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下有對策
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放不下,放不下貪嗔痴怒,愛恨情仇。
唐菲菲觸景生情,又想起自身,一個難題橫亘在其中。捨不得這頭又放不下那頭,貪婪的想要更多。
秦越不懂唐菲菲的心事,以他的方式體貼妻子,力所能及的幫她。
唐菲菲從心事中醒來,看見男人笨拙的給時明洗澡,又有些愧然。
她心裏感動,自我安慰且到那一日再說吧!如今想的再多,不過是庸人自擾之。
唐菲菲起身接過秦越手中的小時明,手腳麻利的給調皮的兒子套上小衣服,塞進被子裏。
“越哥,我發獃,你也不叫我,你工作一天,累的慌,回來歇着就好了。”唐菲菲嗔怪的說道。
秦越把手上的水跡在身上隨便擦了兩下,端起木盆的的水往外倒去,邊走邊說:“一點小事,大丈夫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唐菲菲被秦越難得的頑皮話逗的“噗嗤”一聲笑了,細嫩的指尖點點手腳撲騰個不停的大胖兒子,白凈的指腹揉揉兒子軟軟的頭髮,低聲笑着說:“你爸今天凈作怪。”
村長家裏老兩口也還在絮絮叨叨秦光明的事,“老婆子,這幾天白天你幫下忙招呼周全,給光小子家幾個小崽子做下飯,晚上讓老大早點過去。”
“行……行……你快睡吧!這下安心了吧!保管給大村長辦的圓圓滿滿。”村長堂客不耐煩再聽老頭子嘮叨,老頭一輩子撲騰在村裡這點事上,前不久為了劉軍家的糟心事,愁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總算有個好事來了,可算是撥雲見月,只要讓老頭心裏掉下一塊石頭,還能睡個踏實覺那最好不過。
人老了,覺少,這一沒睡好,不僅人沒精神,脾氣也大了許多。老頭子最近狀態不對,家裏人走路都跟貓似的,悄不溜聲的避着牆角根兒走,生怕撞老爺子槍口。
村長堂客耳聽着旁邊響起了熟悉的鼾聲,才放下心來睡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秦光明家裏還就着煤油燈微弱的光亮在收拾東西,把老大老二叫到跟前認真囑咐了一番,讓他們在家聽村長奶奶的話,幫助三個弟弟洗臉睡覺啥的。
老三較調皮,追着媽媽問:“媽,你們要幹嘛去啊?帶我去玩啊!”
老大懂事些,勸着弟弟:“媽是去做手術的,去了醫生會給打針,你要不要也去打一針。”
老三嚇得連忙擺手,“不要,不要,我才不打針,媽媽你也別打針,很痛的。”
幾個孩子一下話題就轉移到打針上去了,爭論打針痛不痛的問題,又玩起了醫生病人的遊戲。
秦光明家的幾個小子性格各有特點,老二則最斯文安靜,不言不語的默默在媽媽身邊幫忙,遞遞東西,折折衣服。
秦光明都感慨自己老二怎麼就不是個閨女呢,看多能幹啊!
夜深了,鄉下的夜裏頗為熱鬧,沒有光亮,那些昆蟲小動物都出來開演唱會了。
田野里青蛙是主唱,草叢裏蛐蛐兒也不甘寂寞,樹梢的鳥兒似乎在喊話,“你們安靜點,我還要早起吃蟲子呢!”
早起的鳥兒有很多,也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僧多粥少。
早起的人兒倒是在趕路,天微微亮,秦光明就帶着媳婦來到了村長家,一行人帶好行李,踏着晨露往鎮上走去。
天空尚且混沌一片,東方泛着點白光,雲霧遮掩下,一顆鹹蛋黃蹦了出來,彷彿離的很遠,雲彩還是冷淡的白色。
春夏交接的這段時間,人們都大膽的脫下棉鞋,穿着去歲的稻草編製的草鞋,路邊草叢打濕了腳面,泥土灰塵從縫隙里來到了腳底下,和着露水有些粘膩。
這個時候村裡到鎮上都靠腳力,還會有些靈泛的人才,挑着自家出產的小菜,或者手工打制的竹席去換取點花用。
村長和周主任帶着秦光明夫妻直奔衛生院,結果來太早了,護士小姑娘說醫生還沒上班。
鄉下人進城就是趕早不趕晚,要不晚了回家的路上不好走。
一下子大夥都沒想起來人家醫生正規的上班時間,問清楚後幾個人蹲在衛生院門口,頗有點無所適從。
街角的早餐店傳來一陣香味,幾個人飢腸轆轆,又趕了一早上的路,此刻皆是被勾的饞蟲涌動,腹鼓如雷。
村長大手一揮,“走,去吃碗面。”
秦光明連忙搖頭:“謝謝了我們不吃……”不等他話說完,村長和周主任一邊拉一個,兩夫妻就被拉進了麵店,按在了長條凳上。
秦光明是典型的老實人,不願欠別人東西,生怕被人說自己愛佔便宜。來到陌生的地方,謹慎本分不敢多言語半分,處處透着小心。
一人端了一碗最簡單的白面,滴上醬油,稀里嘩啦幾筷子就是大半去了,再喝上一口熱湯,胃裏被燙的暖呼呼的。
吃過面后,秦光明又搶着付錢,被村長攔住了。
“光伢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說了我請,不給老叔這個面子了嗎?”兩個人爭搶着付賬,跟打架似的。
麵店老闆娘笑咪咪的接過村長手裏的幾毛錢,“後生仔,別爭了,你叔我認識他常來,我收他的。”
村長來鎮上參加工作會議,有時候也趕得早了,便會來上一碗熱乎面,一來二去的,和麵店老闆也熟了。
吃過面,幾個人一看時間還早,剛好麵店老闆空閑下來,便留他們坐一會,閑聊幾句。
話里打聽到他們也是來做絕育手術,還是主動來做的。老闆娘更是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有覺悟,思想境界高呢。”
她話題一轉,看看四周壓着嗓子說:“這幾天我都看好幾次了,有的人大着個肚子,哭爹喊娘的被押進去。聽說啊,肚子裏毛毛刮掉還順便把絕育手術做了。”
村長几人聽的冷汗汵汵,有些毛骨悚然,覺得自己肚子都疼了起來。
只聽得那麵館老闆又說:“這事啊有點造孽呢,你們有那想生怕生不中的,來找我,老姐姐啊積點福氣。”
幾人見那老闆娘神情曖昧,白胖如蘿蔔般的手指搓了搓,似乎別有深意。
村長四人面色各異,有的人好像懂了,有的人卻是懵懵懂懂,不懂裝懂,都沒有言語什麼。
至於老闆娘也不管他們心裏在琢磨什麼,身子一扭,又去招呼才進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