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瑤出走
回到客棧的時候,沈研兒,林嘉歌,喬冰兒打包少數行李等着葉薇,今晚,沈研兒要回到嘉興的娘家,等着羅本明天的接親。
“夏瑤妹妹,你願不願參加我和羅本的婚禮呀?”沈研兒如露出春風般的笑容。
夏瑤驚訝的“啊”了一聲,顯然她是想參加的,卻又覺得萍水相逢也不好意思直說願意,索性紅着臉待在原地玩着手指。
“研兒姐姐,她願意。”我站在一旁說到。
“那就太好了,你快和葉薇去收拾下,車還在外面等着我們,我父母那邊也佈置好了,化妝師在等着我們呢。”沈研兒催促着二人。葉薇和夏瑤上了二樓收拾衣物。
樓下一群男人七零八落的像葛優般隨意躺着,前台的阿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鄙夷眼神在呂晨陽,鄭方,沈紀豪身上掃蕩。
羅本和沈研兒站在門口。
“研兒,明天一定得漂漂亮亮等我來娶你。”羅本撩了撩沈研兒亂在額前的頭髮。
“嗯嗯。”沈研兒嬌羞的點頭。
羅本俯身在沈研兒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引來屋裏的我們一陣騷亂起鬨,幾隻單身狗更是發出稀奇古怪的聲音來無用咆哮。很快,葉薇和夏瑤整理好下樓,一行女子準備出發。
“夏瑤,明天見!”夏瑤踏出門口的剎那,我神不知鬼不覺冒出一句話。
“好,明天見。”夏瑤停頓在門檻上,沒有轉身,溫柔回我。
送完沈研兒一行人,羅本回到客棧點燃一支煙躺在沙發上,自顧自的感慨着:“以前總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現在我才明白婚姻,對於不願付出的人來說是墳墓,對於懂得愛的含義的人來說是愛的樂園。”
“一個人在適當的時期可以染上愛情,就像傳染上麻疹一樣,然後也會像麻疹病人一樣,靠一貼牛油和蜂蜜的合劑,在婚姻的懷抱里舒舒服服地渡過難關。”煙鬼抽着煙說到。
“經歷過卿卿我我的浪漫愛情之後,我們亦然選擇走進繁瑣的生活,建立了屬於我們自己的堡壘,忽視別人的閑言碎語,享受完美自己的幸福生活。”呂晨陽睡在沙發上抽着煙。
“行了,行了,一個個像詩人一樣竟說些我聽不懂的騷話。走走走,呂晨陽我們上樓打遊戲。”沈紀豪硬拖着慵懶的呂晨陽上了樓。
“對了,明天作為伴郎,你們要穿的衣服都放在你們房間。”羅本沖在樓梯上打鬧的沈紀豪和呂晨陽大喊。
“我先去房間收拾收拾自己,這髮型不錯吧,今天下午才做的。”羅本大步流星瀟洒離開。前台阿姨看着我們眼裏的滑稽本性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年輕的美好。
曲徑通幽的深街長巷,身旁緊緊偎依的一幢幢青瓦木樓和一戶挨一戶的小商鋪,彷彿在述說著幾百年來小小古城的富庶繁華。
苔痕茵綠的石橋和北門簡陋的木板,清澈的河水水在月光下閃爍跳蕩,錚錚琮琮如一典與自然兩相忘的和諧樂章。
西塘的夜,端重而寧靜,迷離的燈籠,會將浪遊者的影子牢牢地拴在水邊的廊柱上長椅上,就像拴住一張倦航的歸帆,一隻心底柔軟的貓。怨去吹簫,狂來說劍,兩樣銷魂味。
遊人漸少西塘的夜色迷離,一盞盞一串串紅燈籠被點亮,融融的紅光照亮了白牆青瓦,也在水裏倒進了鮮亮的顏色,站在石橋頂俯瞰這兩岸如夢似幻的寂靜街景,彷彿置身於梵高筆下流動的油畫中。
我走到門外的石階坐下,點燃一支煙,寂寞而黯然。
“在想什麼?”煙鬼一同坐在石階上。
“想那個女孩。”
“羅本說,那個女孩是你小子前女友。”
“嗯,其實我感覺不止是前女友,更像是前妻,大張旗鼓的見了雙方的親戚朋友,以至於同居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像極了夫妻。可惜還沒走到最後我就把她搞丟了,滿是遺憾,儘是心酸。”
“現在這女孩不是回來了嗎,小夥子抓緊啊,追回來,別信啥好馬不吃回頭草,不在同一棵樹上弔死的混賬話。”
“煙鬼,我和她其實已經好久音信全無,久到我自己模糊了概念,我和她在貴州的時候就已經各奔東西,分道揚鑣。這一次真的是緣分,我竟然和她能夠在西塘遇見。緣分這東西真的奇妙。”
“人生旅途中,總有人不斷地走來,有人不斷地離去。當新的名字變成老的名字,當老的名字漸漸模糊,又是一個故事的結束和另一個故事的開始。在不斷的相遇和錯開中,其實你會胡思亂想:身邊的人只能陪着自己走過或近或遠的一程,而不能伴自己一生;陪伴一生的是自己的名字和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名字所帶來的感動走。或許某一天你走在大街上,看着忙碌的行人,你會迷茫,思考是否通過不懈的努力,前方就一定能花開成海,但其實事與願違所有的一切可能落地成冢。你猛的想起她,你又會發現原來你終究沒把她遺忘。於是在花開某個的季節,等待着你們再次的相遇。”煙鬼語重心長的對我說著,隨即從包里遞給我一支煙。我接過煙點燃,深吸一口,緩慢吐出。
“其實我始終無法明白我與她現在的關係。別人前男友前女友向來都是老死不相往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我到好,朋友不像朋友,仇人不像仇人,朋友之上,戀人未滿,之前戀愛分手的那些不愉快甚至可以說是夢魘的場景現在卻釋然了,都以為可以做到山前沒相遇,山後不相逢。我也不怕你嘲笑,我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屁孩跟你說著這些不成熟的兒女情長。說實話今天夏瑤賭氣出走,我立馬就慌了,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她。”我看着天上的一輪月亮,腦海里竟然構思出夏瑤的模樣。
“你還喜歡她,也可以說你對你們的曾經念念不忘,亦或者你還對你們的今後抱有希望,而她,或許也是如此想的呢,你向來是個矛盾體,所以你有時候很膽大,膽大到在人海中臉不紅心不跳的高歌,你也膽小,膽小到畏首畏尾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我很驚訝煙鬼的一針見血,彷彿煙鬼透視着我,似乎我心臟的跳動,毛細血管的涌動都在他的視覺下無處遁形。
“你看過一則新聞嗎?在一場戰爭中一對情侶走散了,而他們再次相見時隔卻幾十年,老奶奶終身未嫁,老爺爺子孫滿堂,原來是老奶奶高估了他對她的愛,老爺爺低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我啊,本就生性多疑,所以才猥瑣至極。”我笑哼兩聲,抽完最後一口煙。
“最羨慕的愛情,就是從青春開始,卻不止步於成熟,每一步成長都有對方見證,每一步前進都有對方扶持,甜蜜於少年,浪漫於白頭。我從不覺得你們小屁孩的愛情是所謂的禁果,這個社會太現實,女人很懂事,知道男人沒錢,所以離開男人為他減輕負擔,有錢的男人也善良,為了不讓女人辛苦,尋找三妻四妾一同打理後宮。我想你也明白我話中的諷刺,所以啊,年少輕狂的愛情確實經不住現實的磨鍊,但是卻是最純凈的一段人間感情。”煙鬼因為抽煙太多,卡着痰嘶啞喉嚨低沉說到。
嘆了一口氣,我和煙鬼坐在石階上對坐無言。
“外面的娃娃,晚上西塘冷,一天天傷春悲秋,要死不活的像什麼年輕人的樣子,抽的煙比我家老頭子都抽的多,快進來。”前台的阿姨叫喊到。
我和煙鬼相視一笑,煙鬼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進了客棧。而我也回到“畫作”。
臨睡前我打開夏瑤的聊天框,發了一句“晚安”,事實證明,夏瑤把我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夏瑤回了一句:“晚安,小陳子。”我關了手機,心裏溫暖導致痒痒的,隨即在床上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