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似夢非幻
“你喝多了。”
我意識恢復一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車裏。楚天宇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而我的雙手正像一個無尾熊般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是我有多想抱他。只是眼前覺得昏昏沉沉,彷彿整個人站在一塊漂浮海洋之上的木板一般,搖搖晃晃地。也不知道今天王叔是怎麼了,為什麼開車一點都不平穩。
頭真的好暈。
“我才沒有喝多。”
抬起頭我瞪了楚天宇一眼,臉頰熱的發燙。看着他像冰山一樣的臉,我賭氣似的用力甩開他的胳膊,整個人做到車的另外一邊,與他中間保持了有兩個人距離般大的空隙。
一陣噁心翻湧而上,我不禁用手捂住嘴巴,想要竭力將那份難受壓下去。可是越捂就越難受,胃裏翻江倒海,食物與酒精在裏面混亂碰撞,始終得不到和諧消化。
“老王,停車。”
楚天宇淡淡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當車停下時,我再也堅持不住。立刻打開車門飛奔出去,蹲在路邊哇地一下大吐特吐。
楚天宇隨後出來,他將手放在我的背上,不停拍打,撫順,讓我好受許多。
吐了一地的濁物,我也好受了許多。起身時,楚天宇掏出兜內的潔凈手帕,替我擦拭着嘴。
“酒量不行就不要喝這麼多,你就這麼喜歡折磨自己。”
他的聲音似乎無奈。
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現在的他在我眼裏變成了兩個人,我的身子搖搖晃晃,無法站穩。
“少用這種語氣教訓我,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一個花錢買我身體的男人,你又不是我的親人,又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就算喝的爛醉如泥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我推開他,腳下一個不穩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蘇未央,注意你的言辭方式。”
頭頂楚天宇的聲音冰冷陰沉,我知道自己激怒了他。可也許真的是酒精控制了大腦,讓我真的變得無所顧忌,也不再害怕。只抬起頭,撅起嘴巴,看着他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臉。
“你幹嘛聲音那麼凶。小時候你明明很溫柔的,你從來不會這樣大聲對我說話,我不開心的時候也總會想辦法哄我開心。就是因為媽媽在楚叔叔艱難的時候選擇了離開他,讓楚叔叔在傷心痛苦中離開人世。你就要把這筆帳算到我的頭上嗎?那是大人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強加到我的身上,為什麼要讓我這樣生不如死地活着,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胸口劇烈起伏,眼淚洶湧落下,我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大聲哭泣。對他聲聲質問。
“為什麼?你真想知道為什麼?”
楚天宇蹲下身來,捏住我的下巴,淚眼模糊中我看到他陰沉的可怕的臉,彷彿下一秒,他就要把我吃了。
“告訴我,你告訴我呀。”
我抓住他的衣襟,用力搖晃,幾乎要把他襯衫上的紐扣扯下來。
“告訴我,哥哥你告訴我。”
我的大腦已經失去了理智的控制,只記得自己在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楚天宇神色一頓,沒有再給我發瘋的機會。他灼熱的吻含住了我的唇,霸道地奪取着我口內的津液,用力碾磨着我柔軟的雙唇。
“唔!”
我用僅剩的力氣用力推打着他,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抓住我的手,只是任我捶打。並狠狠地吻着我,如狂風席捲般奪取着我的呼吸。
後來我們是怎麼回的家,我忘記了。
只記得在我最後進入夢境之中時他好像把一個項鏈戴在了我的身上,那樣璀璨的光芒如此耀眼,戴在脖子上的時候卻又寒涼如冰。
這一夜我好像坐了一個夢,做了一個小時候的夢。
一個遙遠而幸福的夢。
夢裏的少年穿着一件潔白襯衫,陽光下他的臉就像天使般俊美無暇,他的笑容是我所見過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聲音彷彿天籟,那樣動聽。
在他的手上,正端着一塊草莓蛋糕。
我聽到他說,“央央,生日快樂。”
美麗的眼中滿是寵溺,彷彿時間在那一刻靜凝,停止,永遠都不再轉動。
······
“未央,生日快樂。”
欣妍朝氣的聲音在手機另端響起,我躺在床上,一手摁着自己的額頭,仍然覺得頭昏腦漲,並伴隨着微微噁心。
昨天我到底喝了多少酒。
“欣妍,你說什麼。我剛睡醒,沒聽清。”
“我說生日快樂。你這丫頭也是的,明明昨天過生日也不說一聲,害我今天早上無意中看日曆才想起來,這不馬上打電話給你了。”
我的生日?
昨天是我的生日嗎?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對欣妍說聲謝謝后便立刻起身下床,連鞋都沒有穿就跑下了樓。
“蘇小姐,你醒了。今天學校不是休息嗎?您可以再睡一會的。”
張伯看到我下樓,對我說道。
“他呢?”
我看着張姐問道。
“少爺一早就已經去公司了。我聽老王說他今天好像有一個很重要的合同要簽。”
張伯回答我。
“好,我知道了。”
我走下樓,坐在沙發上愣了一會。
張伯問我是否要吃飯,我搖了搖頭。他怕我無聊,於是將電視打開,把遙控器放在了我的身邊。又命傭人取來拖鞋替我穿上。
“蘇小姐,這條項鏈很漂亮,是少爺送你的禮物吧。少爺每一次都是這麼有眼光。”
張伯笑着對我說道,命傭人將牛奶和麵包放在茶几上,以防我餓了沒有東西吃。
項鏈?
我這才感到脖子有些涼涼的,原來是有東西掛在上面。
伸手取下,我看着手中的項鏈。老實說,真的很漂亮。
如大海一樣深沉而湛藍的顏色,價格一定不菲。一看就知道,這一件比往常的任何一個珠寶都要貴重許多。
他送我這樣名貴的吊墜,是因為昨天我過生日嗎?連我自己都已經忘記,他還記得嗎?
電視中的新聞頻道正在播放國內著名兩家企業為了一個新能源開發項目開發合作的消息,我安靜看着電視裏面的兩個男人。沉默不語。
兩個男人,一個沉穩老練,一個優雅得體,都擁有着凜冽銳利的目光,隱藏在那笑意的背後。
雖然他們之間的年月,差了那樣一大截。
丁氏集團的丁鴻德,楚氏集團的楚天宇。
丁氏集團嗎?
我不陌生,卻也沒有多熟悉。望着電視機里丁鴻德在簽上合同后看着楚天宇欣賞喜歡的樣子,就像看着自己的兒子一樣,可見這個丁鴻德對楚天宇有多麼讚賞。
“丁總,從這一次您同楚總進行海洋能這樣具有可再生性與不污染環境,具有戰略意義的一個大項目,可見您對楚總十分信任。聽說您的獨生女兒也是十分優秀,最近更是快要從法國留學回來。楚總如今仍然單身未婚,不知您將來是否有意願想要讓楚總做您丁家的乘龍快婿呢?”
這時一個記者發出了提問。
聽聞,丁鴻德笑了笑。看了一下身邊的楚天宇,只見楚天宇的臉上依舊掛着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優雅、高貴。眼中也沒有因為記者的話而流露出反感的神色。
“你說得對,我女兒不是最近,而是今天就會回來。我已經邀請天宇來我丁家做客,其實他與小女自幼就已經相識,也算是青梅竹馬。如果他們能夠在一起,我當然雙手贊成。不過年輕人的事情又豈是我們老一輩能夠做決定的,時代不同了,我這樣的老古董,只有在旁邊看着的份嘍。”
一句話惹得記者們笑了起來,然後大家當然也不會放過楚天宇。
“那麼楚總,您一直未婚,是不是就是因為丁小姐在法國留學四年,所以您一直在等他。”
楚天宇有這麼痴情嗎?
我不禁搖頭。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是不是就代表着我逃出升天的時日已經近了。跟了他兩年,就算他不再幫助母親支付醫療費用,單憑他送我的那些珠寶首飾,也應該足夠了。
看着電視中的楚天宇,我想聽聽他會怎麼說。就在這時藍鑽石忽然從手心之中滑落下來,我連忙撿起來。電話此刻又響了起來,張伯不在身邊,我只好順手接起了電話。
“你睡醒了。”
聽到我的聲音,楚天宇很快辨識出來。
“嗯。”
“今晚我會晚些時候回來,你直接睡吧,不用等我了。”
“好。”
我答應爽快,想着今天晚上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電話那邊忽然沉默,於是我只好開口。
“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掛了。”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電話里他的聲音幾分低沉。
我能有什麼想對他說的。說什麼他又不會在乎。再說他喜歡的女人都已經回來了,想聽什麼讓那個丁小姐說好了。
“沒有。”
我話音才落,電話就啪地一聲乾脆掛斷,只余盲音。
對着話筒我愣了半晌,想着這人怎麼這樣,明明是他先問的我,掛斷電話的人卻是他。
虧他在外面還是一副紳士有禮,溫文爾雅的樣子。在我這裏卻是霸道無禮外加莫名其妙。
沒有吃飯,我拿着鑽石上了樓,將它放在了首飾盒裏。找出一本法語書,裝在包里。對張伯說我要去醫院,大概晚上回來。晚飯我會在醫院吃,不用為我準備了。
去了醫院,母親依舊如常,如睡着般安詳寧靜。我翻開法語書坐在床邊,開始學習法語。一隻手放在她的手中,輕輕握住,漸漸安下心來。
快要晚上的時候,欣妍打來了電話。她問我程喬學長送的那兩張演唱會票還在不在,我說在。
她說不要在家裏獃著了,讓我和她一起去迪菲酒吧開心一下,那個樂隊她一直喜歡,讓我一定要陪她去看。而且她剛剛給我買了禮物,正好見面的時候送給我。
我想了想,便同意了。雖然我一直不喜歡嘈雜的環境。
但或許也會讓人有幾分期待。
我將法語書留在了病房裏,打算下一次來的時候再看。
把蓋在母親身上的被子角邊緊了緊,才放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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