鞋穿上,紀弦領着她往停車場跑去。
好在醫院為了打造舒適的療養環境沒有太多多餘的設施,種植了很多紅花綠樹,紀弦瘦小的身體穿梭其間,紀菱個子高挑,但為了上鏡保持着瘦削的身材,一高一矮兩個瘦弱的身影提心弔膽的到達停車場。
錦家的人剛走又折回來,不一會兒之前那伙黑衣人也回來了,還不顧及錦家聲譽強勢驅逐記者。
蹲守在外面的記者憤怒之餘精神一陣,人群中有人預感將要發生大事,幾個膽子大的躲在附近不肯走,大部分人還是礙於錦家的權勢連忙遁走。
準備打道回府的眾人看到紀菱來時的保姆車翁鳴着消失在視線內。
眾人大喜過望,看那紀菱紅裙凌亂,身邊還坐着一個長相氣質相似的女孩,看來就是那時隔六年再次露面的女兒了。
大家忙奔上座駕,拿出各自的裝備緊跟其後,眾人一掃困頓興奮着,都想拍到第一手的照片做為明天的頭條新聞大賺一筆。
錦昂趕到,樓下紀菱的房間只剩一個手包一雙鞋,撞開三樓顧安的房間,顧安還是那幅安詳的樣子躺在床上,嘴角帶着一絲解脫。
想到剛才顧家打來的電話,錦昂單手插兜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揮手讓人把顧安給顧家送回去。
錦昂疲憊的踱步窗前,窗戶被推開,兩條窗帘打結系在床腿扔出窗外在風中飄蕩,空氣中漂浮着馨香,樓下的桂樹被壓斷一截枝丫。
向外看去,被趕走的的記者玩命的追趕着什麼,錦昂心下明了,煩躁的扯了領帶摔在地上。
“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道他是顧家的人!”錦昂震驚於顧安的真實身份。
不過顧老爺子既然知道他在錦家,這麼多年卻不來相認,想來也並無甚情分,只是給他收屍吧。
至於那丫頭,逃回顧家也不見得能有好下場,當年她爺爺跟顧老爺子的兄弟之爭可是鬧得連A市的上流圈子都被波及了。
錦昂臉色陰沉望着窗外,自己也算是看着那丫頭長大,只要她把知道咽下,放她一馬也無不可。可她要是管不住嘴,捅到華年面前去…
紀菱熟悉的打着方向盤,動作老練。
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紀弦奇怪的看着紀菱,“你一個大明星還要自己開車?”紀菱笑了笑,感慨道
“我沒演戲前就在幫人拉貨,那時候啊,你爸爸搬貨累的要死,我就跟他學了開車!”想到跟顧安奔波討生活的那幾年,紀菱低頭一笑,懷念起從前。
兩人相伴成長,顧安把她當成妹妹一樣,來院裏領養小孩的人們都看不上紀菱這個面黃肌瘦的女孩,顧安為了照顧她拒絕了好幾個想要領養他的家庭。
紀菱天資聰穎,有望能考上好大學,為了供她上學,顧安小小年紀就去打童工,累的吐血暈倒在工地。
紀菱知道后氣的不行,為了跟在顧安身邊幫忙,故意在學校鬧事被退了學。他在工地上幹活,她就給她送飯送水;他租了車幫人搬貨,她就學了開車好讓他能多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