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就在說話的功夫,湖面上的積雪已經清掃乾淨,僕役們來問賞雪的小姐們可有想下去冰嬉的?
這是許多年輕公子與小姐們最愛的消遣,甚至有些個還會什麼“雙飛燕”、“馬上蹬”一類的花樣子。
若是雙人嬉戲,那就更好看了。不過大都是要好的公子與公子,或者小姐之間配對玩耍,絕少有男女登對冰嬉的。
這賞雪時,酒莊子大小廳堂都有酒局,隔壁酒廳里有幾個十二三歲的公子耐不住性子,開始下場嬉戲,熱一熱場子,紛紛換上了特製的木板刀刃的鞋子,上場滑動起來。
大西王朝,王都靠北,冰嬉盛行,小子們也都會些拿手的絕活,有些會耍的,在腰間紮上纓絡,迎風滑動時,更顯風流。
知晚懶得聽那些酒桌上暗藏玄機的話語,便拉着曹玉珊立在坊上,看着小兒女們嬉戲。
而偌陽公主是個愛玩的,早耐不住性子,也下場了。她冰嬉的本事還是跟知晚學的呢,滑動兩圈之後,便揮手讓知晚也下場。
不過知晚覺得自己下月就要嫁人了,自該穩重些,所以只說喝酒喝得頭暈,笑着讓公主盡興。
可就在這時,酒莊子外又來了幾趟馬車,一群人一路歡笑着走了進來。
花亭里的女眷們先前只聽了車馬喧囂的聲音,不多時,不遠處的迴廊上走來一群貂絨錦服的華貴公子們,為首的正是成天復。
原來他今日在府里宴請好友賓朋,看雪停了,便也乘興前來賞雪。
那些關於去女家吃軟飯的話,大都是背後說得起勁,可真看到了撫威將軍時,那些暗諷的話,頓時倒噎回了喉嚨里。
歲月的磨礪,往往會讓男子的氣勢更盛,成家四郎便是如此。
那行走間筆直挺拔的腰桿,眼神里蘊藏的銳氣,還有從小到大俊美非凡的容貌,都讓人看着如此翩翩俊朗男兒時,忍不住屏息凝神一會。
若說前些年,還有人對他京城第一美男稱號有些異議。現如今,當身旁的一眾公子們都淪為成四郎的綠葉之後,想來再無異議了。
眾位夫人小姐們也都有好久沒見到成天復了。
結果方才她們嘴裏暗暗恥笑,撿了世子爺剩菜的男子走來時,那方才嘲諷時的得意全都化成了羨慕不甘——這麼俊帥非凡的男子,竟然要入贅?
柳知晚上輩子時修來了什麼福分?竟然有如此良緣?
成天復的眼裏向來沒有別的女人,他順着長廊走時,便發現知晚正在看冰嬉。以為她想玩。所以讓青硯回馬車去拿冰鞋,然後走到知晚近前道:“要不要跟我劃上幾圈?”
知晚以前在葉城時,倒是經常跟書雲他們去冰封的河面上玩,可從來沒有跟成天復一起玩過。
所以成天復這麼問時,她忍不住看着他的臉兒道:“在府里飲多了我們又不是小兒,怎麼好在人前……”
可是成天復卻不由分說,拉起她道:“城裏哪有這麼大的冰面?冰嬉不就是戲給人看的?耄耋老者也可作冰上舞,你的年歲也不大,裝什麼老成?”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冰面上,等他蹲下,替她綁好了鞋子的皮綁帶,成天復問她:“你會嗎?要不要我教你?”
知晚覺得他在小瞧人,便掙脫了他的手,穿着短襖長裙,在冰上來了個優美的嫦娥望月,劃上一圈,飛揚的輕紗裙擺飄起,若游龍飛仙。
然後她挑釁問道:“我可從沒見你冰嬉過,要不要拜我為師?”
成天復許是真的喝酒了的緣故,整個人較比平時看上去張狂了許多。被她挑釁之後露齒一笑,突然施展旱龍拔地,在原地小轉一下后,翻了個跟頭,復又利落地落到了冰面之上。
很顯然,表哥年少時學業有成,但也沒有耽誤了玩耍。
此時坊上傳來悠揚的古琴之聲。成天復拉着知晚的手,翩然作了冰上二人嬉。
那種說不出的默契,只劃了幾個回合,便配合得天衣無縫。就連知晚都要疑心自己以前跟表哥常玩了。
如此俊男美女成雙,牽着手在冰上,若輕身雙燕,行雲流水般,忽遠忽近而過,其他的冰嬉之人連聲叫好,一時間震蕩得枝頭的雪花都震落了下來。
那二人相視而笑的表情,一看便是兩情相悅甚久,你儂我儂之時。
陪着母親而來的金廉元,正跟其他陪同女眷前來的公子在另一處廳堂飲酒。此時他也站在長廊上,無限悵惘地看着那登對的男女。
他不得不承認,有時錯過了便是錯過了。雖然有時在想,若是當初皇爺爺指婚的就是知晚,而不是那個盛香橋,又或者他當初對假扮盛香橋的她好些,會不會她就不退婚了?
一時間,心緒起伏,可最後都化作了一聲無奈的感慨,雖然滿心的不願承認,可是成天復的確比他強上太多了。
如今,他幫父王做事,漸漸也知道了父王的種種膽大妄為,心裏也愈加發冷。可是就像父親所言,他已不年少,不再是與人結交全憑性情,肆無忌憚飲酒達旦的光景了。
想着自己身為皇孫卻毫無建樹,就像父親所言,一旦父親不在,他如何能支撐起府門?
也該收一收心思了……可是他如今看到昔日好友時,已經變得無話,見面時勉強維持幾分客套而已。
有時候,真是懷念起了自己年少無知,放浪形骸時的無憂。那時候他與成天復還要好,整日最大的煩惱就是如何周旋在眾位紅顏之間……
就在這時,他的母親出聲喚他:“元兒,你的側妃大着肚子,不去陪她,在這裏吹什麼冷風?”
金廉元又默默看了看冰面上那翩然暢滑的一對玉人,尤其是那個體態輕盈,若冰上仙子的女子。
回頭便看見自己的側妃富雨兒一臉恭順地朝着自己走來。
還是錯過了,就算找個容貌相近的,也不是她那等子古靈精怪的性情,更不會有她那種說不出的莫名吸引力。
在爭奪女人戰役里,他被成天復打敗得一蹶不起,不過在仕途壯志上,他不想再像以前那般渾噩過日子了。
男兒當宏志,總有一天,他會讓知晚明白,她當初不選他,是多麼的眼瞎!
想到這,他轉身便往外走,富雨兒倒是習慣了世子爺忽冷忽熱的脾氣,只低眉順眼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畢竟這世上夫妻,大都不過圖個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若做不到讓夫君恭謹着自己,那麼便圖個嫁漢保暖就好。像那冰面上並肩而行,眉眼傳情的,又能維持個幾年的新鮮?
成天復人前對待自己的御賜未婚妻一副愛寵備至的模樣,倒是打消了不少暗笑着等看他熱鬧的流言蜚語。
雖然婚期略趕了些,但是這成親的男方是不差錢的,所以缺少的時間也用如海的錢銀給找平了。
不過一般男兒入贅,都是悄無聲息,上門的女婿背着包裹入門了,到時候成禮時也是關起門,拜天地認祖宗就是了。
可是成將軍怎麼可能這麼悄無聲息地將自己“嫁了”?
從成禮的頭一天早上開始,盛府緊挨着的將軍府前車馬拉滿了一條街。這一個月來整置的物件開始往車裏裝。
他鋪子下的掌柜們這一個月來都在忙着“攢嫁妝”,用來鋪屋的氈褥、香席、瓷器,綢緞,整套的花梨木傢具等等,就足足裝了二十多車。
若說這些都是尋常富戶所有,不足為奇的話,那麼連成長蛇陣的金銀珠寶箱子就讓人有些瞠目結舌了。
最近這一個月來,京城周遭的銀鋪子都通兌不出大額的金票銀票。
掌柜們都說是撫威將軍府通兌的銀票金票太多,錢莊子上也都一時周轉不開,若有客人想兌錢,就得等下個月再兌換了。
今日人們才知道,這並非搪塞之言,造成京城附近金銀之荒的源頭竟然是成將軍要打包“嫁妝”!
按照習俗,這金銀箱子都是不加蓋子的,一箱箱的碼放整齊,箱外繫着紅綢用木杠抬着前行。
成婚那日,有好事者守在人山人海的道邊,不敢眨眼地細細數着,若只算金銀,那麼整整有五十多箱。
而珍珠寶石,瑪瑙玉器首飾的箱子大大小小的讓人都數不過來,在冬日燦爛陽光下,透着珠光寶氣,看得眼花繚亂。
還有裝着成冊地契、店契的箱子又是足足五大箱子。
這等富可敵國的派頭,一時讓人想起當年成家先祖扶持大西開朝皇帝時的財大氣粗。
成家放在以前,那可不是尋常的商賈!雖然現在本尊的成家有些破落了。可是這分出去的一支,倒是經營多年,將家產發揚光大,尤勝先祖當年啊!
這不加水分的“十里紅妝”長隊蜿蜒,也讓那些造謠編排成天復被迫入贅的種種荒誕說辭煙消雲散。
這等身家,看得人羨慕得順着眼睛淌血。更何況那坐在馬背上一臉春風得意的新郎官又是前途一片大好的俊帥將軍。
就算是被皇帝逼迫入贅,若是不願意,也絕不會這般傾盡所有,如此隆重的成婚。
看得每個姑娘都是恨嫁遲遲,恨不得自己是那馬背上男人的新娘子。
一時間,街邊看着熱鬧的人們又是激動紛紛,有些納悶富可敵國的成將軍如此違背常理入贅,到底圖個什麼?
等人潮一路隨着“送嫁”車隊來到柳家的羨園衚衕前時,一身蜀錦長裙,滿頭金釵的新娘也在僕役的攙扶下,來到門口迎接自己的入贅夫婿。
當烏髮高挽,雪頸柔頷,杏眸瀲灧的纖麗新娘拖着留仙長裙,順着紅毯一路走到馬前時,成天復一時看呆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晚晚美甚,可是絕沒想到平日裏習慣了淡妝素雅的晚晚,如今做了明艷濃妝,竟然這般攝人心魄的美艷不可方物,看的人喉嚨發緊,心頭滾燙……
尤其是那被寬帶勾勒的一把纖腰,行走間如瑤台纖草,步態生蓮……
他長腿翩然下馬,大步走了過去。
一旁的司儀婆子連忙提醒將軍牽着縣主遞過來的綢花絲帶,然後二人一同入門,表示千里姻緣一線牽。
可直眼看着新娘子的成將軍全然不顧一旁司儀婆子的小聲提醒,大步走上前去,一把便抱起了他思慕甚久,輾轉苦求而來的新娘子,跟個山大王一般將她打橫抱起,便跨入了柳家大門。
這一幕看得周圍看熱鬧的賓朋百姓哄然大笑。
原本納悶這荒誕入贅婚禮的人們見着新郎官急不可耐的一幕,倒是相信了之前最不可信的那個說辭——成天復痴迷自己的假表妹,寧可倒貼入贅,也要將如花的表妹娶到自己的手裏。
再說那新娘子竟然美成那般光景,看得人都丟了魂,在場不少的貴家公子都暗暗後悔,自己真是不如成天復想得開,如此絕色,倒貼入門又何妨?
而女子們則羨慕知晚的好命,得了這般為了她不顧一切的顯貴男子,這才是在人世間不妄為女人一遭啊!
一時間,少了許多說閑話的,倒是艷羨了這郎才女貌的佳話姻緣。
再說吃成天復,在一片笑聲里將自己的新娘子送入了他們的新屋,待將她放在床榻的喜帕上時,便要低頭嘗一嘗那朱唇香脂一點。
知晚連忙用喜扇格擋,笑着推着他道:“別鬧,我們一會還要出去待客,妝容被你啃花了怎麼見人?”
成天復不甘心,揮開她的喜扇,在她香腮親吻一口后道:“我後悔了,當初聽你的從簡成禮好了。就此也不必應酬客人,便可關上房門好好看看我的娘子了。”
知晚如今可知道了看着冷靜自持的表哥私下裏的浪蕩樣子,也知道他的“看”絕不是用眼,大約是手嘴並用的。
他急色的樣子讓她也渾身燥熱,可是現在羨園裏全是賓客,哪裏容得他們在新房裏胡混?
“你這般張揚露了家私,可不是什麼好事,難道是嫌我的羨園不夠熱鬧,還要惹來宵小小賊?”
知晚原先也不知表哥那邊的陣仗,今日府里的探路傳信的小廝一路跑回,語無倫次地描述陣仗時,知晚也暗暗嚇了一跳,覺得如此張揚漏財,實在有違表哥的處世之道。
可是成天復聽了她這麼說,卻道:“我也只娶你這麼一遭,怎麼好空手進你的園子?再說我已經住進來,若是再讓盜賊闖進來,還有什麼臉頂着將軍的名頭?”
知晚微微一笑,在門外司儀的催促下,拉着他出門成禮、宴客了。
知晚無父無母,所以坐在高堂席位上的是章家的舅舅和舅母,還有柳家夫婦的牌位。
而成天復那邊的母親桂娘,也跟章家同坐受禮。
至於成家人,許是受了當初得晴嫁人的教訓,又或者是因為這次乃是陛下欽賜的姻緣,所以就算是如此荒誕的入贅,也沒見成家人過來指手畫腳。
那田佩蓉不能生育了之後,似乎又連病了幾場,甚至都不怎麼出來見人。
成培年又納了幾個妾,院子裏也是烏煙瘴氣。他聽聞兒子要入贅給個孤女時,氣得在家裏喝悶酒,最後摔盤子砸碗,開始大罵田佩蓉這個無恥婦人當初勾着他,害得他妻離子散。
而那桂娘也不是什麼好貨,不早點給兒子安排姻緣,最後落得他成家嫡子去給孤女撐府的下場!
可這般入贅,又實在是丟了成家人的臉面,所以這次成婚時,成家二房竟然無人過來。
倒是善於打秋風的大房,許是怕不聞不問就此斷了以後入羨園的門路,提前一天,讓錢氏帶著兒媳婦去桂娘那裏送了賀禮。
成禮這日,成家大房也厚着臉皮來了,當看着成天復那金山銀山的箱子車隊時,成培豐看得都直掐大腿。
成天復當初分家的家產,可沒有他現如今的家業這般多,而且除了留給母親一份傍身之外,成天復將另外一大半分給了妹妹。
至於現在叫人看傻眼的家產,可以說少不了知晚這些年的費心經營。但是在成家大爺看來,這些都是當年從他手裏摳走的,這簡直是將成家的祖宗基業全給了那不相干的孤女啊!
成培豐有些看不下去,還沒等酒席開始呢,就氣哼哼地走人了。
所以成天復成禮時,父族位置雖然有些成家的族親,但有一半是空蕩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成將軍早早死了父親呢!
不過這父子二人鬧不合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眾人也是見怪不怪了。
被請來主持婚禮的司儀乃是禮部的侍郎,他主持了京城大半府宅成禮,可從來沒有過這樣張揚入贅,亂了常禮的。
所以這等雙方高堂共同受禮也是他生平第一次,也久不必管合不合禮數,只讓一對新人叩拜受禮便是。
桂娘坐在高堂上,看著兒子一臉喜氣,加上府內賓朋熱鬧的場景,原先覺得局促丟人的感覺倒是消散了不少。
就像秦老太君私下裏對她所說,她兒子仕途一路並不順遂,現如今入的戶部也是虎狼環繞,其中複雜的人情往來,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應付來的。
她該燒高香,感謝老天賜給她的兒媳婦是八面玲瓏,幹練爽利的知晚。若是成天復娶個像他娘親這般糊塗的,那仕途也不必期許了,只要能保住家產人頭,就阿彌陀佛了。
桂娘雖然覺得母親將自己說得太不堪了,可越發覺得有些道理——若論操持門戶,再沒有比知晚更能幹的。
只是兒子入贅,竟然像不給自己留後路一般,居然將自己的家底一股腦全入贅進去了,實在是不像他往常的精明。
但好在這番闊綽的“十里藍妝”倒是徹底打消了成天復吃軟飯的閑話。
就此以後,兒子立在人前,也是堂堂正正憑着雄厚的家資“嫁”了自己。
想到這,桂娘看着眼前給自己磕頭奉茶的一對新人,也是熱淚盈眶。
兒子說,她以後能不能住進羨園,可全憑婆媳之間的交情了。所以她這個做婆婆的為了以後不至於風燭殘年,孤苦無依,少不得要奉承兒媳婦一下。
這認下兒媳的頭禮,便是一對帝王綠的翡翠手鐲,桂娘親自給知晚套在腕子上后,還真如嫁女的母親一般殷勤地拉着她的手囑咐:“我家天復天生倔脾氣,他若惹你不高興了,你只管說給我聽,我便是罵他打他就是,還請縣主多擔待些……”
知晚哭笑不得的回握住了桂娘的手,低聲道:“母親,您說這個幹嘛?沒得讓人笑話了表哥……”
桂娘還是擔心媳婦以後讓自己單過,又是殷切囑託,全然不見下聖旨那日的勃然大怒。
待得成禮之後,便是酒宴全開,宴請賓朋。
這新婚夫妻二人,都是京城裏的風雲傳奇人物了。各自都有不少的人脈結交,就算是流水家宴,羨園的廳堂、園子裏也填滿了。
婚宴酒席開始后便是推杯換盞。待得酒過三巡,流水的酒席排到了三日後。
知晚在廳堂園子裏敬酒兩輪后,兩隻腳兒便走得發腫了。成天復怕她疲累,讓她先回洞房休息。他自應酬着前堂。
知晚被丫鬟攙扶着回了新房,嘴裏忍不住說道:“今日怎麼來了這麼多的人?我記得之前開喜帖時,不是人頭算得清清楚楚,流水三輪席,一日便宴請遍了?”
等回了新房,得晴和香蘭這些姐妹還在新房等着給她鋪床撒彩呢。
得晴這些日子將女兒甩給了奶娘,儘是操持着哥哥的婚禮,尤其是酒席排面,自然知道緣由。
她恰好聽了小嫂子的話,笑着道:“甭說你不認識,今日來的族人里,有一半我都不認識呢!這還真應了‘窮在鬧市無近鄰,富在深山有遠親’。光是哥哥軍中同袍,特意趕來京城參加婚禮的就多了二十多桌,還有哥哥戶部的同僚,盛家,秦家大小遠親,還有成家七拐八拐的親戚,又冒了許多出來。”
如今成天復仕途漸盛,人家成婚之日不攀附攀附,何時攀附?
她們鋪完了床,便讓知晚坐下,按照習俗在床榻上做福。
知晚做了一會,剝了床上的花生吃,然後便來到屋內堆積如山的賀禮盒子旁看。
這些都是不能親自前來恭賀之人送的金銀之外的禮物,知晚閑得無聊,準備拿些去床上拆着玩。
不過其中有一個盒子倒是讓她一愣,因為上面的署名,居然是宮內靜嬪田沁霜的。