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憑空消失的人
村長的步子緩慢堅定都移至穀倉的門口,他的手在萬眾矚目之下搭在了穀倉木板門上扶手。
人群中漸漸安靜下來,大家屏息靜氣,生怕一個呼氣驚動了什麼。
穀倉門是一塊塊木板扣在一起的,隨着木板一塊一塊的被取下,人們的眼睛也瞪的圓溜溜的。
此時月亮躲在了雲層後面,屋內的光線愈加昏暗,桌面上的煤油燈火光跳動,有從穀倉飛出的飛蛾義無反顧的奔向了光明,散發出一陣被燃燒的臭味。
村幹部有人舉着手電筒幫村長照明,眼見木板取下,他走近穀倉,將手電筒對準了倉內。
圓圓的光圈直接穿透飛舞着小蟲的空氣,抵達穀倉的牆壁,黃色的光影里灰塵在狂歡。
村長藉著光線看到窄小的穀倉內堆積着去年秋天的晚稻,薄薄的一層還不到腰部的高度。另外還有不少麻袋靠牆堆疊着,看到這裏,村長覺得保險起見,還是進去翻翻看。
“來,手電我拿着,你進去檢查一下。”說著村長接過手電,而之前那人單手一撐一個跳躍便進到穀倉內。
整個穀倉大概一米八的高度,底下為了防潮用磚頭墊高了,倉內可能不到一米六的高度,進去的人弓着腰,低着頭將麻袋拍拍打打,有的還伸進去摸索一番。
最後他失望的對着村長搖搖頭,便從倉內跳出來。
村長這下別無他法,看向劉軍,迎接他的是他那帶着惡意嘲諷的目光。
劉軍被押着跪在地上,嘴巴塞着一團衣服,只有那雙眼睛透着寒涼的光芒,似在譏諷他們荒唐的行徑。
抓不到人,就沒有證據,那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而這件事肯定已經傳播出去,今晚失去了將功折罪的機會。
村長這才發覺自己小看了劉軍,小瞧了對方的手段。耍的一手裝瘋賣傻,總歸是得償所願,而自己強硬的手段勢必會讓村民們引起警惕,工作任務的紕漏也會讓工作組對他信任度下降。
村長瞬間老了幾歲一般,像被抽取了精氣神,垮着張臉招手將兩個同伴帶了出去。
人群已經開始散去,屋內被鬆開的劉軍拔出嘴裏被塞的衣服,朝着地上狠狠吐了口濃痰。
劉家幾個孩子默默的收着被弄亂的衣服,小點的已經累的眼皮直打架,便快速的洗把臉放到床上睡下,其餘的人繼續清理凌亂的殘局。
秦越神色莫名的跟着人群往回走,村民們有的興奮的在討論:“劉軍,看不出啊!平時這老實人不吱聲,今天村長都被他咬下一塊肉來,給了他好大一個沒臉。”
“可不是,咬人的狗不叫。誰也沒想到啊,你說,這劉軍堂客躲哪裏去了?”一個村民湊過去,滿臉興奮的道。
“你們說,劉三妹跑哪裏去了,剛剛我可是仔細看過,她早上跑回去就一直沒看見她了。”這是個比較冷靜觀察入微的吃瓜村民。
秦越聽到他說,有些意外還有人注意到了這個小小的線索。而這意味着什麼,劉三妹離開前唯一接觸的就是唐菲菲,隱患還在啊!
只要劉軍堂客沒出現,那唐菲菲身上的嫌疑就洗不脫。
村民們還在討論各種可能性,從中找線索分析人去哪兒的可能性。
秦越腳一拐,又消無聲息的倒回去。
他想悄悄去聽聽看劉軍一家會不會說什麼,透露出什麼訊息。
劉家木門已經關起來了,月光照射在門扉上,也只能無奈的被拒之門外。
木窗戶上圖釘釘着一塊塑料膜,隱隱約約的光透出來,裏面人影綽綽,也分辨不出來誰是誰。
屋內沒什麼聲音,秦越貼着牆根站了會,裏面無聲無息的。過了良久,似乎是劉大妹還是二妹說了句:“爹,明天地里還有很多活干,我吹燈睡覺吧。”
屋內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窗戶上微弱的光影瞬間暗了下去。
又過了好一會,屋內傳來輕微的鼾聲,這像一個信號,接下來又有兩個鼾聲加入進來。
這一夜劉家人疲憊不堪,心力交瘁,以鼾聲為證。
秦越等了許久,確定不會再聽到什麼,才悄悄的轉身離去。
更深露重,秦越回到家中已是月上中天。
屋內小時明睡得很熟,兩隻小拳頭微微握着,放在耳旁。
唐菲菲聽見秦越回來的動靜,聽着他來回走動倒水洗漱的聲音,便起身劃了火柴將煤油燈點燃。
她正調着燈芯,拿着剪刀剪去上面黑色不能燃燒的部分。秦越微微帶着水汽的走進來,看見唐菲菲醒來了,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醒來了。”
“嗯,越哥,你餓不餓,我去給你下碗面?”唐菲菲作勢披衣起來。
秦越按下她起身的動作,“不用,我還不餓。我們說說話。”
唐菲菲停下起身的動作,往床里移進去,靠坐在床欄杆上。秦越擦乾淨腳上的水跡,大大的腳板上是淺淺深深的印跡。
他圖方便,前段時間在地里忙活的時候打赤腳穿草鞋,自然留下了痕迹。
唐菲菲目光落在秦越的腳背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菲菲,劉軍堂客藏在哪裏你知道嗎?”秦越的聲音伴隨着溫熱的氣息輕輕的傳進耳廓。
唐菲菲側頭看着秦越,猶豫的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麼。她將頭靠在秦越臂膀處,依偎着他取暖,男人結實的肌肉帶給她無比的安定安全。
“越哥,時候到了,我會告訴你的,你相信我,現在……現在你先別問好嗎?”良久,唐菲菲低聲的說,輕的彷彿未曾說話。
秦越敏銳的耳力自然聽到了,何況夜深人靜,聲音格外清晰。唐菲菲話語裏的猶豫堅定他一一聽到心裏。
他心裏嘆息一聲,不好再逼迫她,大手自背後摟過她肩膀,藉著微弱的燈光,端詳眼前這張如花似玉的嬌顏。
秦越湊近唐菲菲的臉,抵着額頭,使壞咬了她臉頰一口,聲音低沉道:“你呀,拿你沒辦法。”
男人的氣息籠罩着唐菲菲,她羞紅了臉,卻不敢開口說什麼。弧度優美的唇瓣微微開啟,心虛的舌尖兒輕輕的舔過唇珠。
霧裏看花朦朧最美,男人不再等待,覆上唇去好好品嘗一番。
窗外月兒悄悄躲進了雲層,整個大地陷入熟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