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穿過滔鹽河

第26章 穿過滔鹽河

當我聽到燕子阿姨說她俄羅斯那邊的麥盧利山的狼仙洞有狼,心裏就直打鼓,就有馬上想闖闖那狼仙洞的衝動。

屋裏的人今晚像是打了公雞血一樣,一直興奮地回憶着……

我心裏有事,也不想聽屋裏的人啰嗦了。

我故意邊打着瞌睡,邊走到裏間艷艷躺着的房間。

看着艷艷慘白的臉色,想着她隨時都有死去的可能,我決定今晚等大家睡覺后,偷偷越境到俄羅斯的狼仙洞尋找狼尿。

我爬在艷艷躺着的火炕頭旁,看着臉色慘白的艷艷,艷艷又弱又急的呼吸,讓人覺得她呼吸很辛苦,隨時都有停止呼吸的可能。

我用嘴在她冰涼的耳朵邊說:“艷艷,等着我,不能死,我等他們睡了就去給你找狼尿,我一定把你救活……”

……

一個小時后,屋裏的人先後都睡著了。

我輕手輕腳挎過炕外的媽媽,好得她並沒有醒。

我爬下炕,穿上棉襖,戴上皮帽,就向門口走去。

一出大門,刀一樣的風夾雪迎面而來,棉襖皮帽根本檔不這寒冷,好像一出門就掉到了冰窟窿里。

我哆嗦地迎風向山坡走去,我選擇一處迎風面的山坡攀爬,因為迎風面的山坡雪不太厚。

陡峭的山坡,每爬一步都隨時被滑倒,我只能抱着山坡上的一棵棵樹向山坡爬着,然後在沒樹的地方又伸手拉着些露出雪面的枯枝,不知爬了多久,終於爬上了山頂。

按照媽媽之前的描述,從護林站住北翻過三個山頭,就到了俄羅斯的邊界了。

另一面的山坡樹木稀少,在月光下,零星的樹木在雪地的山坡下顯得有點像童話里的世界,那些黑影子的樹木確實像一個個站在山坡中的小矮人。

我閉上眼睛,躺着向山坡滑了下去。

剛滑二三米,腳碰到一些樹枝后,身體就不聽使喚地橫着翻滾起來。

棉襖內,褲頭裏夾進了雪,身體時不時,冷不丁被樹枝地割划著,鑽心的麻痛和翻滾的昏厥,使我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來時,發現棉襖己經破樹枝劃得露出一道道棉花,身上的傷口又麻又痛。

好得我還能站得起來。

我看了看四周,自己已經滾到了山溝里。

我只能又向另一個山坡爬去。

爬到山頂時,東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不一會兒,霞光開始露了出來。

原來純白色的雪山一下就染成了金紅色。

山谷中不知名的鳥兒歡叫着,鳥鳴聲在山谷里回傳。

新的一天開始了。

從山頂望去,山坡下是一片霞光還沒照到,白雪皚皚的平地,那應該是邊鏡的滔鹽河了。

在開闊地遠處,隱隱約約望見一些白雪中的小紅點,那裏就應該是燕子阿姨的家鄉了。

按照燕子阿姨的描述,她家鄉旁的山脈應該就是麥盧利山脈了,那個有狼的狼仙洞,應該就在那片山脈里。

我開始興奮起來。

抓了一小把雪往嘴裏塞,不一會,牙齒碰到冰雪的刺激使我定格了好一陣子才緩和過來。

不顧肚子的饑渴,我又向山下滑去。

滑到山底倒很順利,大概是雪厚適合,也沒有什麼大樹木阻擋。

山下確實是滔鹽河,我知道這裏是邊境了,過了這結冰的滔鹽河,就進入了俄羅斯的境地。

但是,我剛站起來,卻發現左腳的鞋子不見了,腳下只剩下用粗布縫成的襪子,襪子已經濕了,腳麻得己經很難邁動。

我只好用手摳下身上被樹枝割破了棉衣的棉花,塞進襪子裏。

經過一陣拍打和用雪摩擦,腳上的知覺終於有了。

我開始一步深一步淺地向對岸行去。

在河面的冰層上,雪很淺,但每走一步,腳底會有一陣鑽心的刺痛。

站在滔鹽河的冰面上看不到遠處的紅房子,但憑山頂看到的方位,應該就在右前方的二三里開外地方。

這時候,我感覺饑渴比寒冷刺痛更難熬。

但除了雪,什麼能吃的東西都沒有。

艱難地走到河中心時,我摔了一跤。

這一跤,使我累得真的不想站起來了,腦子裏儘是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但我知道,一旦睡著了,就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我先試着站起來,但發現左腳像抽筋,總是彎曲不了,只能坐着。

我開始有點絕望,我試着爬行,爬了幾米后就喘不過氣來。

我開始先用手抓把雪,向前拋到三四米遠處,看着拋到前面小凹窩,那就是我的目標,想着爬到那就休息一下。

就這樣拋了就爬,爬到了又拋。

我拋出的雪球越來越近,不知拋了多少次,我眼睛開始模糊。

恍惚中,好像前方有一隊邊境巡邏兵走來,求生欲使我舉着手,喊着:“救救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耳邊終於有人說話了,但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我明白了,這是俄羅斯人說的俄語。

我感覺被倆個大兵抓着手,在雪地里拖曳着。

我知道被救了,就漸漸像昏睡一樣,一下就失去了知覺。

當我有知覺時,是耳邊有了些中國普通話的聲音。

“茨柳依,把奶茶端過來。”

“媽咪,他還睡呢,乍喝呀?”

“我們喂他呀。”

“媽咪,這個小哥哥不上學嗎?他是小乞丐嗎?他家裏沒人了嗎?連鞋子都沒有,衣服好破爛哎……”

“小哥哥不是小乞丐,可能是走錯路了,他能翻過那麼高的山來到這裏,真的了不起,是個小英雄呢。”

“小英雄?那幹嘛被爸爸他們的大兵抓了呢,要不是媽媽求着,他就被丟到冰窟窿里去了。”

“他和你年齡差不多,就十一二歲,那有十一二歲的壞人呀,倒是那些大兵,一點人性都沒有。”

“媽媽,奶茶來了,你試試燙不燙?”

我感覺口裏有了一股溫暖的甘甜。

吞下了奶茶,我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個金髮碧眼的俄羅斯漂亮女人。

她見我睜開了眼睛,高興地回頭衝著身旁的女孩子說:“茨柳依,他醒了喂。”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郭三喜。”

只見那女人立即瞪大藍色的眼睛,張着嘴望着我。

身邊過來了一個黑髮黑眼睛,臉蛋白裏透紅的小女孩,望着我說:“媽媽,你常說那個郭二樂,而這個小朋友又說他叫郭三喜,倒是有趣。”

“你爸爸叫郭二樂?媽媽叫紅桃?”

“對呀,你乍知道的?”

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了,一股寒風隨着零星的雪花並伴着一股劣質的酒味飄進了屋裏。

一個穿着不扣紐扣的軍大衣,大衣內軍裝肚子的紐扣綳得緊緊的,雙層的下巴上有一個紅得發紫的酒糟鼻子。

那紅鼻子軍人把門口的光線封住了。

屋裏一下子就安靜了起來。

嘰里呱啦的俄語從那酒糟鼻子的嘴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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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與討厭是同一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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