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遺失的茨科伊
我們輪流把茨科伊背回白鹽村時,已近黎明了。
我累得一到家就躺在床上。
我媽見我背着個姑娘回來后,走進房抓着我的手說:“紅桃,這是咋回事?前兩天剛來了個俄羅斯小燕子,你這回又背回個俄國小妮,我們家可不是國際收容所呀?菩薩保佑,那個燕子姑娘都叫我媽媽了,這個小蘿莉再叫我聲媽,我不成了眾人媽了嗎?”
“媽,你不用一把屎一把尿餵養,一下子天就掉下來二個林妹妹,你不高興嗎。”
“高興個啥?如果被那些吃飽沒事的說我們是個投靠外國的特務站,那就慘了。”
“別自己嚇自己,這個白鹽村誰不巴結你和爹呀?”
“別碎嘴了,我咋看這小蘿莉臉色這麼個慘白,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祖宗,快點說說情況?”
“白種人不都是這臉色嗎?”我邊說邊搖着躺在床上的茨科伊,見搖都搖不醒,也不說話,一看,不像睡著了的人。
我這才緊張起來,對媽媽說:“這個姑娘是聖彼得堡國立大學的中文教師,她是跟我回來尋親的,在火車上遇到了劫匪,可能受到驚嚇了,就算不驚不嚇,一路疲憊了累壞了吧?先讓她昏睡一陣看吧?”
媽媽直咕嚕:“祖宗,遇到劫匪?你沒事吧?”
“我能有啥事?一百來斤擺在眼前少那根頭髮了?”
“你這皮厚肉粗的,我懶得操心,就可憐這個洋娃娃了,還是個大學教師呢。
摸摸她這頭也不發燙呀?怎麼了?先喂喂開水看,實極不行,再叫你佛樂大爺來看看。”
我媽這一說,才提醒了我。
我馬上拿出裝過狼尿的水壺,裝上少許水,把從俄羅斯帶來的紅泥放入水壺裏。
喝了水壺裏的水,茨科伊並沒有馬上醒來,只是呼吸開始正常,臉色開始有點血色。
這狼尿的成份是不是太少了呢?
但聞聞這水殼,還是有股淡淡的膻臭味呀?
……”
媽媽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我搖着媽媽的手說:“媽媽,茨科伊阿姨後來怎麼樣了?”
媽媽只是沉默着。
老爺爺也放下旱煙袋說:“當年你提過狼尿,我也找過,本來狼王的尿是解毒活血的,我們這裏從來沒有狼,在草原才有狼群,我到呼倫貝爾大草原找了幾次,但是狼窩確實難找,就算找到,也是十分危險的。”
我媽說:“現在那裏還有狼呢?”
燕子說:“我們村莊附近有呀,越過邊境,在俄羅斯麥盧利山脈,就在我們村後面,麥盧利山脈的山中。
離我家要翻過三個山頭,在一個常年積雪的半山腰中,有一個叫狼仙洞。
聽老人說,當年我們村經常有野狼群出沒。
不過,從我記事起,就沒有見過或者聽說過什麼狼群。”
“就算是真的,幾十年過去了,別說狼尿,就是金元寶,也被日頭晒乾了。”
剛剛從飯店做廚師回來的老爸聽到后也說:“那可不一定,懷孕的母狼尿和狼王尿,幾十年之後還是聞到一股騷味的。”
“你咋知道的?”
“有道殘忍的土匪菜湯,叫入伙湯,這入伙湯的製作方法很特殊,就是抓到一隻母狼,如果沒有懷孕的,就要想辦法和土狗配種,等到確定懷孕后,就用一根銅管插到母狼膀胱,一根銅管插到狼腦子裏。
每個要加入做土匪的人都會喝上一口狼尿,一口生狼腦漿。
只要是喝了狼尿和狼腦漿的人,方園幾十公里沒有狼或者黑熊敢靠近。
就算他死後,幾十年再開棺,也聞到他的狼尿騷味。”
“老爸,你別說這噁心的話,去燒你的菜去。”
“燕子,說不定那洞裏還有狼呢,就算沒狼,那洞裏的泥土肯定含有狼尿。”
“誰敢去呀?萬一有狼怎麼辦?”
“叫郭二樂和金樂帶着槍去總安全了吧?”
“如果是群狼你打得多少只?神經病。”
我媽說:“別說了,現在大雪封山,而且又在俄羅斯境內,你們是神仙也得等等了。”
……
我見大家都沉默,就問媽媽:“快說說茨科伊阿姨後來怎麼樣了?找到狼尿了嗎?”
媽媽說:“你去問燕子阿姨吧。”
我對胖妞媽媽說:“燕子阿姨,你說說嘛。”
燕子阿姨說:“我和郭二樂坐的那趟列車倒是一路平安,郭二樂老是擔心紅桃能不能平安回來。
我們過邊境后,郭二樂就把我帶連部,我把事情的經過給連長說后,連長說這事已經移交了,我們想了半天,最後連長要我寫一面感謝錦旗,錦旗寫上感謝軍區戰士金樂救命之恩。
錦旗做好后就直接送到軍區總部。
我們花了二天時間,才把錦旗送到軍區,第二天金樂果然就被放了出來,並獲得了一個三等功的獎勵。
金樂出來那天,我一個人去接,我剛把金樂送回到連隊,在連隊球場上,一個胖子大兵過來打招呼,金樂吼了聲:“以後不想再見你這小人!”
我當時覺得金樂不禮貌,就說了金樂一下,而金樂說就是這個叫岩天樂的象伙害他坐的牢。
但那天他生龍活虎的,可是我剛才見他去食堂,走路一跛一顛的,瞼上還貼有紗布……”
紅桃聽到后,驚叫起來:“原來是他?”
眾人一問何因,媽媽才說:“我們剛剛在回來的路上,王大富的貨被詐劫,被我們識破后,那劫匪就滾下了山坡,當時沒有看清楚,現在見他這模樣,不是他是誰?”
金樂說:“他說是換防時碰到走私團伙,由於寡不敵眾,就掉下了山崖,還申請立功呢?”
“卑鄙小人”紅桃吼道。
二天後,當郭二樂把鶴頂鮮茶壺從老家帶來時,茨科伊已經沒有脈博了。
由於茨科伊是俄羅斯人,她在病床上常常念叨:“我死後就埋葬在滔鹽河的對岸,俄羅斯國士內吧。”
當我們想把她運過邊境,還沒有扛到滔鹽河邊,由於當時在下大雪,山溝里雪厚,行動很慢,當要上最後的一個山坡,突然間就發生了小範圍雪崩,我們幾人掙扎着爬起來后,剛退到百米外,又遇到了幾隻經常從俄羅斯過來的黑熊,我們連滾帶爬才擺脫黑熊的追擊。
茨科伊的屍體就這樣遺留在邊境的山溝里了。
茨科伊究竟是被狼吃掉了?還是永遠葬在山溝里?
當時確實不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