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步步逼迫
“我父親可以解甲歸田。”此時殿外步入一人,羽扇綸巾,好一派書生意氣。
“元子!”李物急喝。
李元子來到李家人馬最前方,朝趙衍與趙姮行了君臣之禮,然後才道:“姮兒妹妹,可還記得元子哥哥?”
趙姮微微一笑:“自是記得。”
“那你應該知曉元子哥哥說一不二的脾氣秉性。”李元子抬手繞着鬢角青絲“陛下退位養病,為太上皇。我表弟趙鐸繼位,盛京的二十萬禁軍由我掌管,姮兒妹妹嫁與我二弟錫爵,我保證二十年內李氏不反。這天下依舊姓趙,我李家仍是皇親國戚——大家都沒什麼損失,你看如何?”
“那二十年後呢?”趙姮反問。
李元子哈哈一笑,來回踱了兩步:“明天的事都未可知,何況是二十年後。”
“那教我如何信你?又如何放心你父親?”
李元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側身一招手,將一名男子從李家人馬後側拖到了前方,正是三小國舅李致。
李致一聲怪叫:“元子你做什麼?”
李元子二話不說抬手一掌,將李致拍飛到大殿立柱上,直撞得腦漿迸裂,肚破腸流,當場氣絕身亡。
李物在旁邊驚得目瞪口呆,李錫爵嚇得聲息全無。
“李致勾結北冥夜晝人,叛忠求榮實是罪大惡極。”李元子斬釘截鐵地說完,朝李致屍首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這是我的誠意。”
趙姮心跳驀地加快,瞧着李元子的模樣,只覺不寒而慄。
李元子微微一笑:“如果你感受到了誠意,如果你同意我提出的條件,那麼點頭即可。”
“我同意。”趙姮深吸一口氣“我與李錫爵何時成婚?”
李元子道:“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自是越快越好。”
“你想多快?今晚么?”
“皇榜已經貼出去半月,具體日子卻未明示,等的就是姮兒妹妹你啊。”李元子上前兩步“如果你願意今晚成婚,那就再好也沒有了。”
趙姮面向父親,氣息微促:“父皇……那兒臣……這便嫁了……”
趙衍雙目緊閉,瘦削側臉上印出了咬緊的牙關。
“至於姑父嘛。”李元子瞥了眼趙衍,提高音量緊跟道“明天一早就退位吧,由表弟趙鐸繼承大統,也好早些去養病。”
趙衍身子一晃,氣塞胸膛幾欲吐血,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侄兒就當是姑父默許。”李元子冷眼旁觀“那我們這便下去準備迎娶長公主的事宜了。”
“你先把圍困皇宮的刀斧手撤了。”趙姮扶着父親,朝李家人道。
“好說。”李元子打開摺扇,頭也不回地往殿外而去。
………………
大司馬府,李物已經怒斥了長子半刻鐘。
“罵完了么?”李元子挑着細長的眼眉最後問。“禁軍兵權在您手裏與在我手裏不一樣么?難道咱們不是親父子?”
李物扶着太師椅氣喘吁吁:“我哪裏是怪你這個?”
李元子連連搖頭:“父親啊父親,我早就跟你說過,三叔裏通外敵非死不可,我也早說過,除非我們能拿下盛京周圍十州,鞏固了根基,再覆滅五川王潘紅麟才有機會坐穩天下,否則就是異想天開,可您不聽,您太心急了!”
“你是沒等二十年,你若真等上二十年,絕對比我還心急!”李物唾沫橫飛,手指上空“何況你也不該殺你三叔。忤逆不孝,列祖列宗都看着呢!”
李元子笑了起來:“列祖列宗若真在天有靈,恨不能輕手掐死三叔呢。”微微一頓“好了父親,今日是錫爵的大喜之日,傍晚吉時還得迎娶長公主哩。”
“趙姮這小妮子豈會心甘情願嫁過來?”李物猛揮袍袖“新婚之夜搞不好就是你二弟的忌日!為父張貼皇榜的本意是引趙姮與潘紅麟前來斬草除根,你還真想娶她過門??”
“盛京有多少五川的耳目,假戲是引不來潘紅麟的,除非趙姮真嫁!”李元子說笑間從懷裏摸出一隻小瓷瓶“這是抑功軟筋散,服下后再強的修為也會被抑制七天,何況趙姮年紀輕輕也沒多少修為,若是錫爵這還降不住她,那便是命數使然了。”
李元子將瓷瓶交到李物手中,面向庭院自言自語:“只消趙姮成了我李家的人,潘紅麟身為娘舅,可以一年不來,三年不來,但如果趙姮有了身孕,而朝政穩定,一切向好呢?潘紅麟沒有再不來的道理吧?屆時伏兵左右,我保證他插翅難逃!”
………………
日落西山,良辰吉時,皇宮大內,換上隆重喜服的潘雨潤辭別天子父親,坐上了李家迎親的花轎,在近萬披紅挂彩的士卒及百餘地元境高手的看護下到了大司馬府。
盛京百姓們並不知情,只是感戴先皇后在世時的體恤與恩德,沿街跪拜,設案焚香,無不慶賀長公主這天大的喜事。
兩刻鐘后,潘雨潤被送入大司馬府新房,立即由老媽子上下搜身,將所有尖銳首飾都搜颳了去,房內更沒有利器可用,保管她傷不了李錫爵。
就在新房門合攏,老媽子紛紛退出時,李元子忽然現身道:“慢着!”
潘雨潤登時緊張起來,隔着紅紗盯住了李元子:“兄長有什麼吩咐么?”
李元子把玩着摺扇,細細端詳潘雨潤,忽得隔空一招手,將她腰間玉佩抓到了掌心:“這玉……很通透嘛。”
潘雨潤的心臟幾乎到了嗓子眼,強制鎮靜:“我母后的遺物,怎麼?兄長喜歡?”
“確實喜歡。”李元子翻來覆去地看玉佩。
潘雨潤因為激動而臉頰漲紅,幸虧有紅紗擋着,語氣勉強波瀾不驚:“母后遺物本不能隨意贈人,既是兄長喜歡——”
“哎!”李元子連忙打斷她話頭“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這次來,是代我父親向姮兒妹妹你敬一杯入門酒的。”
“入門酒?”潘雨潤心中一沉“我未曾聽過這等規矩。”
李元子很隨意地將玉佩放在梳妝枱上:“普通人家的女兒自是不用,但姮兒妹妹你是公主千歲,身份尊崇,原本該你敬高堂的茶水,得先由我代父親敬你。”
潘雨潤深吸一口氣,下意識覺得酒有問題。
李元子從身後奴僕的漆盤中端起酒杯,朝潘雨潤走近一步。
潘雨潤幾乎是本能地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