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瘋了
諶婉兒與薛冰曄和好過3次,又分手過3次,目前是第4次和好。
兩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竭,雙方的父母也已經精疲力竭。諶婉兒的父親,新提拔擔任縣長要職的諶建國無奈地對自己的老部下、縣公安局長薛仁貴講:“子不教父之過,沒有想到我養了這麼一個女兒……”
薛仁貴聽了,急忙表態:“是我的兒子的問題,有那個男人追老婆像他那樣的,三天打魚兩天晒網……”
諶縣長大度地搖手:“不要影響冰曄的學習,他是我們堯山縣的希望,我這個縣長也指望着他給我的臉上貼金……”
薛局長忐忑地絞着手,他最擔心的是諶縣長提出解除冰曄與婉兒的婚約:“縣長您這是抬舉他了,他哪裏擔得了這個重任?縣二中現在把考清華北大的希望全都放到了一個農村孩子的身上……”講完,心中更加忐忑了。這麼講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告訴諶縣長冰曄不夠優秀,盼望着解除婚約……
果然,諶縣長對這個取代薛冰曄的農村孩子發生了興趣:“真的嗎?也不奇怪,我們堯山乃人文薈萃之地,歷朝歷代人才輩出,小小的堯山鎮就出過進士、大學士等傑出人物,壽公也是堯山鎮人,最近省委已經提名他擔任分管計劃改革的高官,就等着中央的批複和人大的任命了……”
聽諶縣長肯定了前一陣子傳的沸沸揚揚的這個消息,薛局長心中的忐忑更甚,諶縣長曾經擔任過壽公的秘書,壽公被提拔為高官,諶縣長的仕途豈不是還會有所發展……急忙告訴諶縣長:“這個取代了我家冰曄的孩子正是堯山村人,但不曉得他是不是壽公的近親屬……”心中想,冰曄不能再因為與婉兒的感情糾紛影響學習成績,考不考得上清華北大才着最最重要的事情,諶縣長絕對看不上一個不會讀書的冰曄……
諶縣長得知堯山村的孩子也有可能考上清華北大,高興地搓着手:“這是一個好消息,這是一個好消息!壽公最關心的就是村裡孩子的讀書問題,為此,他還特批堯山村保留村級初中……”
薛局長身不由己地告訴諶縣長:“聽講這個蕭民安正是村級初中的畢業生,簡直就是一個奇迹!這也是諶縣長擔任分管教育的副縣長時做的最大的一件好事……”
諶縣長高興得在辦公室里兜起了圈子:“這都是壽公站得高看得遠……走,我們現在就去縣二中……”打開門向對面辦公室的政府辦副主任諶文標招手:“通知教育局長……還有分管教育的副縣長,馬上去縣二中,我要現場辦公……”回頭向薛局長講:“親家,很高興你將這麼好的消息告訴了我,走,你跟我一起去縣二中……”
薛局長聽了“親家”這兩個字,心中的忐忑化作了過眼煙雲……記得諶縣長還不是縣委常委的時候,他們兩個一起喝酒,諶縣長拍着他的肩膀喊了一聲“親家”,那時,婉兒與冰曄都是縣城關小學的小學生,婉兒是大隊長,冰曄是中隊長……再一次聽到“親家”這兩個字,薛局長竟然感動得熱淚盈眶,這是典型的苟富貴不相忘啊:“好的,諶縣長,你叫我到哪裏我就到哪裏……”
蕭民安正上數學課,蕭毓秀正上英語課,教導主任親自將他們叫到了走廊上,同學們目光複雜地目送他們走出教室,文敏還不放心地扯了扯民安衣袖。
蕭毓秀本來以為叫自己出來與班長鬍競競有關,胡競競破天荒地沒有來上英語課,年輕的英語老師多次詢問同學們,胡競競幹什麼去了,沒有一個人答得上來。一看見蕭民安,蕭毓秀立馬明白,叫自己出來與胡競競的失蹤沒有半毛錢關係。
蕭毓秀不耐煩地用目光詢問蕭民安:“你闖下了什麼大禍……”想起自己在縣城舉目無親,一時間六神無主。
蕭民安把蕭毓秀的好心當做了驢肝肺,態度很差地用目光告訴蕭毓秀:“要闖禍也是你闖禍,你闖的禍害還少嗎……”
蕭毓秀最恨蕭民安把自己當做差學生,好像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好學生,橫了他一眼,一口細牙咬得“咯吱咯吱”地響:“不識好歹的東西,我不會管你,讓你自生自滅……”突然之間想起文靜秀氣很有親和力的劉警官來,可以找她搭救蕭民安,雖然這讓自己回憶起在縣公安局的許多不快,但關鍵的時刻,她蕭毓秀不能這麼小氣……
蕭民安錯誤地理解了蕭毓秀的意思,繼續用目光講:“不要這麼小氣,你闖再多的禍,我蕭民安也是你的哥哥……”
蕭毓秀氣得甩手:“是你闖的禍就是你闖的禍,你還能逃避嗎?人家文敏自己都承認了:願意為你獻身……”最開始傳的版本是“願意為你獻出一切”,傳到蕭毓秀耳朵里已經變成了“願意為你獻身”。“獻出一切”與“獻身”,從字面上理解,“獻出一切”似乎涵蓋了獻身,但在生活中,“獻出一切”並不意味着一定要“獻身”,但“獻身”包含了“獻出一切”,孰輕孰重,是不言而喻的!
蕭民安再要跟蕭毓秀理論,教導主任對他們講:“你們怎麼不早講,你們都是壽公的親戚……壽公當高官了,並且還是省委常委,你們曉得啵?待會兒見了縣長多替我們學校美言幾句……”
蕭毓秀當下就停下腳步,偏着頭問教導主任:“您找我們為的就是這件事情……”從教導處主任的表情瞧出“為的就是這件事情”,掉頭就走:“我不去,我不是壽公的親戚!”
壽公是堯山蕭氏開山三兄弟大堯公的後代,蕭毓秀是二堯公的後代,支系不同,血脈相去甚遠。
教導主任完全沒有預料到一個孩子會跟他來這一出,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喂,蕭毓秀同學,縣長正在等你,你怎麼能不去……這可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
蕭毓秀繼續朝94班教室走去:“我是來縣二中讀書的,我回教室讀書去,縣長難道親自教我讀書……”
“一遭被蛇咬,10年怕井繩。”只要去見官,蕭毓秀都犯怵。
蕭民安立馬也停住腳步:“我也不去!”關鍵時刻,他總是做出跟秀秀相同選擇。
教導主任是真急了,連個學生都叫不動,他怎麼向校長、局長、副縣長、縣長交差,這不是不讓他當教導主任了嗎,一時間連下跪的心都有了,攔住蕭民安:“孩子,縣長叫你們去,肯定是要重要的事情,關係到堯山村初中的存廢……”
諶縣長首先點名要見蕭民安,是他在一旁提醒,才講要見蕭民安兩兄妹。
蕭民安不好意思推開兩鬢斑白的教導主任,只得喊蕭毓秀回頭:“你不要這麼任性,辜負了軍老師的付出,軍老師要我們告訴所有的人:村初中也能培養優秀的高中生……”
蕭毓秀已經走到了94班教室的門邊,“軍老師”3個字終於讓她冷靜下來,停下來想了想,轉過身:“不是為了壽公當高官的事嗎?我們可管不了這樣的事情呀!”
教導主任在心中叫苦:“我可沒有講過是為了壽公當高官的事,壽公當高官的事諶縣長能管嗎?只怕市長都沒辦法管……”但現在不是與學生論短長的時候,只得小心求告道:“我的好同學,怪我沒有講清楚,怪我沒有講清楚。你講得對,你管不了壽公當高官的事,不僅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縣長也管不了……”
蕭毓秀不理會教導主任,問民安:“倒是奇了怪了,壽公不是個組織部長嗎,連市長都不是,怎麼就能當上高官?”
民安沒好氣地講:“你的意思是講壽公沒有資格當高官?文革前壽公就當過行署專員,那已經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20年,你蕭毓秀從一個虛無變成了一個能走能講的人,就不允許壽公的有那麼一點點進步嗎?”
蕭毓秀不懂行署是什麼意思,想問個清楚,想起不能讓外人小看堯山村人,硬憋着沒有繼續問:“既然為的不是壽公當高官的,我就跟着你去見一趟諶縣長……”跟在民安身邊下樓。
高中一年級在教學樓的二樓,二年級在教學樓的三樓,三年級在教學樓的四樓……一樓沒有班級,是實驗室、圖書室、資料室等單位,大白天也靜悄悄地不見人影。突然一扇門推開,一個時髦的女生憤怒地拉扯着另一個時髦的女生走了出來,嘴裏嚷嚷:“我讓你叛變,我讓你叛變……”
蕭毓秀認真看了幾眼才看清楚,拉扯人的女生是校花諶婉兒,被拉扯的是94班的班長鬍競競。太陽簡直從西邊出來了,這兩個沆瀣一氣的人物竟然也有鬧翻的時候,她倒是要好好看看,她們到底是為什麼鬧翻的,回頭也可以到班上八卦幾句,搶佔八卦圈的話語權……
這才看了幾秒鐘,諶婉兒竟然扔下胡競競,母貓王一般踏着貓步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喂,站住,你就是蕭毓秀這個狐狸精……”
蕭毓秀見諶婉兒頭上冒着煙,眼裏冒着火,小蠻腰七扭八扭的全都是“霸婆”之氣,趕緊躲到了蕭民安身後:“哥,吃人的母老蟲……”
蕭民安自然沒有把諶婉兒放在眼裏:“叱,我蕭民安在此,由不得你撒野……我們沒招你沒惹你……但不意味着我們怕你……”
諶婉兒眼裏只有蕭毓秀,根本就沒有蕭民安:“狐狸精,去死吧!”氣勢洶洶地衝上來。
“喂,你幹什麼,幹什麼……”蕭民安伸手攔住她。
諶婉兒全身青煙繚繞,火苗騰涌:“狐狸精,哪裏逃?”大有毀天滅地的霸王氣概。
“蕭民安,讓開……”
不遠處的胡競競竟然一躍而起,飛了過來。
“喂……”
蕭民安完全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首先諶婉兒倒了,接着她手裏的玻璃瓶拋了出去,裝在玻璃瓶里的無名液體拋灑出來,像下了一陣小雨……
“媽媽……”
胡競競與蕭毓秀驚惶地大聲尖叫。
蕭毓秀全然無事,胡競競卻不然,無名液體大部分落到了她的身上和臉上。胡競競穿的是高級的確良時裝,無名液體燒穿了時裝,燒灼了皮膚,冒起刺鼻的黑煙。更可怕的是那些落到頭臉上的無名液體,直接洞穿了皮膚和肌肉,一直腐蝕到骨骼……
“班長……”
蕭毓秀回過神來后喊了一句。
她怎麼也不明白,諶婉兒這是要針對蕭民安嗎?蕭民安要奪走胡競競,所以諶婉兒才鋌而走險……什麼,什麼啊這是,諶婉兒竟然是同性戀者,前不久還傳說她跟薛冰曄是天作地合的一對啊,怎麼地球才自傳了一個圈就全都成了滿紙荒唐言,所以講,傳言往往就是謊言……
“薛冰曄……”
蕭毓秀大叫!想到薛冰曄她這才明白,諶婉兒針對的完全不是蕭民安,而是自己,蕭毓秀!薛冰曄寫了《苦楝樹》,自己也提到過“苦楝樹”,所以諶婉兒將薛冰曄與自己聯繫到了一起。
“天吶,這是什麼世道……”
蕭毓秀覺得諶婉兒一定是瘋了,不僅她瘋了,薛冰曄也瘋了……自己只是一個農家少女,來到縣二中只想好好地讀書,可沒敢招事惹事,他們怎麼都賴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