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進山
盧向安哀求道：“淑娟不在家，去馬城縣她姨家了。”
常大柱拔出手槍頂在盧向安的頭上：“信不信，我可以一槍崩了你。”
盧向安回話時頻頻點頭，就像磕頭蟲一樣：“信，信，總舵主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民團需要什麼物資，長豐書店有的，隨便拿。”
“我只要淑娟姑娘，其他的，一概看不上。”常大柱沖身邊的幾個團丁喊了一句，“搜，別放過任何角落。”
“總舵主，咱們都是碧雲鎮的人……”
盧向安剛說了一半，就被常大柱的一名警衛打斷：“叫營長，總舵主馬上就是常營長了。”
“是，是，常營長，你二弟棟樑在我這還當過學徒，我跟你爹抬頭不見低頭見，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放過長豐書店吧。”
常大柱冷笑一聲：“正是念着你跟我爹的交情，我才先人一步來通知你，趕快把淑娟交出來，我來保護她，你也可以跟着沾光，我會妥善安排你們的。若是等國軍來了，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淑娟真的不在書店。”盧向安可憐巴焦地說，“如果常營長你看上淑娟，改日可以明媒正娶嘛。”
常大柱抓起盧向安頭頂的瓜皮帽扔在地上：“死到臨頭還跟老子耍花招。”
這時，一群國軍衝進了長豐書店，為首的一個拿着手槍喊道：“盧向安，盧向安在哪裏？”
常大柱馬上陪着笑臉說：“連長，盧向安已經被我們抓獲，正準備送給國軍處置。”
那國軍的軍官說了一句：“帶走，通匪分子，一個不留。”
兩個士兵押着盧向安就往外走，盧向安掙扎着喊道：“王八蛋，我跟你們拼了。”一頭向那個軍官撞去。那軍官顯然受過訓練，身子輕輕一側，盧向安撲空了，栽倒在地上。
“老東西，不會讓你這麼便宜死的。”軍官擺擺手說，“快帶走。”
盧向安被押走了。
那些搜查書店的團丁報告，沒有找到別的人。常大柱有些失望，他正準備帶人撤走，突然，從閣樓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常營長，我在這兒。”
常大柱回頭尋聲，沒看到人，也不知道聲音從哪裏傳出來了。
有人喊道：“在閣樓上。”
常大柱喝道：“快去找。”
團丁剛衝進那屋，淑娟已從閣樓上下來。此前的一幕幕她都看見了，也聽得清清楚楚。
常大柱奸笑了一下，說：“我就知道盧姑娘在書店，盧向安還不老實。早點說出來，他也不至於被國軍抓走。”
淑娟手裏握着一把剪刀，一步步逼近常大柱。
“你想幹什麼？”常大柱後退了幾步。
“如果我答應你，你能救我爹出來嗎？”淑娟冷冷地問。
常大柱摸着下巴想了想：“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嘛。如果是我民團的人抓了你們，主動權在我們手中，現在是國軍把人帶走了，要救，有點難。”
“那我只好自己去拚命了。”淑娟拿着剪刀就往外走。
常大柱忙攔住她：“辦法嘛，總會有的。只是有點費事。”
“你救出我爹，我就跟你。”
“行，就這麼定。”常大柱說，“不過，你呆在這兒怕是不安全。萬一國軍知道你跟你爹一起為農民軍提供物資，他們一定會再來抓你的。不如你跟我走，我先把你藏起來。”
淑娟橫眉冷對：“我可以跟你走，但是，在沒有看到我爹之前，你休想靠近我，否則，我就一剪刀自裁。”
“好說，好說。”
常大柱很知足地從長豐書店撤出來，把淑娟帶到了桐林巷藏了起來。
國軍掃蕩碧雲鎮，當天就把盧向安殺了，人頭掛在城門上。淑娟並不知情，還在等常大柱帶她爹回來。
左等右等不見人，後來，國軍撤走去攻打縣城，常大柱留下人看管着淑娟，他帶着團丁在山裏，阻擊陳德仁的赤衛隊。
梅珊帶領十九團殺回碧雲鎮，雖然進行清剿行動，但工作做得並不細緻。隱藏在大街小巷裏的常大柱的手下不少。他們騙過了工農革命軍的清查，淑娟一直就在桐林巷，直到常大柱的隊伍改編為正規軍，打敗狄德若，重新佔領碧雲鎮，他又去騷擾淑娟。
淑娟因為沒有見到她爹，所以一直不肯服從常大柱。淑娟越是不讓常大柱靠近，常大柱越是對淑娟感興趣。這才有了那夜逼迫的事情。
所幸石潭及時趕到，射中了常大柱，將淑娟救了出來。
……
石潭帶着淑娟往卧龍嶺走去。
淑娟問：“石潭哥，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革命軍是不是殺回來了，我爹有消息嗎？”
石潭隨手從路邊揪了一把野草，扔到地上：“工農革命軍失敗了，攻佔縣城時間不長，就被敵人反攻佔領。碧雲鎮也落入敵人手裏。”
“這麼慘嘛？我爹呢？”
石潭實在不想提及准岳父的慘狀，可他又不想瞞着淑娟，便說：“盧叔叔被敵人殺害了。”
淑娟停下腳步，看着石潭的眼睛。她從石潭的眼裏看出來，他沒有說謊。淑娟身子一下子軟了，蹲在地上，哭了。
石潭扶她坐下：“血海深仇是要報的。我們已經別無選擇，唯有革命一條路可走了。”
淑娟哭着說：“我爹一生做事謹慎小心，誰都不想得罪。到頭來，還落了個這樣的結果。如果我們忍氣吞聲，那就永遠被人欺負。石潭哥，我以後就跟着你，你說幹革命，咱就幹革命，絕不怕死。”
石潭握住淑娟的手，想說點什麼，又不好開口。淑娟多聰明，看出石潭的心思，便問：“你想問什麼？”
石潭憋了半天說：“如果，常大柱真的救出你爹，你真的就要跟了他？”
“哼。”淑娟身子一扭說，“真是個獃子，人家那不是急着救我爹嘛。只要我爹活着，我自有辦法逃脫常大柱的魔爪。”
“你，你能有什麼辦法？”石潭不以為然，“要不是我救你出來，你還不一定……”
“石潭，你真是笨蛋。你忘了上次給我那個救命香囊了？”
石潭這才想起來，他曾專門配製了一種迷魂藥，裝在一個精美的香囊里送給淑娟，專門用來對付色狼的。
“哦，哦，原來如此。”石潭想明白這點，他就放心了，拉起淑娟，快快地走向深山。半晌工夫就以卧龍嶺的那個山洞。
淑娟走累了，一進洞她就躺在了那堆雜草上。
細心的石潭檢查了當初留下的箱子，他發現箱子裏的食物比他離開的時候少了一些。
難道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