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拉攏
“這位小哥好修為。”潘雨潤淺笑着,從腰間抽出玉骨的摺扇,有模有樣地甩了開來輕搖。
包登科嚇得心中突突亂跳,伸出嫩得好似透明的小玉手,輕輕捏住馮化吉的粗麻衣袖一角,眨着明澈美目:“化吉哥哥竟這般厲害了?”說完便是不自禁的甜笑,顯是由衷為他高興,一雙眸子更是捨不得挪開。
“我……”馮化吉握着包登科雙手,轉望潘雨潤,卻見她朝自己眨了眨眼,便硬着頭皮道“是了,是我,如今我這般強大,你還怕不怕了?”
“不怕了。”包登科鄭重搖頭,眼中滿是崇拜之意。
“那我把欺負過咱們的人教訓一頓。”馮化吉說話間覷了蔡濱一眼,心道:潘姑娘將李延續一念擊飛,藍拂林便不必履行方才的約定,這懲處姓蔡的,還需我自己動手,否則便讓他白白看得賤了!
包登科並不勸阻,只是柔軟道:“化吉哥哥,伯母還在家裏,咱們回去,好不好?”一雙清眸中儘是溫柔繾綣。
馮化吉心中大暖:“依你。都依你。”
“打傷我家公子還想走!”李家奴僕已經從外面回來,卻不見李延續,顯是傷得狠了。
馮化吉心道:我雖有意出名,引得幽州諸大家族視我為人才競相拉攏,但從未想重傷了誰,可方才為了一時氣憤和虛榮,已將潘姑娘的作為攬到自己名下,若是此時再推脫,倒顯得我怯弱不抗事了。
念及至此,馮化吉回了李家僕役:“說好了一決勝負,點到為止,怎麼,你家主人現下要仗勢欺人不成?”
李家僕從全不答話,只是堵着門口,顯然是等主人搬救兵回來找場子。
潘雨潤這時在旁言道:“馮小哥兒,我們一同去請令堂,我做東?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馮化吉心中動念:看來這位潘姑娘是要為我撐腰了,也好,如此強手相佐,何懼其他?
於是點頭:“那是再好也沒有了。”
潘雨潤嘻嘻一笑:“你若說不好,我便要強納了包姑娘,做本公子七十三房的妾室,看你答不答應。”
包登科柔聲甜笑:“姐姐方才說要娶我作九十二房的夫人,怎麼一忽兒功夫就少了一十九房?”
潘雨潤聞言惱得直跺腳:“你這小妞,總是拆穿我!”繼而大笑,渾不把李、藍兩家人放在眼裏。
藍拂林在旁反覆觀量潘雨潤,心道:此女嬉笑怒罵,率性恣意,好難看透,不知是何身份?還有這馮化吉,我只道他只有人元血髓三四脈境界,不曾想簡簡單單一伸手,便有石破天驚之力,分明已到了七八脈之境地,這是何等的奇遇啊,我雖不能與其深交,但示好相敬,再以重金相詢,縱然只得一二提點,對我及藍氏也大有裨益!
當下便道:“化吉兄,延哥兒既敗於你手,那先前的三個約定,便由我一一履行了。”伸手一招,藍家的長隨立時奉上一疊銀票,藍拂林在長隨耳邊吩咐“瓊樓第一進掌柜的事,你去處置吧。”
長隨點點頭,目光在人群中一掃,定格在瑟瑟發抖眼袋青黑的蔡濱臉上。
蔡濱‘哇’一聲大叫,坐倒在地:“求藍公子高抬貴手……”又撲爬到馮化吉腳邊,嚇得包登科連連後退“馮……馮公子,啞……包姑娘,包掌柜,求饒命……”
只聽‘嗞啦’一聲,馮化吉久經縫補的長衫被扯碎了一片,圍觀之人無不忍笑。
馮化吉並沒不依不饒,一腳撇開蔡濱:“你仗勢欺人,盤剝瓊樓雜役,中飽私囊,品性低劣實在可惡。但我一沒罵你,二沒傷你,三沒辱你,更從未想過傷你性命,只將你逐出幽州,令你自謀生路,這已是仁至義盡,快滾吧!別教我後悔,一拳砸爛了你狗頭才好!”
藍拂林在旁使了眼色,長隨立即叫人把蔡濱拖到了外面,省得哭鬧不休。
這邊廂,藍拂林雙手托着銀票道:“化吉兄,我身邊沒帶金子,銀票你先拿去花銷,一千兩黃金明日奉上。”
“好說好說。”馮化吉嘻嘻一笑,朝藍拂林抱拳還禮,迫不及待地接過銀票,遞到包登科的嫩手中“登科你看。”
包登科接過來,攤開紙張看面額,有十兩的,一百兩的,最大一張是五百兩,半枚紅章格外喜人:“原來這便是銀票,我頭一回見呢。”
“我也是。”馮化吉笑道“你先拿着,以後會有更多。”
包登科紅了臉蛋,嬌柔得令人心醉,柔柔道:“不好這樣。”頓了頓“我先替你拿着,呆會伯母一來,便交由她保管。”
包尚舉在旁讚許地點頭。
馮化吉道:“這只是給你和包伯父的零用,明天金子到手,我買兩棟屋子,咱們比鄰而居,豈不妙哉。”
包登科並不接話,只是心頭甜甜的,替馮化吉高興。
“好了好了。”潘雨潤此時催促“走,咱們去接伯母。”
不等馮化吉答應,藍拂林搶在了前頭:“好事須到底,既是我促成了這次比試,又是我應下了賞約,那化吉兄,令堂不如也由我去接了來吧?你與這位包伯父,包姑娘,還有這位姑娘。”藍拂林朝潘雨潤恭恭敬敬地作了揖“在此品茶稍後。”
藍拂林此言一出,倒令馮延宗有些坐不住了,心道:馮化吉明明是我馮氏子弟,輪也輪不到你藍家人示好拉攏,不成,我得儘快回府,將此間事宜報知父親,單是馮化吉打傷李延續這一節,就是不小的禍事了。
袍袖一甩,馮延宗轉身便走,馮家的僕役連忙跟上。
馮化吉這邊略微一想,欣然接受了藍拂林的建議,他料定這位刺史公子出面,必然能給足母親體面和禮遇,比任何人去迎都要妥帖。當下在櫃頭拿了紙筆,寫了書信與地址,交給藍拂林並抱拳:“那就多謝藍公子了。”
“化吉兄客氣。”藍拂林接過書信,向馮化吉、包氏父女,且着重向潘雨潤施了一禮,這才帶人離去。
程清濁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聽在心間,忍不住腹誹:藍拂林還真是見風使舵的好手,與他左右逢源的父親藍本初倒是同出一脈。而這馮化吉順水推舟,給了藍拂林示好的機會,無非想引起馮氏親輩的關注,說起來,籍籍無名的他突然一飛衝天,必是得了稀世珍寶或功法典籍。想我五歲就被稱為幽州百年一遇的天才,現今落在這低賤胚子的下風,實是老天無眼!我須得回家,與父親好好商議,如何將馮化吉的珍寶請到手才是!
正想着,一聲柔美笑語打斷了程清濁思緒,他的目光搜尋過去,立時落在包登科臉上,心中感嘆:這姓包的女子果真絕色,若是娘家地位崇高,或者財力雄厚就完美了,與馮化吉爭一爭倒也不虧,可惜她只是個酒樓跑堂的女兒,看着也不甚康健,我怎能紆尊降貴,上趕着去寵她的臉面,傳揚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程清濁的目光轉而落在潘雨潤側臉上:倒是這位姑娘,美則美矣,舉手投足還儘是洒脫爽利,再瞧身後幾十位女侍的陣仗,個個都是血髓三脈的境界,若非勛貴之女,將門巾幗,怎能有此排場?倘能讓父親知悉,親來拜會,將來對程氏必有助益,我也好近水樓台,贏得她的芳心!
念及至此,程清濁也帶人離開了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