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擂
葉問其實不是討厭與人比武，練武之人怎麼可能不與人比武，一輩子關起門來自己練，又不是有自閉症。他是討厭哪種咄咄逼人，不看人家在做什麼，接上門，還非要現在挑戰的。
練武是葉問的興趣、愛好。假如人家懂點禮貌，他也不至於排斥。
程俊材找了個藉口，引薦了金山找給葉問，他沒有說當初是他救了葉准，說了的話他問題或許不大，不管怎樣好歹把葉准平安帶回來。只是葉准以後會倒霉，恐怕很難像這樣，在街上隨便玩耍了。
這回金山找這回並沒有像電影一樣，滿佛山挑戰武館，看到一家打一家。似乎要挑遍全佛山的武館，最後才在眾人簇擁下，找到葉問。雖是閉門比武，可是任誰也知道他被葉問打敗。
在程俊材引薦下，他在佛山最早一場比試，就是葉問。當然過程變了，結果沒變，一樣是敗。可是敗的比原本要好些。至少沒人注意到他被葉問打敗，也沒被葉問拿一根雞毛撣子，打小孩似的教訓。
“這位兄弟，多謝了。讓金某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比武過後，金山找雖然因為被打敗，有點難過，但還是不失磊落的向程俊材道謝。
幸好在他們施行他們那不靠譜的計劃之前，就遇上葉問，不然真的實行了，又被打敗，那他們就一敗塗地了。
“大哥，都是我不好，出這餿主意。”錫五很沮喪。本來他都觀察好了，這佛山武館多是一些沽名釣譽之徒，所教的拳術都不錯，但就是武師本人不怎麼樣，大哥穩贏。
沒想到，忽略了一向低調的葉問。全盤皆輸。
“沒事，大不了我們去碼頭搬磚，那些工頭再敢欺負我們，大哥用拳頭跟他們說理，我就不信了，這碼頭工頭也像葉師父這樣能打。”金山找安慰錫五，程俊材則是頭痛的拍了拍額頭。
這些武夫都不聽人說話的嗎？
“我說，聽我把話說完好嗎？我有辦法讓你們賺錢，不用繼續到碼頭當苦力。”
當下，程俊材把他的方法說出來。金山找聽的兩眼放光，拳頭用力往石桌上一錘，大讚道：“好辦法，兄弟，你這辦法真好。”
余者眾人紛紛贊同，聽完這方法，錫五也是服氣。聽說這程先生是大學畢業，果然讀書人腦子才夠好。自己這野路子就是不行。
他們這五兄弟，剛好是金銀銅鐵錫。金山找是老大，其餘依序排名。當下金山找便照程俊材吩咐，帶着四兄地忙活起來。
又隔一日，武館街中間那塊地方，當初程俊材初來乍到，看舞龍舞獅那塊地，又架起了檯子。
這裏是一塊升旗台，豎立了兩根旗竿，不高的水泥台經常被借用來做些活動，比方說之前廖師父的武館開張，就是在這裏擺了個罈子，熱鬧一場。
今天，又架起了一個高台。
“這是做什麼阿？”“來這武館街還能做什麼，又一個搶飯的。”一個弟子疑惑望着高台，自認為見多識廣的師父，不屑道。
“可是，師父。以前人家開武館，也沒這樣架檯子阿。”“誰知道，不是開武館，難道是打擂的？這裏是哪裏，這裏可是佛山。”
佛山武風興盛，哪怕三歲童子也會像模像樣的打一套拳，有幾個那麼大膽，公開打擂？
結果，還真是打擂。
檯子架好，到了晌午，幾個大漢登上高台，放了一串鞭炮，吸引觀眾后，一個穿着一身破衣裳大漢，用銅鑼般的大嗓門喊道：“各位鄉親父老，久聞佛山是武術之鄉，今日我金山找來到貴寶地，是想以武會友，切磋武藝，交流心得。不才今天擺下這個擂台，向諸位請教。”
居然還真是打擂的，好大的膽子，這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這裏是佛山阿，居然趕在這裏打擂。
當下，就有一個漢子登上了擂台，大喝道“好膽，一個外地人趕來我佛山找碴，今天某就代表佛山鄉親，給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一點顏色看看。”
習武之人，都有一股血性、火氣。
金山找還沒說完呢，就有一人上擂台要打擂。金山找連忙安撫他說道“這位兄弟，我可沒瞧不起佛山的意思，瞧你的樣子手腳靈便，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就知道佛山人不好惹。“
面對人家的挑釁，金山找沒有咄咄逼人，說了軟話。這是程俊材吩咐的，千萬不能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印象。若是說得太過分，豈不是跟他以前一樣了。
本來外地人就容易讓人排斥，又太過咄咄逼人，很容易造成反彈，這樣哪怕以後開設武館，也會被抵制。這天下教拳的，又不是你一家。
若非是之前金山找在葉問面前吃過虧，知道佛山卧虎藏龍，這翻話他真說不出來。
“只是呢，我這打擂有個規矩。首先，上台要五塊大洋。”這話一出，眾皆嘩然，這打擂台不是誰都可以上去嗎，還要收報名費。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金山找舉起了一個布袋，大聲說道：“既然要繳報名費，那理所當然要有獎賞，這一千大洋，誰贏了我，就可以拿去。”
金山找話剛說完，引發了更大的騷動。
一千大洋！
相當於佛山一般工人四到五年的薪水了。這還是佛山一地，因為經濟發達，人工比較高之故，放到內地更不得了。這價錢哪怕在滬市，也是一筆大錢了。
頓時，所有人跟打了雞血似的，很不得馬上上台打擂，同時也將羨慕、忌妒、恨的目光放到第一個上台的那漢子身上。
那個因為一時激憤上台的漢子，當下得意起來，向四周拱手示意，一副他馬上就可以得到一千大洋的模樣。
當然，更多人是保持冷靜的態度。一千大洋是那麼好賺的嗎？沒有三兩三，豈敢上梁山，人家既然敢擺這個擂，自然是有本事的。與其第一各上去，不如多觀察一下為好。
“拿去，這是五塊大洋。趕快開始比試吧。”漢子迫不及待的拿出五塊大洋，然後就迫不及待的馬上就要動手。
“慢着，這位兄弟，我還沒說完呢。我是擂主，收五塊大洋也是迫不得已的。為的是避免有人心存僥倖，耽誤大家時間，我想諸位哪怕不上台，也想看到一場精彩得比賽吧。”
台下觀眾喝采。也不是那麼多人願意上台的，更多的是看熱鬧得人。看台下觀眾反應，一如程俊材預期，金山找才接著說：“收五塊大洋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我會讓我四個兄弟…”
手往旁邊一指，金山找的四個兄弟，銀、銅、鐵、錫，挺胸凸肚擺出一副威風的架式，“我四個兄弟先過濾掉那些沒本事的，也就是說，打擂者得先與四人中一人戰過一場，才可與我交手。”
這話讓台下噓聲四起。
比武可是很費心神的運動，看拳擊比賽就知道。一共十個回合，每回合都有中場休息，拳擊手全神貫注在比賽上，可是很累的。如果先比過一場，第二場金山找等於以逸待勞，佔了不少優勢，才會讓台下觀眾噓聲四起。
“各位先別噓我，他們就是惦量一下對手實力，打贏他們，可以休息幾分鐘后再打擂，甚至你改天來也可以。”
依金山找的意思，他兄弟當初提出一路打過去的想法，才符合他的個性。武人嘛，直接一點，簡單一點。
哪怕打擂也是。他直接把對方放倒就是了，哪需要這麼麻煩。可是，程俊材也說了，猛虎也怕群狼。
五塊大洋雖然不少，但還是很多人拿的出來。如果不設限，怕到時候他會累死。人家會用車輪戰，你能打贏十個，二十個，打的贏一百個嗎？打得贏一百個，打得贏兩百個？
好不容易，金山找終於把規則講完了，比武也開始了。
台下的程俊材看金山找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內心偷笑，你現在能體會我的痛苦了吧。練武的通常動手都比動腦快。一點簡單的規則，都讓金山找說了半天。可把他煩死了。
繳過五塊大洋，漢子動手了。端的是龍爭虎鬥。漢子敢上台，自然手底下是有功夫的。而金山找的兄弟，在電影中雖然沒出過手，可手底下還是非常有兩下的。
台上兩人斗得激烈，台下觀眾大聲叫好，打了大約一刻，銅三以一招之差，擊敗了上台的漢子。
“承讓了。”“慚愧，多謝手下留情。”漢子爽利地下了台，馬上又有一人上台，不過他並沒有馬上繳納五塊大洋比武，而是首先質疑“真的有一千大洋？你們這幫外地人，不會是來騙錢的吧。”
這話，讓程俊材心中一緊。終於有人來問了。
當下，金山找勃然大怒，指着這人怒罵。這人也不客氣的反駁，“瞧你們窮酸樣，衣服爛得跟乞丐似的，身上怕是連一百大洋都沒有，諸位，我說得對不對阿。”
當下，群眾起鬨，要驗驗那一千大洋的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