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雄不打不相識
人的一生中,總要遇見和結識很多人。而這些人中,能任時光侵襲而情誼不改的,又有幾個。
那些真正能被烙上“朋友”印記的人,是你一生中最大的財富。
滿目雪城,封寒無聲。白了韶華,誰與動情。
雪已經停了。
“快閃吧邢天,我把那女娃打暈了,待會兒只不定從哪跑出來幾百個高手一會兒就把我們就收拾了!”衛默對邢天大喊道。
“等等,我還沒…”邢天道。
“小友,請留步。”
邢天的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隻手抓向自己的腳踝,他反腳轉身避過。那隻手順勢抓向衛默,只聽“啊呀”一聲,衛默硬是被從半空拉了下來摔倒在地上。
“果然高手啊,邢天,我們這次又闖禍了…”衛默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來說。
邢天已擋在他前面。他看着對面站着的不知名老頭,不由得緊張起來。以他和衛默的輕功,竟然還能被人生生從空中扯下來,這是以前從未遇到過的。不過他現在心裏想的,已經是另一件事了。
“前輩,你剛才那句話,什麼意思!”
對面的酒鬼此刻已像變了個人似的,他的眼神充滿了殺氣,滿身的酒氣也似乎燃燒起來,整個人像被火焰包圍一樣。
“年輕人,拔劍吧…”他只說了這麼一句,便一掌打向邢天。
熾熱的掌風迎面而來,令人驚異的是,那掌風中,夾雜着一種無形的劍氣。那劍氣,像極了一朵盛開的蓮花。
一朵可以焚盡天地萬物的浴火紅蓮。
怎麼可能!那是赤劍的氣息!
是敵?是友?是拔劍?還是不拔?
此刻那帶着如赤劍般的強烈殺氣,那熾熱的掌風,已迎面而來。
拔劍吧。劍即出鞘,氣吞山河。
劍有形而劍氣無形。一劍刺入,勝負已分。
他後退了五步,顯然是受了內傷,而對面的人掌心也滲出血跡。
“怎麼回事!”說話間,嬋月和李離已站在他身邊。“剛才那股氣息,是赤劍么?”嬋月吃驚地看着對面的人,一個其貌不揚的酒鬼老頭,手中無劍,又怎麼會有赤劍的殺氣!
“你們到底是誰!”不等她問話,對面已經開了口。
“你到底是誰!”嬋月不甘示弱。
此刻酒樓里三層外三層都圍滿了看客,他們嘰嘰喳喳,指指點點地看着這幾個來自外鄉的人。青龍和白虎此刻出現在酒鬼身邊。酒鬼看了看他倆,說,“芮芮沒事吧?”
“沒事,胖爺知道這件事了。”青龍答道。
酒鬼點了點頭,向著對面的人說道:“震天劍,果然好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這兩位朋友手中拿着的,一定是承天劍和離天劍吧!”
嬋月的眼睛一直看着酒鬼,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剛才,那一定是赤劍,一定是赤劍!
一時間氣氛變得詭異起來,三人對四人,爭鬥一觸即發。
“青龍白虎,和這兩位女俠切磋切磋。”酒鬼說道。
“是,師父。”青龍和白虎說著便向嬋月和李離衝去。“得罪了!”
“小看人,本姑娘一人收拾你們兩個,再砸了你們這黑店!”李離看不下去酒鬼一再明顯的挑釁,揮劍應戰。
酒樓上的幾個人靜靜地看着下面鬥爭的發生。“胖爺,從那幾把劍可以肯定,他們就是當年和無涯一起的吧?這一下打得不可開交了啊。”
說話的人,正是剛才那個腰間豎著一根翡翠長笛的男子。
“好什麼好,打歸打,可別真砸了我的酒樓。芮芮那十六年珍藏的女兒紅還等他回來喝呢。”酒樓的老闆張胖子,被稱為胖爺的人笑道。
“爹爹,別再拿女兒紅取笑我了!無涯哥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不過他要是不回來,那酒誰都不準碰!我就是以後嫁人了,也要把酒都帶走!”芮芮嬌羞的臉上又泛起紅光,但說話時的表情卻那麼的堅定。
“大姑娘家說話不害臊!什麼不能喝,等你出嫁的時候我才不管那麼多,那小子要是不來送禮,我們就都把酒喝光!。”胖爺罵道。
“爹爹你!”芮芮已經氣得眼睛都紅了。
“好好好,別生氣,別生氣。”胖爺知道他女兒的脾氣,只好答應。“等他就等他,等到你二十、四十、六十甚至八十歲,等到爹爹都老了,那小子要是還不來,或者他早就死掉了,估計我這輩子都喝不上自己珍藏的女兒紅了!我女兒心向外人啊!還嫁人呢,誰要是娶了你真是大本事了!”
“爹爹!”
“哈哈哈哈…”樓下打鬥正酣,樓上依舊談笑風聲。江湖,就是這樣。而他們身邊那個天仙般的女子,靜靜地站在一旁,嘴角淺帶微笑。
李離本來以一對二,後來衛默也加入了戰鬥,雙方實力相當。青龍白虎兩人俱是赤手空拳,偏偏一個龍爪手,一個虎形拳,勁如疾風,勢如閃電,可退可守,招招逼人。
而這邊,嬋月和邢天一直看着酒鬼。邢天現在經脈紊亂。剛才抗衡那一掌,只是互探虛實。雖然對方被自己的劍氣所傷,但實際上自己是沾了震天劍的便宜,可是卻被逼退了五步,明顯是自己輸了。
“前輩,我想在領教領教你剛才一掌。”嬋月道。“如果我僥倖勝了前輩,請告之我剛才的疑問!”說著便向酒鬼走過去。
“哈哈哈哈…有意思,小姑娘,你的性格到是和他一樣。那麼我就不在蜻蜓點水,我全力以赴吧。”
酒鬼說著便拿起腰間的酒葫蘆大口地灌了一口酒,“啊…好酒…”然後整個身體彷彿燃燒起來,那熾熱的赤炎般的氣息令人不能直視。
“呂兄,酒鬼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打起架來非常較真,你要是再不出手,恐怕我這酒樓真得遭殃了啊!”胖爺看情形不對急忙說道。
“呵呵,好吧。”
被胖爺稱為呂兄的人,笑着看着樓下道,“想不到都是他的朋友,不打不相識啊。毓兒,清豐,清陽,走吧…”
長棍橫掃,隔開了青龍和衛默。
雙截棍左右轉打,擊退了離天劍和虎形拳。
白衣女子擋在酒鬼面前,微笑着看着正在走來的嬋月。
那個被稱為呂兄的男子出現在邢天身旁,在邢天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大家住手吧,我想七年前救他的黑衣人,今天又聚到一起了。七年前傾城一別,幾位別來無恙。”
“你是…你是無涯當年的結拜兄弟,闖王,呂懷山!”嬋月驚道。
“呵呵,闖王不敢當,但當年被大家冠以美名的,正是在下了。”呂懷山笑道。
“七年前他最後到底去了哪裏?”嬋月已經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問道。
“他去了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昨日收到朋友的消息說,他已出現在上京了,也就是說,他就要回來了,或者說,他已經回來了。”
呂懷山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說話聲似有意無意地調高了一些。
他就要回來了。或者說,他已經回來了。
短短一句話,不只是嬋月,李離、邢天、衛默都驚訝的看着他。彷彿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當年。
當年的那個晚上,那個人到底是下了怎樣的決心,才可以徹底消失七年杳無音訊。
如果他已經在上京了,他一定會先去找那個為他鑄劍的人。
這正是嬋月擔心的。雖然太久沒有他的消息,可是她知道,無涯一定還活着。但是如果他在上京,只要他和那個人一見面,他們其中一個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