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場
“照片上的無人區,應該就是它的攻擊範圍。”科林冷靜地觀察着,這個面容硬朗的男人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亂。
楚白小隊的表現就要差的多了,除了楚白勉強保持住了鎮定,其餘人皆驚叫了一番。
“這和照片的差距也太大了。”李洋洋忍不住地乾嘔。
“在普通人看來,這個被霧鬼佔據的大樓就像照片中那樣,一切正常。”科林冷冷地說道。
“不好!”王玥面露急色,指着遠處道,“有人要路過那裏了。”
“那正好,注意觀察穢鬼的攻擊方式。”科林根本沒把下面的人命當回事。
那是一個早起散步的老大爺,他背着晨光,走過小區的假山,和遠處的熟人招了招手,然後走進了目標居民樓周邊50米內的範圍。
一條緩緩扭動的觸手突然如蛇信般,迅猛地將老人整個套進了中間的孔洞裏,繼而緩緩蠕動,似乎是在消化瞬間死掉的獵物……很快觸手鼓脹的地方就癟了下去。
楚白想印證一點,所以一直舉着手機拍攝。手機里的大樓果然是沒有觸手,沒被損壞的樣子,而老人被觸手抓住的瞬間,手機就拍不到他了……果然只有他們這類人的肉眼,才能看到真實的世界。
一切和污質有關的事物,哪怕只是穢鬼造成的破壞,都不為尋常人所見。
“觸手可以瞬間讓普通人死亡。”楚白收起手機說道,老人的死證明了樓內穢鬼的可怕。
“穢鬼的危險性在於它們的異變部位,如果我們被吞掉,結果也不會好到哪去。”科林盯着一直在他們身前晃悠的觸手,深藍色的瞳孔里泛着寒光。
“我們可以嘗試救他的……”還未擺脫恐懼的王玥,心有不忍地說道。
“我們在樓頂,和他的直線距離超過了百米,大聲示警他也未必聽得到,聽到了應該也聽不清,聽清了也未必會搭理我們。”楚白細緻地解釋道,語氣柔和。
他不是冷漠的人,不然之前也不會被變異老太套路,但他明白這種時刻就該保持理智。
“我們可以告訴他前面有怪物啊。”年紀較小的李洋洋忍不住開口。
“你不會忘了老張的警告了吧,向無關人士透漏與污質有關的事,是會被抹除的。”楚白無奈地看着自己不靠譜的隊友。
“對不起,隊長。”李洋洋紅着臉道歉。
科林這時把注意力轉到了楚白這裏,“老張說你在接觸界源前,曾獨立殺過穢鬼?”
“是的。”
“除了老張和你,俱樂部里沒有第三個人有過這種經歷。”科林搖着頭,語氣略帶遺憾的說道,“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新人,本來是能夠幫到我的,可你居然只學了源體術。”
這確實是一件很尷尬的事……他們這些能夠操縱界源的特殊人群,如果不會源語的話,有再多的界源也沒什麼大用。
昨夜達里婭因為這件事,非常愧疚地向楚白致歉,但實際上這並不是她的責任,而是因為老張着急忙慌地讓他們這些只訓練了半個月的新兵上戰場。
“我的隊友都掌握了源語。”楚白希望他正視每一個人的價值。
“我事先了解過了。”科林點了根煙,“石妖、風耳和緩慢癒合,都是偏輔助的源語,希望能派上用場。”
“我們還不了解前輩你的情況。”林大剛客氣地詢問。
“我擅長掌控系高術型源語,定位上是一個炮台輸出,這樣講的話,你們年輕人應該容易理解。”
“你經驗豐富,我們都聽你指揮。”楚白果斷地交出指揮權。
一個團隊最好只有一個主指揮,而對方實力更強,經驗更豐富,且了解他們每一個人的能力。
“醜話說在前面,我不會特意照顧你們,因為我也沒信心能活下來。”科林丟掉手上的煙嘴,正色道,“我接下來的話,你們最好一字不差地記住。”
“穢鬼很危險,但它攜帶的污質往往更加致命,在找到敵人之前,精神可能會先行垮掉。你們中只有楚白的智識還湊合,所以你們三個要尤其警惕污質本身對精神的侵襲。”
“務必要保持思考,可以想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最好是高興的事。也要注意觀察隊友的狀態,只要有人出現精神異常的勢頭,立馬用物理手段將其喚醒,晚了就來不及了。”
“然後我們可以討論作戰方案了。”科林語速放緩,“你們有什麼想法,可以隨意表達。”
“用炸彈把整座樓炸了怎麼樣?”李洋洋的提議讓楚白暗暗嘆息。
“普通人看不到黑霧,但看得到炸彈。你把他們眼裏好端端的一棟樓給炸了,要如何向他們解釋?而且,我們哪來的炸彈?”科林語氣平淡地否決。
“我以為俱樂部啥都有呢?”
“俱樂部和外界沒什麼往來,只有我們這些非人類。”科林有限的耐心要被磨沒了,“我們也不需要外界的支援,因為能對抗污質的東西,可不是什麼軍事武器。只有界源能對抗污質,你們以後會明白的。”
“穢鬼在樓內,想要殺死它,要麼我們進樓,要麼引它出來。”楚白接過話頭。
“不得不進去,因為它不會離開自己熟悉的地盤,而且我們只有兩天的時間。”
楚白同意他的觀點,點了點道,“我們首先要解決的難題是,該怎樣安全穿過它的攻擊範圍,進到樓里。”
“拿着這個。”科林丟給楚白一塊巴掌大的金屬牌,其上似乎繪製着某種類似源形的紋路。
女士……楚白暗暗呼喚。
詳細的文字資料出現在金屬牌旁邊:
【煉金物品】:德魯伊的護身符
【等級】:基礎三階
【功能】:注入30點界源以激活符陣,將獲得一個持續十分鐘的界源護罩,護罩具有較強的物理抗性,但無法抵擋術法與精神攻擊。
【情報】:德魯伊族幼年期都會佩戴的護符,由年長的德魯伊製作,旨在降低族中孩子與野獸親和時的風險。
“這是我在一次任務中得到的獎勵,暫時給你使用,這樣你的界源就能派上用場了。”科林面無表情地說道。
“多謝。”楚白笑容真誠。
科林雖然總是冷言冷語的,但他無疑為這次任務做了極充分的準備,也正視隊伍里的每一個成員。
像是知道楚白心中所想,科林僵硬地咧了咧嘴角,“希望你們也做好了準備,做好了隨時會死的心理準備。”
……
幾人下樓后,楚白在護身符里注入界源,一個勉強能覆蓋所有人的鍋蓋狀白色光罩緩緩浮現。
幾人擠在一起,心情緊繃地走進了觸手的攻擊範圍。
粗大的觸手撞擊在護罩上,激起一圈圈淺淡的漣漪,護罩看起來很不堅固,但穩穩地抵擋住了觸手的怪力。
“我們進樓後會輕鬆很多,因為觸手很難在大樓里自如地攻擊,尺寸越大,受地形限制越大。”科林悄悄鬆了口氣,其實他對護罩也沒有十足的信心。
在小區晨練的人們看來,這五個傢伙莫名其妙地靠在一塊兒,速度快到離譜地跑向前面的9號樓,像極了綁在一起的螃蟹,有一個還是外國品種。
跑到樓下后,科林選擇了觸手最少,相對安全的一單元,在上樓之前,施展了源語石妖。
高兩米左右的粗壯石妖從他構築源形的地板里爬了上來,身上嘩啦啦地滾着泥塵,瀰漫著一股剽悍的氣息。
“你倆學的真是同一個源語么?”李洋洋低聲在林大剛耳邊問道。
後者輕咳了一聲,懶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