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陰氣
一番焦急的等待后，有人氣喘吁吁的跑來，正是王文派去南山道觀求援的手下。
“老爺，道觀的人已經到了，此時正在村裡查探，他們要查看死者的屍體，我們得將屍體抬回村裡。”
王文聞言，吩咐人們抬上擔架，朝着朱家村進發。
回去的路上，朱大常走得很快，幾乎沖在人群最前面，豬笑天不得不小跑跟進，心裏埋怨道：“這傢伙跑這麼快乾嘛，急着去死不成？”
由於他心不在焉，加之又是夜裏趕路，經過一處田坎的時候，不小心腳滑了一下，摔入了稻田之中。
“廢物！你瞎了不成？”朱大常回頭罵了一句后，便自顧自的走了。
王文趕了上來，俯身一把抓住滿身泥水的豬笑天的腰帶，提小雞似的將他提了起來，問道：“沒事吧？”
豬笑天狼狽至極，渾身沾滿爛泥，仍然笑道：“沒事！”
“沒事就好，趕緊跟上去吧，不然又得挨揍了。”王文笑道。
豬笑天看了眼前方，發現朱大常早已經消失在黑夜中，索性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都走那麼遠了，無論如何我也跟不上，不如慢慢走。”
“你倒是看得通透！”王文越過豬笑天，急匆匆的走了。
豬笑天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泥污，暗罵自己倒霉，忽然想到什麼，趕緊從懷中掏出那本《神靈啟示》，發現經書早已經濕透。
“糟糕！不會把字跡給浸花了吧？”他急忙翻書查看，然而四周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書上的情況。
將書塞入懷中，豬笑天朝着朱家村狂奔而去，得趕緊找個地方將經書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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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村口的時候，見王文正在與兩個身着道士交談，一中一少，年輕的那位赫然正是白天遇到的南陽真人的車夫。
那少年看到豬笑天後，當即走了過來，背着手微笑道：“豬兄，我們又見面了！”
“您還記得我？”豬笑天有些受寵若驚道。
少年點頭道：“能得觀主親自灌頂的人，我想不記得都難啊。”
“莫非南陽真人很少給人灌頂？”豬笑天問道。
“至少在繼任掌門后，豬兄你是第一個。”少年打量着豬笑天，語重心長道：“豬兄可得努力修鍊，莫要辜負觀主的一番好意才是。”
“南陽真人待小的不薄，小的不會讓他失望的。”豬笑天鄭重道。
少年笑道：“其實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有的時候，太過優秀可能也是罪過。”
“嗯？太優秀也是罪過？”豬笑天納悶道：“道長似乎話中有話啊，不知可否說明白一點？”
“我叫符景炎，不知今晚可否去豬兄家裏借宿一宿？”那少年忽然拔高聲量道。
“您要去朱大常家借宿，小的沒聽錯吧？”豬笑天不可思議道。
“豬兄耳朵不好？”符景炎反問道。
“小的耳朵沒問題，但此事小的做不了主，您要是想去的話，可以去找朱大常商量。”豬笑天推脫道。
“道長若是喜歡，可隨意入住，事關村裡人的安危，那朱大常雖然不好說話，但老朽料定他還不敢拒絕您。”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村外走來一群人，為首的老者拄着龍頭拐杖，自作主張道。
“你是誰？做得了主？”符景炎問道。
老者笑道：“不才朱雲，朱家村村長，這點小事倒還能做主。”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符景炎索性不再客氣。
“道長遠道而來，我等理應盡地主之誼，有什麼需要可儘管提，老朽一定盡量滿足。”朱雲笑道。
符景炎朝豬笑天擠了擠眼睛，道：“豬兄，我累了，我們早些回去休息吧。”
“您不查案了？”豬笑天問道。
“查案有大師兄在，我今日有些倦了，想早點歇息。”符景炎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小肥豬，道長既然倦了，那你便趕緊帶他去歇息，莫要廢話！”朱雲催促道。
“哦！”豬笑天應了一聲，帶着符景炎走進了村裡。
“符道長，麻煩您稍等一下！”
走進村裡，來到一處燈籠下，豬笑天快步走過去，從懷中掏出那本濕漉漉的經書翻開，見上面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后，他長長的鬆了口氣。
“放心好了，掌門的書乃是特殊紙張縫製，都是水火不侵的。”符景炎見他滿臉緊張，出言寬慰道。
“太神奇了，這究竟是什麼墨水，遭水了居然也不化。”豬笑天將書本塞入懷中，讚嘆不已道。
“天地之大，無奇不有，若是豬兄有興趣，日後長本事了，大可以離開南山縣，去其它地方看看，外面還有更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符景炎笑道。
“符道長，外面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豬笑天好奇問道。
符景炎略有沉默，良久才道：“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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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道長，這裏便是主人家，主人脾氣很暴躁，要是知道我帶人回來，恐怕會將氣撒在我身上，您想在此下榻，恐怕還得親自去說道說道。”兩人來到朱大常家門口，豬笑天趴在門縫上偷瞄了一眼，見朱大常不知去了何處，回頭說道。
“嘶——！”符景炎吸了口涼氣，驚道：“豬兄，不知你可有感受到？”
“什麼？”豬笑天不解道。
符景炎道：“好重的陰氣，你家的宅子裏恐怕有髒東西！”
“不會吧？”豬笑天四處張望着，下意識的朝符景炎靠去。
“豬兄，你沒發現此地比其它地方冷么？”符景炎問道。
與往日相比，今天比真的很冷，常聽人說孤魂野鬼只有吸收陰氣后才會凝結成“煞”，但凡鬼物出沒之地，溫度都會降低很多。
豬笑天想及此處，忍不住一哆嗦，雖然十分害怕，面上卻輕笑道：“以前王叔說過，這宅子風水好，冬暖夏涼，此地溫度低些倒也正常。”
“豬兄，關於鬼神之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莫非你不相信我不成？”符景炎語重心長的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只要心懷正道，便可蕩平一切邪魔。”豬笑天搖頭晃腦的道，像極了一個書獃子。
他相信這世間有鬼，卻不相信朱大常家裏會有髒東西，因為朱大常曾經說過，當年南風道長給了朱大常不少寶物傍身，用來作為朱大常將豬笑天撫養長大的報酬，若是真有髒東西，朱大常早就發現了。
更為重要的是，豬笑天壓根不相信符景炎能看出陰氣，對方看似成熟，但其實也是滿臉稚氣，約莫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只是個半大孩子而已，能有什麼本事？
“心懷正道只是人的一種意志，有的東西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強大的意志不可或缺，但想趕走邪魔還得有真本事。”符景炎走上前來，左手按在豬笑天的肩膀上，右手在其眼前緩緩的拂過，輕喝道：“豬兄，你看！”
有暖流從符景炎左手掌心沒入豬笑天體內，流動至其雙瞳處，豬笑天視界驟變。
他看到朱大常家中噴涌着無邊黑氣，整座宅子都瀰漫著詭異的烏光，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扭頭看向別處，驚得連連後退。
符景炎的左手至始至終沒有離開，也隨着豬笑天後退，豬笑天退了丈許后，想要轉身逃離，符景炎忽然使力，將他按在原地，喝道：“豬兄，再看！”
豬笑天被他這麼一喝，下意識的看向朱大常家的宅子，只見黑氣在宅子上空凝聚着一個巨大的鬼頭，猙獰而又可怖，好似正在盯着他們二人。
“啊——！”豬笑天尖叫一聲，連忙捂上眼睛，卻又忍不住好奇，透過指縫偷窺那黑氣形成的鬼頭。
詭異的是，就在此刻，那鬼頭忽然轟然潰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咦...哪裏去了？”豬笑天好奇道。
符景炎正欲說話，宅子大門忽然開了。
朱大常怒氣沖沖的走出來，一把抓住豬笑天的頭髮，拖着他便要往宅子裏去，罵罵咧咧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大晚上咋咋呼呼的，討打不成？”
“大膽！豬兄已經得南陽真人賜法，你敢對他動粗？”符景炎話音剛落，一隻手已經鉗住朱大常的手腕。
朱大常手腕上傳來劇痛，根本不敢掙扎，急忙鬆開豬笑天求饒道：“道長饒命！”
符景炎猛的一甩，將朱大常扔飛出去，摔落在不遠處的稻田中。
朱大常從田裏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跪伏在符景炎身前，渾身顫抖着道：“道長饒命！”
“本道可告訴你，當年南風真人的囑託可不是戲言，你敢欺負他老托的孤，便是打我南山道觀的臉面。南陽掌門已經知曉你對豬兄做的種種惡事，今日本想取你性命，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姑且饒你一條狗命。”符景炎語氣冰冷的道。
“多謝道長大恩大德！”朱大常連連磕頭，感恩戴德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