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折騰
南天門與上次來時一般無二，肅穆莊嚴。雲辭鏡抬頭往上看了看，只見匾額上的大字閃着金光，熠熠生輝。
“有了！”突然，她轉過頭，雙手拉住楚硯的袖口，高興道：“我知道怎麼做了！”
“嗯？”
“既然是鬧事，那便不能輕輕掀過，一定要鬧到人盡皆知，尤其是孔嬌，而且要越早越好。”雲辭鏡認真分析，“所以呢，這次宴會是個絕佳的機會。一會兒你先去瑤池，我和紫鳶兩個人去后廚，給大傢伙展示一下本公主的手藝！”
楚硯不太放心，“就在宴會上鬧一鬧好了，后廚的話……此處不比在妖界，萬一……”
“沒什麼萬一，你先去吧。”雲辭鏡擺擺手，拉起紫鳶的手腕就沒了影。
楚硯搖頭嘆氣，只好只身前往。
另一頭，雲辭鏡大搖大擺地闖進后廚，管事看清來人，立馬停下手裏的活，熱切招呼她。
雲辭鏡環視一周，發現天界的廚房同她預想中的一樣中看不中用，處處花里胡哨，精雕玉琢，卻連個灶台都沒有，更別說趁手的工具了。
再看看那些被稱之為“廚神”座下的仙家，個個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好似被自己做出來的食物吸幹了精氣。
掌心的小火苗，在半空中飄蕩的果蔬禽肉，還有刷刷來去的幾道銀光，嘩啦碼上案板的成熟菜品，整齊有餘，心意不足，無一不令她感到寡淡乏味。
她皺着眉頭，“大家都別忙了，整日做菜也怪辛苦的，今天本公主來露一手，也讓王母嘗嘗我新學的手藝。”又對門外的紫鳶指揮道，“你去瑤池向王母娘娘請示一下，我在這兒等着。”
紫鳶點頭應“是”，眨眼消失在原地。雲辭鏡彎唇笑笑，一邊巡視着廚房裏的菜品，一邊故作沉思，計劃一會兒該走哪一步。
少頃，紫鳶又出現在剛才消失的地方，她對雲辭鏡欠身道：“公主，娘娘應允了。”
聞言云辭鏡開始張羅，一邊不忘趕人出去：“諸位仙家請到外面等候可好？”
雖然是問句，但云辭鏡大包大攬的架勢並不容他們質疑。於是，眾人只能齊齊站在廚房外觀望，好奇等着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究竟能做出什麼，同時又不免為今日宴席的膳食擔憂。
“紫鳶，關門窗。”許是察覺到外面人的意圖，雲辭鏡笑得狡黠，下一刻，房門應聲關上，窗戶也依次合好，徹底阻絕了外面的視線。
紫鳶心中惴惴不安，她小聲詢問：“公主當真要下廚嗎？”
“那當然啦，”雲辭鏡拿起一根黃瓜拍在案板上，“前些日子我不是去人間轉了一圈嘛，順便跟哥哥那裏的廚子學了一手。”
紫鳶還是不放心，又道：“那按剛才公主與楚少主的想法，打算怎麼‘折騰’呀？不過可千萬要緩着勁兒來，萬一被大王和王後知道，會擔心的。”
“嗯嗯。”雲辭鏡敷衍地點頭，一門心思都在躺在案板上的黃瓜上。
接着，她閉上眼，用靈識遊走在天界各處，最後在神農院中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起來，她對神農是從小時候受傷后被他救助后產生尊崇之意的。
大概八百年前，她年紀小，行為莽撞，也不聽人勸，只想着要揚名，要讓嘲笑她法力低微的雲碩心悅誠服，所以一聽說畢方神鳥在妖界鬧事，就馬不停蹄趕去，立誓要收服畢方。
那場架打得天昏地暗，畢方被她咬住脖頸，拔了好幾撮毛，而小狐狸也沒好到哪裏去，柔軟潔白的毛髮被畢方鳥噴的火呼啦燒了大片，變得焦黃乾枯。二人僵持不下，最後還是雲辭鏡裝死引畢方上前查看，才勉強分出勝負。
後來她拖着九條長尾巴，深一腳淺一腳地挪回靈狐洞，可把妖王妖后雲碩等人嚇得不輕。
那時多虧了神農尊者碰巧去葯谷採藥，才及時用藥把她治癒，也恢復了那片焦黃的毛。
所以在小雲辭鏡眼中，神農是個和藹可親、醫術高明的老頭。
可這個老頭使計讓她點頭答應婚事，雲辭鏡自此對他的好印象開始破滅。
現在正好尋到機會，雲辭鏡索性就將老頭廚房內的所有用具一併搬走，也算報復，哦不，也算回敬他一二。
大到灶台柴火小到醋油糖鹽，雲辭鏡張開乾坤袋把這些東西統統收入囊中。做完這一切，她拍拍手，響指一打，靈識又回到本體。
而就在自己小葯園裏耕種藥草的神農早已將一切收入眼底，他搖頭笑笑，準備過會兒就去瑤池配合她鬧一鬧，為魔族少夫人不告而取的行為討個說法。
見雲辭鏡回來，紫鳶巴巴的打開乾坤袋，隨後各式各樣的人間廚房工具全部陳列在這間屋子裏。
“這、這麼多？公主從哪裏尋來的呀？”紫鳶驚異道。
“神農老頭兒那裏。”雲辭鏡隨口說，“準備完畢，你幫我切菜吧，弄個涼拌黃瓜。我去生火。”
“哦，好。”紫鳶依照囑託踏實地做起來。
黃瓜新鮮脆嫩，紫鳶拿起菜刀“啪啪”幾下將它拍扁，又調了醋汁和蒜末，淋在碎黃瓜里，稍微一拌就有鮮香味飄出來。
反觀雲辭鏡那邊，她笨拙地抱着一大捆乾柴一股腦兒全部塞進灶台里，又拿出畢方給她的火種往上面一扔，火苗瞬間漲大，熱氣呼了她一臉。突然想到什麼，她又從旁邊的木桶里盛了一瓢水往火上一潑，火勢不小反大，此外還帶起了滾滾濃煙。
不等紫鳶反應過來，雲辭鏡就一手攬着她，一手端起她剛做好的拌黃瓜逃了出去。
漸漸地，廚房內被濃煙充斥，甚至有絲絲縷縷從窗戶縫裏逃竄出來。
“這……怎麼回事？廚房內並無爐灶，魔族少夫人修的也不是火系法術，怎麼還起煙了？”有人問道。
“不知道啊，她身邊的那隻紫麗椋鳥是火系嗎？”
“不知。”
“我也不知。”
“還是進去看看吧，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都不好交代。”
屋外等候的眾仙家商量着進去，門一推開就被屋內疾衝出來的煙霧罩了滿面。幸虧他們常年於廚房打交道，雖然這處沒有煙火，但對此並不發怵。幾人驚懼過後開始四下找尋雲辭鏡和紫鳶的身影，卻如何也尋不見。
后廚亂作一團，剛才雲辭鏡灑下的火種已經燃盡，融入那堆燒完的灰燼里。
而此刻的雲辭鏡和紫鳶，正悠閑坐在瑤池旁，悠哉地吃着拌黃瓜。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后廚，也能看見宴席的大致狀況。
差不多吃完一小盤，雲辭鏡從懷裏摸出一包藥粉揚在水面上，她心疼道：“這可是我娘給我防身用的葯，便宜你們了。”
剛做完這一切，就有兩個仙人朝這邊跑來，看清她們兩個后大鬆口氣，着急道：“少夫人，可算找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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