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石珠

第6章 石珠

看到朱大常吃癟,豬笑天內心暗爽不已,事實上他巴不得符景炎滅掉朱大常,這樣他就徹底自由了。

遺憾的是,符景炎很克制,只是略做呵斥,並無繼續出手的打算。

隨後問道:“本道且問你,剛才你在屋內作甚?”

“回道長,小的剛才從祠堂回來,正打算做飯,聽到小肥豬回來,於是便沖了出來,打算...”朱大常順着說著,便沒了下文。

豬笑天暗暗僥倖,若非今日符景炎在場,他自然難逃一頓皮肉之苦。

符景炎冷哼一聲,並沒有深究下去,打量着朱大常,見他赤着胳膊,身上穿着一件考究的綢布馬褂,道:“你的宅子裏溫度很低,你穿那麼少,不覺得冷么?”

“冷?”朱大常納悶道:“小的感覺很熱,不冷啊。”

豬笑天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腹誹道:“奇怪!這傢伙平時天天嚷着腰痛,身子早已經是外強中乾,被麗春樓的姑娘掏空了身子。連我都明顯感覺到寒冷,他卻像個沒事人,這不典型的睜着眼睛說瞎話么?”

朱大常腎虛是事實,平時也虛汗怕冷,今日表現得有些反常,豬笑天暗暗鄙夷,心裏也有些納悶,不明白為何朱大常要撒謊。

“你很熱?”符景炎面色古怪,笑道:“你印堂發黑,面露蒼白之色,適才抓住你手腕的時候,本道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涼意,你顯然是已經沾染邪祟,你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

“道長莫要危言聳聽,小人雖然膽小,但偏偏就是不怕什麼孤魂野鬼,因為我所有的恐懼,早在十二年前便耗盡了。”

若是一般人聽聞鬼怪,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朱大常卻是個例外,他表現得很淡定,淡定得可怕。

符景炎皺了皺眉,沉思片刻后,道:“既然你沒事,那便去準備客房,今夜本道便住在你家。”

“道長您要住在我家?”朱大常微微驚訝,面色有些不自然。

“怎麼?你有意見?”符景炎嘴角帶着輕蔑道。

“沒...沒有!”

“既然沒有,那便趕緊去準備。”

豬笑天搶先道:“主人不必動手,我去整理就可以了。”

朱大常微微點頭,吩咐道:“北屋那間屋子最好,你去收拾吧。”

豬笑天正欲離去,卻被符景炎一把拉住,淡淡道:“豬兄,收拾屋子這樣的事情交給下人去做好了,你如今有南陽真人的元氣入體,身份早已經不同往日,大可不必卑躬屈膝的做這種下賤的事。”

符景炎很霸道,言語之中不失陰陽怪氣,不知怎麼的,豬笑天總感覺他在故意讓朱大常難堪。

朱大常面色有些難看,很久沒有見到如此猖狂的人,也很多年沒有被人如此鄙視過了。

豬笑天不想得罪朱大常,連忙掙脫符景炎,笑道:“小的就是下人,交給我好了。”

符景炎微楞,沒想過豬笑天會給朱大常解圍,不是經常被朱大常欺負么?

不過他隨即又很快釋然,無論豬笑天是被生活磨平稜角,還是天生便是如此本分,其實都不重要,因為這都是他的選擇。

豬笑天率先走進屋裏,徑直忙活去了,朱大常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符景炎望着豬笑天離去,皺着眉頭思考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待其回過神來后,見朱大常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便似笑非笑道:“肚子好餓,本道想吃爆炒豬大腸了,不知可否安排?”

朱大常面露難色,“這黑燈瞎火的,可買不到豬大腸,道長還是莫要拿小的開涮了。”

“呵呵!有的事情就要黑燈瞎火時做才方便,不是么?”符景炎笑道。

“道長說話太深奧了,小的愚笨,實在理解不到您言語中的真髓。”朱大常恭維道。

“黑燈瞎火時你喜歡做什麼,莫非你心裏沒點數?”符景炎意有所指的道。

“道長,我去麗春院可是花錢的,雖然有些令人不齒,但那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算不得虧心事啊。”朱大常急忙解釋道。

“喲...原來你還有這嗜好啊?”符景炎有些鄙夷道:“麗春院的姑娘可不便宜,你窮了吧唧,睡得起?”

朱大常頓時語塞,隨後略有得意的炫耀道:“麗春院的姑娘貴是貴,但他們畢竟是在麗春院打工,大部分賣肉錢都被老鴇們剋扣,有的姑娘想要贖身,經常出來接點私活,只要弄清楚渠道,自然可以花最少的錢,嫖最貴的雞。”

“還有這樣的事?”符景炎瞬間來了興趣,一雙眼睛在黑夜裏綻放出光芒。

“道長,您也好這一口?”朱大常露出猥瑣的笑容。

“你以為本道和你一樣庸俗?”符景炎忽然嚴肅道。

“小的不敢!”朱大常連忙低頭,心裏卻是鄙夷不已:“哪有男人不愛女人的,這小道士真是悶騷得很。”

“了解民間疾苦,有利於磨鍊道心,你這凡夫俗子懂什麼?”符景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朱大常面露惶恐,不敢再搭話,內心同樣鄙夷不已,世間的高人多是如此,又婊又坊,本質其實也不過是有些本事的俗人罷了。

————

朱大常看似是個粗人,但家中卻極為乾淨整潔,他個人也十分講究生活,早些年便請了村裏的匠人修建了兩處沖涼房,一處給豬笑天使用,一處給他自己的使用,因為朱大常懂得享受,豬笑天雖然遭到非人的待遇,卻早早的實現了洗澡自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來到沖涼房,豬笑天寬衣正欲沖涼的時候,腰間忽然掉下一張被摺疊成三角形狀的黃符,他滿懷疑惑的將黃符拾起,嘀咕道:“哪來的黃符?”

他皺眉回想,想起一個人,那就是王文,今日唯一與他有過肢體接觸之人。

“這黃符有什麼用?王叔為什麼要給我?莫非他知道些什麼?”

豬笑天摩挲着黃符,發現黃符的材質與南陽真人所贈的《神靈啟示》一模一樣,即便是遇到水浸,也並未受到任何損壞。

黃符他見過很多,南山縣每年都有很多節氣與祭典,會請來一些遊方道人主持活動,每次活動后,都會賜下許多符紙,分發給參與的民眾,用作鎮宅辟邪之用。

豬笑天偶爾也會參與其中,偷偷摸摸的將一些符紙揣回家,但都會被朱大常發現,後者往往會先將符紙撕成碎片,然後再狠狠的毆打豬笑天一頓,警告道:“小雜碎,再敢將這些玩意帶回家,老子要你狗命。”

朱大常對符紙極為忌憚,甚至將其視為禁忌之物,豬笑天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敢去過問。

不過,但凡能噁心到朱大常的事情,豬笑天都會很樂意去做,每當他皮子癢的時候,會作死的將一些黃符帶回家,不過無論他如此隱藏,符紙都會被朱大常找到。

記得有一次,豬笑天花了一天的柴禾在城裏請了一道黃符,並且將符紙塞在褲襠裏帶回,剛到家門口,便被朱大常逮住了,將他的衣服剝了個精光,吊在門口的大樹上鞭打。

還有一次,豬笑天靈機一動,機智的請了一道黃符,將之化作滿滿的一大碗符水喝下,滿懷得意的回到家中,說來也奇怪,竟然也被發現了,那天他差點沒被打死。

豬笑天捏着手中的黃符,忍不住猜測道:“或許...剛才豬大腸在門口發難於我或許不是因為我喧嘩,而是因為他發現我身上的黃符?”

————

洗漱一番后,豬笑天瞬間換了套滿是補丁但洗得很乾凈的麻衣,看了眼那黃符,他略做思考,來到廚房裏,掰開灶台的一塊土磚,從裏面取出了一個布袋,裏面裝着不少銅錢,這是豬笑天的私房錢。

豬笑天早已經在謀划跑路,很久以前便開始存錢,他在家中很多地方藏過錢,但都被朱大常發現,唯獨將錢藏在此處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將黃符藏好了后,豬笑天來到朱大常要求的收拾的北屋,推開屋子走了進去,瞬間聞到一大股霉味,這屋子恐怕不能住人了,至少今晚是這樣的。

當他正在考慮要不要向朱大常彙報一下情況時,符景炎心不在焉的走了過來,問道:“豬兄,為何站在門口?”

不過還不待豬笑天回答,他也聞到了那股霉味,符景炎微微蹙眉,打量四周一眼,見朱大常家中屋子不多,典型的四合院分佈,南北對立着兩間廂房,西邊似乎經過改建,那裏有柴房、廚房以及沖涼房,朱大常住在南屋,北屋或許正是用作客房一用。

“道長,實在不好意思,自小的有記憶以來,似乎家中並未來過客人,這北屋...”豬笑天滿臉歉意的道。

“無妨,今夜我便住在南屋!”符景炎不假思索道,走向了朱大常所在的南屋。

沒多久,朱大常灰溜溜的走出了南屋,朝豬笑天喊道:“小肥豬,你伺候好道長,老子去城裏暫住一晚。”

“是!”豬笑天應了一聲,內心暗爽不已,待到朱大常離去后,正欲轉身打算關上北屋的大門,身後卻忽然聽到“哐啷”一聲,緊接着屋裏傳來瓦片落地之聲。

豬笑天嚇了一大跳,第一反應就是要跑,不過才跑了兩三步,他忽然想到符景炎就在對面的屋子中,似乎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於是他回頭看向黑乎乎的北屋,見屋頂上不知何時多了個大窟窿,一道月光透過窟窿照了進來。

剛才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豬笑天遲疑一番,緩步走了過去,月光照耀在北屋的地上,投射出不規則的光影,瓦礫與木屑中,一顆嬰兒大小的石頭珠子異常醒目。

“誰扔的石頭?”豬笑天將石頭撿起,發現石頭很圓,表面無比光滑,手感也很圓潤,更為詭異的是,拿着石頭的時候,他內心竟然無比的安寧。

這石頭有詭異,豬笑天無比的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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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神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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