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始
“聖子大人，聖子大人…您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上台演講了。”
卡洛從意識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目光就被眼前這位銀髮灰瞳的女性給吸引了。
好漂亮。
卡洛看着這位女性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淡銀色的長發被她用發簪給輕輕紮起，精緻且找不出任何瑕疵的臉上掛着一絲絲不耐煩的情緒。
可這點不耐煩的情緒很快就被她良好的修養給掩蓋住了。
端莊秀麗且能幹。
這是卡洛對這位女性的第一印象。
她身上所穿的裝束也很讓卡洛注意。
這身裝束不管怎麼看都是一種名為女僕裝的裝束，還是極為正統的女僕裝束…
可聖子，演講是怎麼回事？
自己不是在辦公室里為了新的新聞稿而連夜趕稿嗎？怎麼一下子就來到這個…中古世紀裏來了？
卡洛捂着自己的額頭，大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入了卡洛的腦海之中，很快卡洛弄明白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自己的全名為卡洛·阿塔加，是鋼鐵之國格羅斯·阿塔加大公的次子。
可因為犯了什麼錯而被流放出了家族，在這之後的記憶就沒有了，眼前這位女性的名字叫赫爾蘭，姓氏卡洛不記得了。
總之她是卡洛的貼身侍女，原在公爵府擁有女僕長這一在府內地位極高的職位。
可因為卡洛被流放的原因，她也被一併放逐到了這遠在異鄉的城市。
所以對我的態度才這麼差？
“赫爾蘭你指的聖子和演講是什麼意思？”
卡洛逐漸適應了現在的情況，開始觀察起了自己所處的地方…
這裏應該是一處辦公室，從裝潢來看這裏比起中古的中世紀更接近於工業革命的初期。
從卡洛殘存的記憶碎片中還得知這個世界是有魔法的。
“您竟然連競選演講的事都忘記了？難不成您那可憐的小腦只能記得和自己上過床女人的名字嗎？”
女僕赫爾蘭用毫不留情的語氣譏諷着卡洛此時的詢問。
卡洛聽着也沒辦法反駁，他現在能整理出的記憶太少了。
但僅有的一點就是原主確實是一個和一堆女性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
“所以我才需要你說明情況不是嗎？”
卡洛並不想和自己的這位女僕鬥嘴，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弄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女僕赫爾蘭聽着卡洛那理直氣壯的詢問小小的嘆了口氣，還是盡職盡責的解釋了起來。
“教皇競選，卡洛大人…您所犯下的罪行本應該被送上絞刑架的，可在行刑前您被選為了眾多聖子和聖女之一，其證明就是您手背上的那個記號。”
赫爾蘭指了一下卡洛左手的手背。
記號？
卡洛看了一眼自己左手的手背，一個金色的倒三角記號烙印在卡洛的手背上，卡洛從不同的角度看竟然還能折射出淡淡的微光。
“根據數年前頒佈的教皇立宗競選法，您所犯下的罪行暫時被延後，如果您競選成功，在萬千民眾的支持下成為教皇，您的一切罪行都將會被免除。”赫爾蘭繼續說。
“反過來說…如果我選不上教皇，就要被砍頭是嗎？”
卡洛揣摩着自己手背上的三角印記的同時，也在逐漸熟悉這個新的身體，這具身體的體質比現代人稍微強上一些。
同時卡洛還在體內感覺到了一股極為澎拜的力量，想必就是記憶中的魔力。
“您在總結壞事上時一如既往的精準和貼切，但您的刑罰是絞刑，砍頭這種死法也太便宜我們了。”
赫爾蘭用着尊敬的語氣說著作為一個女僕來說有點大逆不道的話來。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嗎？”
卡洛記得這位貼身女僕和自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卡洛掛了她也要連着被送上行刑台。
赫爾蘭抿着嘴並不想回答卡洛這問題，這也是她不喜歡卡洛的一個原因之一。
“好了，和我說明一下競選規則，還有等會的演講是怎麼回事？”卡洛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您所在的城市是叫威蘭…是鋼鐵之國的一座港口城市。”
赫爾蘭就當自己這個沒用的主人失憶了吧，她繼續解釋起了卡洛現在的處境。
“您被分到的第一選區在這裏，而您的競爭對手叫斯雷因·米克希特，是這座城市本地貴族家的兒子，您需要和他爭搶這座城市選民的選票，在其中勝出之後才能去第二選區和其他競爭者競爭。”
赫爾蘭將一份寫有競爭對手情報的報告放到了卡洛的桌前。
卡洛沒看這份報告，而是拿起了桌上赫爾蘭一早給他寫好的演講稿開始仔細閱讀了起來。
“今天的這次演講是您和他第一次當眾拉取選票，您的演講質量和內容將會決定有多少選民支持您。”
“大致情況我了解了。”
卡洛讀完了這份不算太長的演講稿。
演講稿里的內容無非就是自我介紹，並且保證自己當上了教皇之後會對這座城市帶離那些恩惠之類的。
這點和卡洛熟悉的西方那些政客畫大餅差不多。
可自己該怎麼保證拿到這座城市選民半數以上的選票？
抄前世的那些偉大的演講稿嗎？例如馬老師的《我有個夢想》之類的？
時間不允許卡洛再繼續考慮下去。
卡洛的辦公室大門被推開，一位負責組織演講的負責人走進了其中，示意卡洛必須要登台了。
“麻煩。”
卡洛只能拿起了赫爾蘭給自己寫的這份演講稿。
演講這方面卡洛還是有點自信的，在大學時期卡洛是校辯論隊的第一辯手，演講一類的活動也參與了不少。
問題是能不能在這個世界派上用場卡洛就一無所知了。
卡洛在赫爾蘭的帶領下緩步走過了長長的走廊，一路來到了這座建築的出口處。
隔着木門卡洛已經能隱約聽見外面吵雜的聲音，想必外面就是這座城市的市中心廣場。
演講的舞台已經搭設好，這座城市的民眾聚集於此，準備好了聆聽兩位聖子的演講。
他們將會把自己珍貴無比的選票，送給那一個…謊話說得最動人的聖子。
卡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這種場合之下任何人都難免會有些緊張。
在卡洛即將推門出去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赫爾蘭…我到底犯了什麼罪才會被流放到這裏？”
卡洛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除了聖子外，還有一個罪犯的身份。
“您連這個都能忘記？”赫爾蘭的表情變得難受，她失望了閉上了眼睛對卡洛說“這個您上台就知道了。”
上台？
卡洛的心情這一刻變得忐忑了起來，而木門已經被負責人推開。
寒冷的風裹挾着這個世界的氣味從門外湧入，卡洛嗅着這個世界的空氣能聞到一種蒸汽和水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甜蜜卻又沉重。
卡洛在負責人的帶領下一路走上了演講台，這個世界的街道也呈現在了卡洛的眼前。
這是一座有點夢幻的城市，明明是工業革命初期，街道卻不嫌髒亂，每一棟建築上都刻有精緻的石像與雕花作為點綴。
按理說應該是污染這座城市天空的工業廢料，在這個世界卻變成了七彩斑斕的魔法噴霧。
挺美好的世界？
這是卡洛的第一反應。
但當卡洛拿着演講稿走上舞台的正中央，準備向著下面一眾的選民描繪一個更美好的世界，讓他們沉浸在能讓他們笑出來的美夢中時…
“可惡的強盜！滾下台去！”
“就是你這個該死的強盜害死了我爸爸！”
“滾下台去！”
當下面的選民看見卡洛臉的剎那，像是炸藥桶在他們之中炸開了一樣，來自四面八方的憤怒裹挾着一堆惡毒的語言開始將卡洛給吞沒。
啊？
卡洛微微一怔，記憶碎片再次湧入了卡洛的腦海里，很快卡洛明白了下面的選民會這麼憎恨自己的原因。
因為這位公爵大人的次子，卡洛·阿塔加背上的罪行不是其他，正是會讓無數底層人民暴動的侵吞勞動資產！
這就是卡洛被公開的罪名。
從他被人拉下水開始，卡洛就被按上了侵吞且剝削了各個城市工人們的勞動資產，害得無數為城市建設貢獻了血汗之力的工人妻離子散無家可歸…最後投河自盡的罵名。
你他媽！這他娘不是地獄難度了，這是直接讓卡洛去死的難度。
卡洛聽着周圍無數來自工人階層的謾罵，還有看着被扔上台然後被魔法結界給擋住的石子。
這些石頭是真的想砸死卡洛的，如果沒演講台上的魔法結界保護，卡洛可能會當場去世。
這一刻卡洛知道自己站在這個演講台上說什麼都沒用了。
那怕給選民們許諾再多的好處，給他們構築再多的美夢，他們也不會笑出來。
他們想要的只有卡洛死！
他們想聽的只有卡洛被判處死刑的消息！
他們想看的只有卡洛在這個演講台上被行刑架給弔死！
唯一能讓他們笑出來的，可能只有卡洛的屍體，如果死法再滑稽一點的話，也許他們都會愉快的捧腹大笑出來。
這他媽的也太他媽的現實了吧！
確實，在西方社會中，也就只有像卡洛這種人才有資格競選總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