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桃林

張峰進入桃林之後，便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聽見耳邊有蟲鳴鳥叫，也有鳥兒煽動翅膀驚聲飛起的聲音，卻看不到任何東西。若不是之前老瞎子幾位天師說這是桃林，恐怕張峰不會覺得自己是進入了一片桃樹林。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桃花依舊——-笑春風，去年——-今日此門中……”

耳邊傳來一陣悠揚的歌聲，如潺潺流水，又如笛聲飄蕩。張峰聞聲往前走，雲霧初散，一位女道人出現在眼前。女道人出現后，身邊的迷霧也散了。滿目是模樣奇異的桃樹，桃樹枝上無葉無花。

女道人素裝淡雅，身披淺色道袍，秀髮聚在頭頂，桃木為簪。地面的小道是桃花瓣鋪成的，粉色桃花瓣堆砌成一條夢幻之路，通往一棟籬笆院。籬笆院中，一個女道人手中捧着簸箕，簸箕中有不少米粒，手捧滿滿的米粒往地上一撒，小雞們爭相奪食。女道人口中哼着歌謠，朝籬笆外望來“客從哪來？”

儘管張峰知道這名女道人年齡很大，但是一看到她，仍是驚為天人。對方皮膚保養的很好，白皙的皮膚雖不光滑卻如牛奶一樣白，尤其是道袍下的一對奶|子，應該是在山上不便買內|衣的緣故，所以女道人裏面並未束物，稍微有動作，胸|前就像平靜的湖面落入石子，驚起淡淡漣漪。

張峰忍住目光，低頭看地上的桃花瓣，說明來意。“我是來拜師學藝的，我師父張三通讓我往這裏來。”

女道人當然察覺到剛剛張峰異樣的目光，不過也是欣賞對方沒有一直看。“我叫落雲，是他們的小師妹，你也可以稱我為落雲師叔。你為何要拜入龍虎山？有何源頭？”

張峰不敢隱瞞，把伊雪的事一五一十交待出來。

落雲放下手中的簸箕，由於簸箕中尚有米粒，有幾隻小雞撲上去，去啄藏在藤條縫裏的米粒。“原來是為情上山，可是我觀你眼角夫妻宮並不只有一條感情線，有五六個女人和你有瓜葛，你是否又是真心愛那位伊雪呢？”

張峰自行見愧，聲音弱了幾分“愛的。”

“撲哧。”落雲笑出聲，從籬笆院中走出，地上的花瓣由於她抬動衣裙時產生的微風，被吹得微微向兩邊散開。

張峰頭更低，當落雲師叔走路時，胸|前的動靜更大，一晃一晃迷|人眼。張峰一點都不敢看，可是偏偏那一對水做的奶|子就停在張峰視線所停之地。張峰趕緊把眼睛閉上，喃喃自語“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落雲的手搭在張峰肩頭“你既然愛她，為何不敢直視我？”

落雲質疑的話令人生畏，以二人為中心，桃花花瓣向外散開，形成一個圈將二人圍在中間。張峰緊緊閉上雙眼“落雲師叔請自重，你我畢竟初次見面，這樣不好。”

落雲卻不以為意，兩隻小手扒拉上來，貼着張峰的胸口傾吐芬芳。張峰能清楚感覺到那股柔|軟，輕輕一推落雲的肩膀。“師叔請自重。”

落雲真的是水做的，被張峰輕輕一推，接連轉了三個圈，然後以貴妃醉酒的姿勢倒地。落雲被推之後，有片刻的恍惚，想到一名神情永遠嚴肅的男人，不過落雲很快再次笑靨如花，坦露雙肩“男人嘛我懂得，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實誠。”

張峰有些怒了，自己是來拜師的，搞這麼多歪歪腸子做什麼。“我走了。”

整片桃林充滿了詭異，在張峰欲要退走的時候，落雲的身影忽然消失，只留下一張道袍。迷霧又爬上來，揮之不散，聚集在眼前，看不清面前事物。

“沙沙”像是長蟲在地上攀爬的聲音“沙沙沙”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平凡。

張峰不知道該站在哪，也不知該去向何處躲避，全是迷霧，什麼也看不見。“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傢伙，既然說不要，為什麼又要動心。”

“嘰嘰嘰嘰，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你竟然那麼愛伊雪，那就用你的命來換她的自由。”

張峰這句話聽得真切“我的命真的能換來她的自由？”

“能換。”

張峰呼出一口濁氣，那日之事一直壓|在自己心底。堂堂一個老爺們要用一個女人來救，真的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伊雪的事一直壓|在張峰心頭，這次上龍虎山學藝，同樣是因為此事。

“那就來吧。”張峰站在原地，張開雙臂，放下所有堤防。

‘沙沙’聲不絕於耳，數十顆桃樹向張峰移動，以尖銳樹枝刺穿張峰的皮囊，大|腿，胸|前。“啊”張峰痛喊出聲，樹枝凹凸不平的枝節在體內絞痛，鮮血染紅了桃枝，張峰全身上下被戳出好多小口，小口向外濺血，噴涌。

隨着血液離體而出，張峰變得越來越虛弱，臉色越發蒼白，昏死過去。

山中不知歲月，張峰在迷霧桃林中死去的那一刻，所處空間天旋地轉，迷霧和桃林都消失不見，張峰同樣消失不見。

桃林帶着張峰消失后，身穿道袍的落雲出現在張三通三人面前“三位師兄安好。”

老瞎子張三通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怕打屁|股上的塵土“哎呀，落雲師妹好久不見，這對奶|子越髮漂亮，快來讓師兄看看。”

落雲也不矯情，接過老瞎子的話。“師兄沒了眼珠，說話反而更加不知羞恥。”

老瞎子嘿嘿傻笑道“老瞎子為了蒼生瞎了眼，從來沒有覺得可惜，怨天尤人過。只不過，見到落雲師妹后，老朽這份追悔莫及得情緒越發的嚴重。嘖嘖嘖，再看不見落雲師妹出恭，委實是平生一大憾事。”

落雲掩嘴失笑，言歸正傳道“那小子闖過了第一關，情關，能闖到多少關我也不清楚。不過，這小子比你們三個老小子強得多得多。”

落雲一說這話，張三玄和張三德齊刷刷老臉一紅，當年之事着實羞煞旁人。

老瞎子則沒往心裏去“沒闖過關，同樣是大天師，不礙事，哈哈。咱們不走捷徑，走大道。”

落雲打擊道“誰說捷徑就一定不如步步穩紮穩打的？龍虎山為何曾經能頂天立地於世間，為何能得到廟堂江湖敬仰？幾位師兄做不到就不必往自己臉上貼金，說些別人也做不到的話來。”

老瞎子三個師兄弟同時羞愧的低下腦袋，一步登天路是不容易走的，普通人一關也過不去，饒是自己等人今日是大天師，也終究是沒闖過第一關。張峰走過一關，已經強太多了。

一步登天，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