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貧、富、分、化！”

……

柳白纓瞧見郭玉山父子，心頭一驚，不知他們來城，是有什麼事！

·該不會是不死心，又來找那孤兒寡母的麻煩吧？

想到這點，心頭凜然，便打發小青去告知阮媛媛母子，提醒她們多加小心。

小青道：“好。”將要去，劉玄將她拉住，說道：“急什麼？”又說：“哪要你去！”一指不遠處的一個食肆，“借個筆墨，寫個信，使個幾文錢，托夥計送去就是了。”

柳白纓道：“也好。”

一行人便索性進了那家食肆。

劉玄道：“這家倒還沒來吃過。”

進了店中，便有夥計迎來，柳白纓向他提出借用筆墨的請求，夥計見他們一行不凡，沒有拒絕，引到櫃枱上，向掌柜的說了，掌柜的瞧了他們一眼，欣然應允。

柳白纓道謝，寫了封信。

劉玄摸出一兩銀子來，遞給那夥計，說道：“勞煩你走一趟，幫把這信，送去隨緣布莊。”

夥計望向掌柜的。

掌柜的道：“去罷去罷。”

夥計喜滋滋的接過了銀子，飛跑而出，送信去了。

掌柜的從櫃枱後走出來，笑迎貴客，“裏面還有雅閣，客人是要去雅閣還是就在這堂上？”

劉玄笑道：“雅閣就不必了，就在這堂上吧。”

掌柜的引他們去了一個好的空桌。

點了菜品。

堂上正熱鬧，食客們嗡嗡嗡的說笑着，便有談論《格物論》的。總有人賣弄，喜歡高談闊論，說起話來，嗓門頗大，唯恐別人聽不見自己的高論！

世俗之人，相比高深莫測的義理之談，對於物質的創造、財富的積累，當然更有興趣！

《格物論》雖然有冒天下之大不韙、衝擊千百年來的陳見的敏感性，但是，這是朝廷刊印的，還有皇帝給背書呢！

所以，眾人談論起來，全然沒有絲毫的顧忌！

一場大變革，近在眼前了！

這樣的變革，是與大家都有關聯的！

故而一經談起，便引起了話頭。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是支持皇帝對格物的新解的。

又說起從抄報上看到的皇帝在朝會上說的話。

有情緒激動的，大肆鼓吹、拍馬屁，直說當今陛下是千百年來最聖明的皇帝！

眾人都欣然認可！

劉玄聽得見得，十分高興。

不久，去送信的那夥計回來了，來到劉玄這邊來告知了一聲。

食肆里吃了飯，又在街上遊逛。

宵禁前，才意猶未盡的回去。

劉玄心道：這宵禁該廢除了。

第二天，便下旨內閣，商議廢除宵禁。

……

前回，郭玉山、郭小寶父子兩個進城來，要從阮媛媛的手中，搶郭山的遺產！

沒想到，那阮媛媛烈的很，不服軟，大鬧了一場，竟然吵到了公堂上。

幸好大人英明，並沒有追究他們的罪責，只是將他們斥責、威脅了一番，如有再犯嚴懲不貸！

郭玉山、郭小寶兩個驚駭一場，回到老家。

本來兩人還心有餘悸！

但是，某日，郭玉山與個朋友吃酒，將心中的這個鬱悶給他說了。

他那朋友姓焦名化，獐頭鼠目，眼珠子一轉便想出了個鬼點子。

如此如此給郭玉山一說：“哈，哥哥，按照我說去做，保管那娘們乖乖的交出家產！”

郭玉山聽了，眼睛放光，鬱悶一掃而空！欣喜之餘，向焦化許諾：[要是大事做成了，絕對少不了他的好處！]

焦化也十分高興，拍胸脯說：[保管好使！]

當晚，郭玉山把兒子郭小寶叫了來，將這主意給他說了，與他商議。

郭小寶聽了，也是驚喜，連道妙計！

父子兩個一番計較，翌日便啟程又進都城。

父子兩個進到都城，累極了，休息了一晚，翌日一早便去隨緣布莊，要找阮媛媛！

卻撲了個空！

阮媛媛事先收到柳白纓送來的消息，帶著兒子郭俊躲別處去了。

郭玉山、郭小寶父子傻眼了，兩人氣惱非常！

只留婢女翠兒在照看布店。翠兒忠貞，更瞧不慣這兩賊父子的行徑，幫着遮掩，只說不知道。

郭玉山、郭小寶父子兩個毫不客氣，就在布店住下了，想守株待兔，等阮媛媛回來！

可是，等了三天，還是不見阮媛媛的身影。不由大怒，又喝問翠兒！

翠兒只說不知！

父子兩個沒奈何。

焦化在家中，等着高玉山父子回來，好去撈一筆好處！

算算時間，這天該回了。

可是，上門去問，家人卻道還沒回來呢！

焦化不由的疑惑：怎麼還沒回來？

正巧，郭玉山家裏的也正為此事焦心，怕是出了什麼事，便叫老媽子，轉交焦化二兩銀子，托他進京去找找！

焦化收了錢，便也進京城了。

去到隨緣布莊，找到了郭玉山父子！

郭玉山驚訝：“你怎麼來了？”

焦化：“哥哥數天沒回，嫂子擔憂，派人去托我進城來找。”

郭玉山將他帶到店外，尋了個食肆，邊吃邊聊。

焦化低聲道：“怎麼，事情沒成？”

郭玉山惱道：“唉，來的不巧，那娘們不知到哪裏去了，我在店裏蹲了四五天了，也不見她回來！”把事給焦化說了。

焦化聽說，眉頭緊皺，說道：“那叫翠兒丫頭定然知道人去哪裏了。”

郭玉山道：“這我也知道，只是怎麼問她都不說！沒有辦法！”

焦化沉吟了一會兒，嘿嘿笑，說道：“我倒想出了辦法！”

郭玉山精神一振，“什麼辦法？”

焦化拿筷子，輕輕的敲了敲面前的酒杯。

郭玉山笑罵，給他添了酒，“這樣好說了吧？”

焦化笑嘻嘻，湊到他耳邊，耳語了一番！

郭玉山聽得，臉色猶如撥開雲霧見青天，欣喜道：“好！”

兩人吃罷，郭玉山回到布店，又問翠兒阮媛媛母子的下落。

翠兒照例不說！

郭玉山怒道：“什麼不知？好好的大活人，不見了蹤影，定是遭遇不測了！是不是你害死了她們母子？定是這樣！”說罷，一把抓她的手臂，“走，跟我去見官！”

翠兒未曾料到郭玉山會來這一出，驚呆了！

郭小寶在旁看到這一幕，也驚呆了！隨即，眼睛放光，心說：[老爹這計，妙啊！]

郭玉山拉着翠兒出了布店，到了街上，扯着大嗓門叫嚷，扣帽子說翠兒謀害主母云云。翠兒驚怕，叫道：“我沒有！我沒有！”

事鬧到了公堂上。

那堂上的判官，正是上回的，對郭玉山吃絕戶的事，還有印象。

郭玉山到了公堂上，就向老爺控訴翠兒的罪行！

控訴罷。判官問翠兒：你有什麼話說？

翠兒直道冤枉！

她的心頭害怕，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太太（阮媛媛）事先知道了他們來京的消息，怕他們又上門來鬧，說：“惹不起，還躲不起么？”帶着少爺躲出去了。

·他們父子果然上門來，還在店裏住下了。一住還好幾天。

又說信是某食肆的一個夥計送的，可以作證！

判官老爺洞若觀火，心知翠兒所說必定是真！謀害主母之事，子虛烏有！

但是，郭玉山控告，雖捕風捉影，倒也自成一體！

翠兒說罷。

郭玉山大聲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說我小嫂子躲出去了，就是躲出去了？若是躲出去了，那是躲哪裏去了？你說啊！你不說個明白來，那就是你在撒謊，人就是被你害死了！”

翠兒：“……”

判官心知這郭玉山不是好東西！拍一下醒木，喝道：“休得咆哮公堂！”

郭玉山惶恐，連忙叩頭稱小人不敢。

判官問翠兒：你主母躲哪裏去了？

翠兒猶猶豫豫。

判官道：“你不用怕，一切自有本官做主！”瞥了郭玉山一眼，心想：“你這賊子，真是不識好歹！上回本官放了你一馬，你還敢來鬧！”

翠兒沒奈何，只得把阮媛媛的下落說了。

原來，她帶著兒子郭俊，躲到了柳白纓那裏！

一躲數日，小青常去布店察看，見郭玉山父子守株待兔不走，便一直沒有回去。

這天，阮媛媛正在與柳白纓說閑話，忽然，來了個官差，說是判官老爺傳召！

柳白纓、阮媛媛都是一驚！

小青去取了一兩銀子來，塞進那官差的手裏，問是有什麼事？

那官差把銀子收進了袖袋裏，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事說了。

柳白纓道：“原來如此。”

阮媛媛喟嘆一聲！

本想出來躲這事，卻終究也躲不開啊！

沒奈何，只得到公堂上去了。

阮媛媛一現身，郭玉山對翠兒的控告自然就做空了。

郭玉山見阮媛媛終於現身，大喜，圖窮匕見，把此次來京的目的，當堂就說了出來！

·祖父母思念孫子（郭俊），叫我父子來接孫子回去！

·小嫂子，請把俊兒交給我吧！

阮媛媛把郭俊緊抱手中，豈會交予？！

見她不從，郭玉山呵呵輕笑兩聲，說道：[祖父母要見孫子，這是天理倫常！小嫂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忤逆不孝么？]

忤逆不孝，屬大罪，是十惡之一！

一旦坐實，就是絞殺！

阮媛媛驚怒交加！

判官老爺也呆住了！

·霧草！

·這怎麼決？

……

劉玄欲給劉垠找先生，問高潔可有人選。

高潔思索許久，忽而想起一人，那人姓李，叫李洛洛，沒有字，因為她是個女子。吳地清口路人，號稱吳國第一才女。有《玉漱集》，詩詞文章具都上佳，婉約豪放都擅長，才華驚世！

曾與吳國某狀元斗詩詞，狀元也不及！曾照會試題目做八比文，時有大儒看了后，嘆息，說可惜是個女兒身，不然的話，參加科舉入仕，狀元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人推崇她的才華，都稱她叫李先生。

其父為吳國侍郎，亂賊打進吳都時，上吊殉國了。

世家雖然是書香門第，她卻嫁給了個京營武官，說當今之世，神州未統，蠻夷未驅，好男兒正該參軍，上報君王，下安黎庶。

然而，眼光不好，她那自己選的丈夫，平常挺會說，氣節杠杠的！誰知，亂賊打來了，卻不敢應戰，後來還舉旗投降。

夫妻兩個因此感情破裂！

炎軍打過去，她那丈夫從賊了，逃之不及，又投降了炎軍。

人為之不恥！

李洛洛十分鄙夷，還寫文章嘲諷她那前夫！

說他演技像王莽。無恥像呂布。看起來一表人才、人中龍鳳，實際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老娘當年真是瞎了眼，怎麼看上了你這麼個玩意！

她和離之後，閑來無事，在家中開設學堂，招收女弟子，教授文化。不論是官宦，還是商賈出身。

劉玄聽高潔說了這個李洛洛，覺得有意思，便尋來她的那《玉漱集》來看了，果然十分好。

文才不在李文斗之下，論詞隱隱更在其上。

便通電戚繼光，令他傳召李洛洛來京，為公主之師。

戚繼光派人去傳。

李洛洛聽說，竟然不從，拒絕了！

戚繼光得知，親自去請。

李洛洛又婉拒了！

說是有孝在身，不敢從命。

戚繼光無奈，總不能動武吧？回電皇帝請罪。

劉玄得知，驚愕，越覺她有意思，想了想，通電戚繼光，再去相請，並承諾封她為正二品姬師。

戚繼光聽說了這個，懵逼了。

·正二品？

`姬師？

官制中有這個嗎？

答案是沒有。

這是劉玄臨時想出來的。

戚繼光又去請李洛洛，把皇帝的這個承諾說了。

李洛洛聽說，也是一愣。

沉默良久，輕嘆了一聲！

他知道，皇帝一而再的相請，這麼瞧得起自己，要是自己再拒絕，那就是不識時務了！

皇帝連封二品官——雖然這官不合制——都做出來了，可謂誠意十足！

要是不答應，就是打皇帝的臉了！

若是惹惱了皇帝，這後果……

沒奈何，李洛洛只得應承下了這件事！

戚繼光大喜，回電皇帝，幸不辱命。

東寧城中。

·炎帝派戚（軍務）總督，三顧茅廬，相請李先生進京，去給公主做老師！

·並且還封了李先生二品姬師的尊位！

這消息，傳開了去，人們聽說，很是吃驚。

姬師雖然沒聽說過！

但是“二品”他們聽說過啊！

這可是品階極高的存在啊！

李先生，一個女子啊，二品官？——雖然這官，不是正經官制里的，但還是令人矚目！

女子為官，這種事情，前所未有啊！

李洛洛八月十二動身，戚繼光派了兩名兵卒護送，往都城來。

到九月十五，才到炎都。

驛館裏歇息了一晚，翌日宮人來請，引她進宮。

天寧宮，正殿為天寧殿，東西兩邊有偏殿。

西偏殿名為明德殿，收拾了出來，充作教學的地方。

劉玄、孫雯在明德殿，召見李洛洛。

李洛洛至，欲行大禮。

劉玄道：“免禮吧。”

李洛洛便未行跪拜大禮，對着皇帝、皇後行了福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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