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聞着泡麵的香氣,吳忌肚子就咕咕叫,管不了泡麵還燙,拿着叉子撈起紙碗中的泡麵,放到自己的嘴前吹幾下,然後就把叉子上掛住的泡麵往嘴裏送。
泡麵入嘴還燙,吳忌邊含着呼氣,邊咀嚼,幾口下去,便把泡麵吞下,然後隨手叉中泡麵碗邊上的小碟中一個滷蛋,回手放在口中咀嚼。
就從小碟中剩下的兩個滷蛋看,就足夠讓人食慾大開,滷蛋是經過特殊處理和加工的,整個滷蛋表面上都極富有彈性,且顏色成醬色,而且入口之後香甜濃郁、口齒留香。
幾口,吳忌便將滷蛋吞咽到腹中,然後伸手,叉了一些榨菜放泡麵中,再用叉子攪動泡麵散去碗中熱量。
等了幾分鐘,這泡麵碗上騰騰冒起的熱氣少了許多,吳忌這才用叉子先在碗中攪動,然後纏出一大坨泡麵放嘴裏咀嚼。
泡麵最早,大約是在八九十年代進入平常百姓家的生活,最開始的形態,泡麵是用袋裝的,可最近十年八年,推陳出新,又出了碗裝泡麵。
泡麵平常普通,又值得讓人稱道,其味道香濃,足以讓人吃了就忘不了,許多人時間一久,不吃泡麵,可能提及到泡麵兩個字,就會流口水。
其自有讓人着迷之處:
泡麵又稱之為速食麵,顧名思義,其泡製過程簡單,適合調劑人們生活。
而其味道又獨道之處,或用廠家私制秘方,制以佐料,其味香濃悠遠,甚為值得讓人們為之回憶一番。
況且泡麵還有另一長處,其佐之以小菜,例如,榨菜,滷蛋之類的時令小鮮,其味道之濃郁越加香甜可口。
就是因為泡麵有以上的獨道之處,吳忌早早地就成了泡麵的忠實粉絲,隔三差五地,佐之以幾個小菜,總是要品嘗一二次,也算是飽口腹之慾。
今天,吳忌吃得很滿意,很快就將泡麵吃了個一乾二淨,然後又像是意猶未盡似的,接連將兩個小碟中的滷蛋,榨菜,往自己口中送入。
十分鐘后收拾了狼藉的桌面,吳忌走到沙發前,坐下,想看看電視,可腦海中突然就冒出那個鞋盒子。
他看了一眼身邊,鞋盒子就在沙發上,其外觀普通,就像是地攤上普通的鞋盒子,不太值得人多看幾眼。
父親什麼都捨不得,一分錢要掰成兩瓣花,是有一雙比較不錯的皮鞋,但是總是捨不得穿,平日在家,總是穿着那件破膠鞋。吳忌不算是缺錢,曾經給自己父親買過鞋子,可他的父親卻將鞋子送給了自己的兩個姐夫,說什麼,他有一雙就行了,如今人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穿上新鞋,到不覺得舒服。
吳忌很是期待,希望這鞋盒子裏,就是一雙舊鞋,他從膠袋中拿出鞋盒子,然後將鞋盒子放在腿上,打開鞋盒子卻看到一雙嶄新的紅繡花鞋。
他的父親怎麼能穿這樣的鞋子呢?
這紅繡花鞋很小巧,大約適合腳丫三四三五的女孩子穿,而且在紅色的緞面上,用金線綉着綻放的菊花。
這鞋……
吳忌覺得奇怪,上海各處的商場,他也去過不少,其中擺放在櫃枱上琳琅滿目的鞋子,他也見過不少,就是沒見過這樣的一雙女士繡花鞋。
他想不通,又想弄個明白,想來想去,又犯了困,於是他走到靠近窗戶的電腦桌,將繡鞋放在電腦桌上,轉身就走到另一邊,脫下衣服后,上高低床上鋪,沉沉地睡去了。
……
……
……
沉沉的黑夜來了,窗戶對面樓房各家住戶的窗戶,一盞又一盞的燈光熄滅,直到最後一盞燈光熄滅后,前樓整個就陷入到一片的漆黑當中。
吳忌的這個小家,傳出酣甜的鼾聲,就像是間斷響過獅子打噴嚏聲,瀰漫在屋中。
突然這屋中的鼾聲停止了,在上鋪睡得正鼾的吳忌,面孔扭曲起來。
今晚的夜空有些特別,漆黑的天幕上沒有一顆星星,唯有那大得像是圓盤的月亮,在高空高高懸挂着。
朦朦朧朧的月光,揮揮洒洒從天幕中照射進吳忌十多平方的小屋中,正好在距離窗戶半米的瓷磚上形成了一道光束,而藉此光芒看吳忌,卻看到令人驚訝的一幕:他來回在床上翻滾,面部時而扭曲,時而痛苦。
吳忌小時候就這樣,嚴重的時候,他就能在夢中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要與他說話,可這一次他的夢卻變了。
在他的夢境裏,一個行進在沙漠的商隊,排列着整齊的隊伍,騎在駱駝上,在沙漠地面上留下一長串的足跡,緩緩向即將落入沙漠中的夕陽走去。
商隊中每一個人的面孔都是清晰的,就彷彿是一副副呈現在他面前的畫,前面帶隊的,穿了一身的胡服,腰間橫挎了一把彎刀,而跟隨在他身後的成員,胡漢服飾雜亂,在駱駝背上又駝着大包小裹的商品。
隊伍中間,一個渾身被捆綁結實的,口中塞上了一大塊破布的五六歲的孩子,身子橫旦在駱駝背脊上,在嗚咽着哭泣着,而此時吳忌夢中的視角就都移到孩子身上。
這五六歲年紀的孩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有些讓人困惑,不過就他渾身的打扮,卻可以斷定,這孩子定然不會是大富大貴人家出身。
他蓬頭垢面,甚至讓人看不清楚模樣,渾身上下,破衣爛衫上破了無數的洞,露出洞口的衣服上,顯露的肌膚表面上,被塵埃盡染。口中塞入的破抹布,撐起他的腮幫子。
“停下,都吃中午飯了。”在吳忌的夢境中,突然有人扯着嗓門子喊叫了一聲,整個駱駝隊就此停下來。
但是在床上的吳忌,卻被幾嗓子嚇到,他渾身顫抖一下,然後停止了扭曲和翻滾身體,平靜地躺在床上。
商隊中胡漢隊員紛紛從駱駝上下來,然後就近從駱駝背負的包裹中掏出水囊,還有一些肉乾,饢出來,尋了駱駝身子映顯在沙子上的陰影坐下,抓了些肉乾放在饢上,就着水,一口口地吃起沾滿了肉乾的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