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夢境 五
斯坦索姆。
到處都是血色十字軍的屍體。
大領主老莫格萊尼陷入了亡靈大軍的重重包圍。
“聖光在上！”老莫格萊尼狂吼一聲，手中聖劍高舉，灰燼使者發出耀眼光芒。
老莫格萊尼揮舞着聖劍，朝着亡靈飛速前沖。
亡靈一個個哀嚎着倒下，灰燼使者上迸發出熊熊聖火將它們徹底燒成灰燼。
“父親，我來助你！”雷諾的身影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沖向老莫格萊尼。
看着雷諾近身，老莫格萊尼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開始更專註地斬殺面前的亡靈，完全放棄了背後的防守，因為他相信，他的兒子會在自己的背後守護。
忽然，寒光一閃，一把長劍刺入了老莫格萊尼的後背。
老莫格萊尼全身一僵，感到全身的力量在飛速流逝，而比力量的流逝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他此刻內心的想法。
老莫格萊尼艱難轉身，發現果然是自己的兒子，雷諾.莫格萊尼持劍從背後刺殺了自己。
“你，做什麼！雷諾，為什麼？”老莫格萊尼心中充滿憤怒，隨後化作恐懼與悲傷，最終轉為無力的嘆息，頹然倒下。
灰燼使者掉落，耀眼的光芒消散，原本明亮的劍身，變得一片幽綠。
雷諾呆立了片刻，忽然狂叫着逃離，連地上的聖劍灰燼使者都未曾去撿。
一名亡靈上前，背起了老莫格萊尼的屍體，撿起已與以前外貌全然不同的灰燼使者，率領殘餘的亡靈離開。
等所有的亡靈離開后，一具地上的血色十字軍屍體忽然動了一下，隨後法爾班克斯從那具屍體下面緩緩爬了出來，看着周圍的一切，他空洞的雙目中緩緩流下兩行淚水，最終蹣跚着離開。
隨後，畫面一轉，逃回血色修道院的雷諾，被大十字軍達索漢提名為血色十字軍的指揮官，而衝破亡靈的重重阻礙、從斯坦索姆戰場僥倖逃回的法爾班克斯，在血色修道院控訴雷諾弒父的罪行，卻被雷諾給誣陷為受亡靈感染，被關進了監牢。
法爾班克斯的所有控訴，都被人認為是瘋言瘋語，沒人相信。
最終，雷諾受不了內心的煎熬與悔恨，在懷特邁恩面前痛哭流涕地坦誠了自己弒父的一切，後者震驚於雷諾的大逆不道，雖最終為他隱瞞了下來但也無可避免地在心中留下了異樣的感情，令兩人之間隱隱產生了裂痕，這也是懷特邁恩一直不曾接受雷諾成為自己丈夫的原因之一。
看到這個夢境，守護呆了。
經歷過懷特邁恩那麼多的夢境，越來越強烈的熟悉感，讓他已經暗暗認為自己很可能就是那個雷諾的靈魂，但從不曾想到，雷諾竟然曾做出過如此的惡行。
這真的是自己？一個親手弒父的惡徒？
守護的腦中一陣嗡嚀。
正站在守護身邊監督他進行夢境引導而非擅自創造的伊瑟拉察覺到了一臉蒼白的守護身上的異常，滿臉關切地詢問：“你怎麼了？”
守護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我......女王陛下，你可能錯了，我並非什麼高貴的靈魂，而是一個滿身罪孽的靈魂。也許，正是因為我身上的罪孽委實太過深重，所以才不得前往彼界而留在艾澤拉斯承受永遠的懲罰。”
伊瑟拉呆了半晌，訝然發問：“你、你的意思是，你認為你就是這個夢境中的雷諾？”
守護痛苦點頭：“儘管我也很不想承認，但這種越來越熟悉的感覺，讓我覺得，我應該就是他了。”
伊瑟拉斷然搖頭：“這不可能。我的確感知到了你的靈魂無比高潔與純凈，不可能是犯下弒父惡行之人。你一定是錯了。而且，靈魂的高潔與罪惡，與能否前往彼界無關，你是因為某種我們並不知曉的原因而滯留，並非你所認為的罪孽。”
聽伊瑟拉這麼一說，守護不禁對自己先前的判斷產生了不確定。
“會不會，這個雷諾是你的熟人，所以你才會有強烈的熟悉感？”
是這樣么？守護閉目沉思，也有這種可能，但為何直覺告訴自己，自己就是雷諾？難不成其實是自己希望成為雷諾？因為那個女人？
守護睜開雙眼，目光重新落在了夢境中的懷特邁恩身上。
夢境已經再次變幻。
寒夜正深。
血色大教堂內，空無一人，只有明亮的燭火在燃燒，給空蕩蕩的教堂帶來光芒與溫暖。
站在關押法爾班克斯的秘密牢房門口，懷特邁恩嘆息一聲，打開了暗門。
有必要再來確認么？雷諾說的應該都是真的，再來這裏其實毫無必要，何況一切也已無法挽回。
或者，自己並非來此進一步確認真相，而是想替雷諾清除後患？
懷特邁恩此刻有些弄不清自己真正的來意，在心中輕嘆一聲，低呼道：“法爾班克斯。”
“是誰？”黑暗的密牢內，傳出虛弱的話音，隨後，一團黑影在地上緩緩蠕動。
懷特邁恩手中權杖一舉，一團明亮的光芒在權杖頂部出現，淡紅色的光芒，照亮了裏面的密室。
久處黑暗的法爾班克斯顯然無法適應這乍現的光芒，慌忙捂臉，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放下雙手，微微睜眼看向室外。
“你是誰？”
“莎莉.懷特邁恩，血色修道院現在的大檢察官，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的養女。”
法爾班克斯緩緩點頭:“是你。我知道你。可你來這裏做什麼？”
懷特邁恩看着法爾班克斯猶如殭屍一般的面容，臉上顯出一抹猶疑:“你，的確感染了亡靈瘟疫？”
法爾班克斯張了張早已掉光牙齒、猶如空洞的大嘴，露出極其醜陋的苦笑:“無論是誰，被關押在這裏這麼久，只怕也都和亡靈差不多了吧？如果不是想要揭穿真相的信念一直支撐着我，就算我身為強大的神聖牧師，也早已死去。”
“揭穿真相？法爾班克斯，你現在就告訴我真相。”懷特邁恩短暫思考了一瞬，還是決定先聽聽法爾班克斯的說辭。
法爾班克斯顯然有些意外:“你會相信我所說的，而不信雷諾？”
懷特邁恩冷冷道:“你說你的，我自然會判斷。從頭說，說的詳細些。”
“好。”法爾班克斯應了一聲，開始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