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得已陳林失手再殺人

第二十一章 不得已陳林失手再殺人

屋內傳出急促的腳步聲,少頃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三十來歲的精瘦漢子立於門內問道:“你肯給多少銀子?”說話間眼睛落在了陳林的腰刀上,不禁狐疑起來。

漢子看了陳林半晌,抬腳跨出門檻擠開陳林,到門外來看時,又見趙師來遠遠站着。趙師來一副鏢師打扮,那漢子看罷倒放心許多,又縮回門內去了。

陳林見他並不放自己進屋,開口道:“這樣吧,這一路上我也不曉得哪裏能遇上合適的地方吃飯,你替我做二十斤麵餅,我好帶在路上吃。我給你五錢銀子。”

這價格是給的極高的,五錢銀子夠買百十斤精粉的了,費些工程把這二十斤面做出來,轉手買了麥子回來磨,摻着野菜麩皮都夠那精瘦漢子一家子吃一月了,以這漢子家境來看,若這筆買賣都做不得,那就沒天理了。

精瘦漢子聽陳林報出銀子,略作權衡便閃開身子道:“進來吧。”

等陳林進了屋,精瘦漢子便扔下他獨自進了裏屋,想是去尋婆娘出來做事,卻也不招呼陳林坐。

陳林早走得累了,便就着屋裏的破凳子坐會兒。少時男子出來道:“你等着,這就給你做。”陳林想了想道:“別在餅里摻麩皮,不然休怪我給不全你銀子。”

精瘦漢子聽罷,回頭瞪了陳林一眼,卻也沒說什麼便走了。少時廚房裏傳來劈柴燒火、洗鍋擦灶的聲響,屋后也傳來驢蹄聲和碾滾轉動的聲音,想是漢子家裏沒那麼多現成的麵粉。

陳林聽見漢子家裏忙活的聲音,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便把板凳搬到牆邊,人靠在牆壁上養神。

那漢子家裏一直在忙活,間或傳來漢子罵婆娘的聲音,陳林不好隨便進人家裏去看究竟,只能幹等着。這一等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漢子才端着成堆的麵餅出來。

陳林挑揀了幾個麵餅掰開來看,倒沒有摻假,便先拿出銀兩付了。

精瘦漢子拿着銀子在一邊辨別真假,陳林則取出布袋把麵餅裝了,二十斤麵餅裝了滿滿一口袋,還有幾個裝不進去,陳林便撿來揣在懷裏,也不要求過秤,把口袋扛在肩膀上出了門。

趙師來看陳林出來,迎上來把口袋接到手裏道:“我看這裏的人神色不善,還是快些離開為妙。你方才進門去時,他家有孩子從後門出去,到現在也沒回來,我總覺着有些蹊蹺。”

陳林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這本來是要去投匪,莫要尚未做成土匪,卻先命喪匪手才是。

二人加快腳步往回趕路,趙師來行在前面,眼睛始終不離路旁的那些草木繁盛之處。去時不識路徑,行得慢些,回來時唯恐走得慢了,卻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二時間。

直到再次看見三岔路口,陳林懸着的心才算放下一半,正要在心中埋怨趙師來疑神疑鬼,卻聽趙師來小聲道:“似乎不對勁,陳二說話聲音怎的像似在告饒一般?”

陳林側耳細聽,卻似乎真有陳二聲音傳入耳朵里,含含糊糊似在求饒,心中暗叫不好。看趙師來時,只見他把腰刀拔出來握在手裏,小聲說道:“咱們先偷偷摸過去,到時不管什麼情況,你看我眼色行事。切莫着急動手,此處乃是別人地頭,若動起手來,傷了咱們自己人固然不妙,倘若傷了對方,結下怨恨恐也難以脫身。”

陳林心中暗贊趙師來考慮周全,也拔出刀在手裏,跟着趙師來偷偷往趙雲娘他們歇腳的地方摸去。

待走得近了,陳二討饒的聲音越發清晰。陳林確信是真遇上土匪了,掂起腳看時,只遙遙看見一精瘦漢子立於巨石之上望風,陳二聲音是從石頭後面傳來,也看不清具體情況。

此處荒山野地,又是土匪自家的地頭,因此石上的土匪警惕性並不甚高,大半注意力倒放在石下的爭執上,只偶爾回頭看幾眼。趙師來與陳林貓着腰貼着坡坡坎坎潛行,偶爾有必須露出身形的地方,也是一閃而過,二人一直摸到石頭的下方,石上的土匪也並未察覺。

趙師來見差不多了,便先指了指陳林,再用一手捂在嘴上,又指了指石頭後面。

陳林不解其意,趙師來已經閃身離開了巨石,看清石后只兩三個土匪,趙雲娘手持陳二挑行李的扁擔,亮開架勢將老小擋在後面,陳二空着雙手站在趙雲娘身邊,嘴裏不停告饒。

三個土匪手持棍棒擠在一起躍躍欲試,其中一個頭上尚在流血,想是吃了趙雲娘的虧。

情況果然正如趙師來所說,這些匪徒盡都是些亦匪亦民的村夫,平日裏種田,閑暇為匪。趙雲娘好歹習過些武藝,同樣使棒子,幾個匪徒都只知那兜頭一棒,卻不會其它招數,哪有趙雲娘挑刺劈點來得靈活迅捷,因此土匪往往是棒子尚未舉到頭頂,身子上便吃了趙雲娘棍棒,一時半刻倒近不得身去。只是眼前有嬌滴滴的美人兩個,又有那幾大包東西,就此放棄着實不捨得,因此在這裏對峙着。

趙師來看清場中情形心下稍安,開口道:“幾位光天化日欺負婦孺老弱,算哪門子好漢?”

陳林聽這話先是一愣,旋即突然明白過來,趙師來方才是讓自己在他身後示意家人別說話。免得土匪曉得那些沒有反抗力的婦孺老幼是他二人家眷,萬一動起手來,打不過必然要衝過去抓人來挾持。到時趙師來與陳林即便打得過匪徒,投鼠忌器之下,又怎保得住這一大堆家眷安全。

後世之人普遍從電視裏學了用手指放在嘴唇上吹氣表示噤聲,陳林現身後下意識做出這個動作,一幹家眷連同趙雲娘也面露惘然不解之色。

陳林這才意識到身在明朝,誰他媽看得懂這古怪手勢?那幾個土匪陡然聽見後面有人說話吃了一驚,齊齊回頭來看,只見身後不知何時已憑空冒出倆人來,手裏都提着明晃晃的刀子。

陳林想要再做出動作示意家眷別出聲,此時三個匪徒已經回過頭來,再比劃豈不是欲蓋彌彰?只得作罷。

古代鐵貴,一把腰刀需費不少好鋼,卻不是這些亦民亦匪的窮鬼使得起的,腰刀在他們眼裏,就好似後世提西瓜刀的遇見了拿槍的。因此匪徒趕緊舍了趙雲娘,退到一邊背靠大石道:“好漢高姓大名?為什麼要管我等閑事?”

趙師來見匪徒丟開家眷心下稍安,正要走過去擋在家眷身前,以便陳林告訴家眷別出聲。那大石上的土匪見趙師來注意力都在家眷和同夥之上,衝上幾步從大石上跳將下來,半空中把手裏的棒子舉過頭頂,對準趙師來腦殼劈下。

趙雲寶方才被驚嚇得不輕,躲在方氏懷裏瑟瑟發抖,方才看見父親出現,好歹抖得不那麼凶了。哪只轉眼間便生出變故,只急得他大喊一聲“爹!”便哇哇大哭起來。

趙師來聽見頭頂風聲急促,不敢用刀去接,矮身就地一滾,躲過這兜頭一棍,立起身來時,旁邊三個匪徒見有機可乘,紛紛舉棍棒往趙師來身上招呼。

大石上跳下的匪徒也懼怕趙師來手中的腰刀,一擊不中便不敢追擊,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提刀立於一邊,便舉棒對準陳林腦袋,兜頭劈下。

陳林屈身向左跨出一步,躲過兜頭這一棒,右腳緊隨而上,貼到匪徒近前,本想用刀捅他肚子,刺出一半卻想起趙師來先前說過,傷了人便結下了梁子,在人家地頭不易走脫。因此手中略微一緩。

匪徒眼睜睜看着刀子捅來,扔下棒子往後急退,好在陳林手中那刀去勢放緩,匪徒退步后使出懶驢打滾才險堪堪避過這一刀。

趙師來也不欲傷人,不過吃那三個匪徒逼得急了,也不能只守不攻,只得倒轉刀口,用刀背劈砍。三個匪徒吃了幾刀背,心中膽怯,卻不敢再上了,又擠在一堆,拿棍棒指着趙師來對峙。

正所謂關心則亂,方才一番打鬥,看得家眷驚心動魄,興許是前面的人擋住了後面的視線,後面的人出於關心不知不覺間便往邊上挪,以獲得更佳的視線範圍,不知不覺間竟由聚成一團變得散開了許多。

陳林逼開匪徒,見趙師來對付那三個匪徒遊刃有餘,略鬆了一口氣。又見趙雲娘胸口起伏,顯然是方才緊張過度所致,便想走過去安慰她兩句。

走出兩三步時,那邊趙師來已經打開三個匪徒形成對峙。陳林走到趙雲娘身邊,三個匪徒里居后的那個眼角餘光不知怎麼就發現了散在一邊的春丫,突然丟了棍棒,舍下另兩個匪徒向春丫撲去。

陳林正要與趙雲娘說話,猝不及防,看清匪徒意圖時,匪徒已從腰間拔出把割草的鐮刀來握在手裏,伸另一手去捉春丫。陳林見對方動了刀子,卻不敢留手了。若被對方捉了人質,投鼠忌器起來,人家可以去搬救兵,自己卻沒有救兵。

此時陳林隔着春丫尚有兩步距離,只見他身體迅捷如豹,跨步間手中腰刀同時刺出。匪徒一聲悶哼,手堪堪觸及春丫肩膀,身子卻萎頓下去,一把腰刀自他腰窩扎入,旋即拔出,紅的、黑的、白的、零碎的、成塊的、成條的,一股腦兒流將出來,連同匪徒的身子一起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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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殺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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